“你丫發什麽神經,我抽他是讓他清醒得快點,你還不快過來把他扶起來,那邊,快把鹽糖水給我。”段少君白了一眼這個跟胡達一樣臭脾氣的中郎將一眼,朝著旁邊的親兵喝道。

“啊,哦哦……”趙中郎將灰溜溜的把手中橫刀插入了泥地裏,趕緊蹲下將胡達扶得坐起身來。

“我他娘的還沒死?”胡達張開了嘴,很是虛弱地問道。

“你如果想死,很簡單,如果你想活下去,請照我的意思去做。我現在讓你醒過來是因為你沒有家屬,我需要替你做一場大手術並且要給你輸血,但是,能夠讓你活下來的可能性不超過五成,你可願意?”段少君又快又疾地道。

這招針法,乃是師尊傳授給段少君的法子,隻要施針成功,病人能夠醒轉,那麽,在一個半時辰之內若是施救得當,就能夠挽救其性命,若是超過了一個半時辰,那可真就神仙也無能為力了。

“你他娘的會醫人?”胡達輕蔑地瞪了段少君一眼,很是虛弱地鄙夷道。

段少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目光落在了李幼雯身上。“大將軍,如果你想要活下來,希望你能夠讓這家夥能說人話。”

“胡將軍,休得胡言亂語,若是你想活命,就聽段長史的。”李幼雯的小心肝剛剛險些沉入了深淵,可結果硬生生被段少君那十數根不起眼的銀針給紮得心跳加速起來,剛剛被自己無比信任的梅姨宣判了死刑的胡達居然可以說話,那麽,還有什麽奇跡不可能出現?

這一刻,內心變得無比脆弱的李幼雯突然巴不得段少君真的就是一位可以白骨生肌的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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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救得我胡某人?嗬嗬……”胡達疲憊地一笑。“胡某身中十數創,自認必死,若是你能救得活我,那胡某這條性命就算是你的,如何?”

“我要你的命有個屁用,那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快把這碗鹽糖水給我喝幹了,許昌,給我拿裏邊那個用紅綢紮著瓶頸的瓷瓶過來。快去!”段少君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對於古人成天喜歡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別人負責這種行為,在他看來是對自己的極不負責任。

若是遇上一個正常人還好,萬一遇上個像那秦某人那樣的兔兒爺,我看你丫的到底是願意死呢?還是願意生不如死?

“他怎麽醒的?”梅道姑兩眼放光地死死盯著段少君,眼中的精光,簡直就像是兩柄絕地武士的激光劍一般耀眼。

“我用的是師門的針灸之術給他止血,並且激發他的生命潛能,讓他暫時蘇醒過來。”段少君催促著胡達趕緊把鹽糖水喝下,灌得這貨兩眼翻白,然後,接過了親兵許昌遞來的紅繩係著的瓷瓶,拔開了瓶塞,遞到了胡達的嘴前。“此物你喝下去之後,就會熟睡如常,在那期間我會給你做手術,你能不能活過來,就得看你的意誌有多堅強。”

“放心,老子若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胡達惡狠狠地瞪了段少君一眼,奮力地將藥汁吞咽幹淨。

段少君將瓷瓶塞好遞還給許昌之後,很是矜持地一笑。“抱歉,那也等我死了之後你才有機會找到我,所以我勸你還是留點力氣一會努力掙紮著活下來的好。”

段少君話音剛落,胡達張了張嘴,發出了幾個無意義的音節之後,直接就昏醉了過去。

“他怎麽了?!”李幼雯一臉驚惶地喝問道。

“我給他喂了麻沸散,他會昏迷一個時辰左右,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大將軍請你讓所有無關人等離開這裏,你們幾個過來,幫我把胡將軍弄到我的帳棚外麵,另外,多生碳火,多點蠟燭火把,你們幾個,把我的針管和測試血型的工具拿過來,另外a、b、o型血的人都過來三個,你們先抽血,我需要測試胡將軍的血型……”

“梅姨,他這是在幹嗎?”李幼雯靜靜地站在一旁,小聲地朝著梅道姑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似乎……咦?我想起了一事,記得去年之時,我那身在江南的師姐曾來信說起,說是江南揚州的蘭亭郡的夢惑大師新收了一位弟子,其學得古之神醫華陀的手段,能給人開腸剖腹以活人命,手中救下人命無數。而且其手段與我華夏醫術似是而非,很多做法令人不解,例如輸血這個說法,便是師姐在信中說過的法子……莫非,那個在江南被稱為神醫聖手的就是這個年輕人不成?”梅道姑雙眼死死地瞪著段少君,就好像生怕一眨眼,這個人就消失是無影無蹤一般。

“神醫聖手?!夢惑大師的弟子?!”一股濃烈的違和感在李幼雯的心中由然而生,這家夥到底是誰?明明是趙林甫推薦來的,卻言及趙林甫時,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架勢,而今,梅姨的話,更是讓李幼雯越發地覺得不對勁,如此的醫術,又是在蘭亭,那裏,李幼雯焉能不知是自己叔爺,如今的夢惑大師的地盤?

而自己的叔爺跟趙林甫不對盤,但凡是高層人員誰不知道?這家夥居然有可能是叔爺的弟子,誒誒誒……剛剛這小子還一副跟自己叔父晉王李玄很熟悉的的架勢,而叔父正好是剛剛從江南回京師沒多久,那麽算起來,他跟那趙林甫必然不是一路人。

“梅姨,你確定沒有搞錯?那個神醫聖手真是江南的蘭亭人氏?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姓什麽叫什麽?”李幼雯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似乎生怕被別人聽道。

“待我想想……好像是姓段還是姓鄧,對了,此人到底是誰?”梅姨想了想之後指了指正在忙碌不已的段少君朝著李幼雯問道。

這下,輪到李幼雯傻眼了,心裏邊狠狠地臥了一大個槽。“他之前可是說他是蘭亭人氏來著,姓段名少君,目前是我左羽林衛長史。”

梅姨頓時兩眼一亮。“難怪方才他說輸血時我就覺得有些耳熟,原來還真是……不行,我得去確定確定,他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學醫成癡的梅姨快步而去,留下李幼雯這位衣甲未解的大將軍呆在原地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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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管血漿準備好了沒有?你,過來,以每一次呼吸推進一小格的速度去推,不許太快,明白了嗎?你們兩個,給我呆好了,一會還得抽你們的血。”段少君指揮著那些親兵,雖然隻接受過臨時培訓,但好歹這些許氏一族的親兵多少知道這位段神醫的大名,都對其十分信任,自然是言聽計從。

而旁邊,一票左羽林衛將軍不停的在那抽涼氣,看著段少君在那裏從別人的血管裏邊抽出了一大針管的事物,然後又紮進了胡達的肘部推進去。

“這小子到底是上哪學來的這些奇怪法子?”梅姨不知道何時擠進了人群,在那裏喃喃的低聲嘀咕道。

“梅大師,段長史真的能救我兄弟嗎?你看他居然開始拿那些奇怪的玩意朝我兄弟的傷口戳……”趙中郎將一臉焦急地問道。

“你急什麽,他的做法雖然聞所未聞,可他確實在是給胡將軍治療,他的手段,果然與常人不同。”梅姨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個上竄下跳的大佬粗,繼續看著段少君在那裏給胡達處置傷口。

胡達很幸運,或者說相當的幸好,雖然所謂的身中十數創,但是多是切割傷,並沒有出現貫穿傷,還有那種血肉模糊的傷口。不過最嚴重的,還是屬於位於腹部的傷口。

一條長約近尺的傷口,甚至讓腸子都已經露了出來,考慮到時間有些久,為了防止腹腔感染,段少君準備了整整一桶的溫開水摻入了足夠份量的鹽份之後開始進行衝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