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君也很悲憤,泥瑪自己好歹已經準備到的無數豪邁提氣的詩詞,現如今一首都用不上。而那篇戰爭論,也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嘔心泣血的抄……嗯,創作。

而現在,天子那個蛋疼的老王八居然屁股一扭,說變就變。居然還要寫策論,而且還不得與上一次的策論雷同。你丫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怎麽辦?看著跟前的宣紙試卷,段少君可謂是一愁莫展,策論,這玩意自己知道的就隻有什麽《過秦論》、《鹽鐵論》、可那些玩意早就已經成為了曆史古籍,早就已經發行。而關於軍事的論述,戰爭論裏邊能說的都說了,難道要讓自己現在來弄一本什麽《唐太宗李衛公問對》。

問題是中國古代的兵法典籍,自己所讀過的,也就不外乎《孫子兵法》、《三十六計》這一類就連古人也耳熟能悉的玩意。要麽就是像《戰爭論》、《海權論》這樣的西門軍事論著……等下,《海權論》?

不過,剛剛興奮地提起筆的段少君又不禁有些猶豫,海權論那玩意寫在當今時代適合嗎?

現如今的大唐帝國,在海上,可以說是引領了世界航海史,但是,在這個時代而言,海上力量相比起陸地力量而言,實在是弱小不堪,甚至可以用不值一提來形容,大唐帝國有兵馬近百萬,而水師兵馬攏到一塊,怕是都還不足六萬之數,而且這還是包括水手、舵手、領航員,廚師等等。

但是,能夠與當今大唐國勢與相切的策論,段少君實在是找不著抄……嗯,借鑒創作的對象,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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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段公子,你到底是寫啊,還是不寫?”最終,傻愣愣地看著段少君神情變化了快兩柱香的那哥們實在是有點頂不住了。

“我說這位兄台你著什麽急?我在構思,你以為策論是溝,擠擠就有啊……”段少君翻了翻眼皮很是無語地看了這貨一眼道。

“策論跟溝有什麽關係?”這哥們一臉迷茫,實在是不明白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梗。“再說了,我實在沒聽說有什麽可以擠的策論啊……”

沒理會跟前這位讀書讀得有些癡呆的哥們。或許是跟溝的關係,段少君回頭看了一眼那兩位與自己有代溝的損友,嗯,似乎也好不到哪,兩人的表情就像是兩個正在等待就診的重症便泌患者,一臉痛苦,其他人也好不到哪。

倒也有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在那龍飛鳳舞的舞文弄墨。段少君不禁靈光一閃,大筆一揮,刷刷刷,三個字赫然顯現在了試卷之上:財富論。

正無聊得喝起了茶水的抄錄者不由得一呆。財富論是個神馬玩意?財字他知道,富字他也知道,論這個字他也明白,可問題是這三個字捏巴在一塊之後,為什麽給人一個十分奇葩的感覺呢?

《兵論》、《商論》、《鹽鐵論》、《春秋論》……這些東西,他在國子監都看過不少,也欣賞過不少的策論,可就沒有哪一份策論的標題會如此的銅臭。

他很想看一看這家夥到底寫的是嘛玩意,而段少君所寫下的第一句話,就讓此人兩眼一亮。

“什麽是財富?財富的本質是什麽……”

段少君沒理會跟前這家夥嘖嘖有聲,就算是夢惑大師此刻蹲在跟前,也不能阻止他嚴肅的學術論述。不管切不切合實際,能寫出來就好,段少君如此想道。

這個時代的財富基礎是什麽,是那白花花的銀子和銅板嗎?錯,是權力,權力才是這個時代一切財富的基礎。在這個私人財產不能得到有效的尊重與保護的時代,隻有權力,才是財富的基礎。

而天子,必然是這個時代最有錢的人。

段少君倒是看過原富論,但是,隻是草草的瀏覽了一番,所以,他寫的財富論更像是結合了後世一些財經論述與原富論裏邊摘抄出來的經典名言匯總。

不過,寫得手燙的他剛剛寫到了財富同樣也可以作為一種政治手段而用來保護自己摧毀敵人的時候,鳴鍾三晌,該繳卷了,靠!

無奈之下,隻得停筆,然後看著那哥們開始瘋狂抄襲自己的大作。這哥們看樣子是練過的,下筆如飛,可比自己快得多,一筆小楷,寫得清爽利落,看得段某人心中生妒。

自己創作花了一個半時辰的時間,而這哥們抄錄卻僅僅小半個時辰就順溜的抄錄完畢,一麵抄錄還一麵鄙夷段少君的字太醜,氣得這貨差點想要跟這家夥單挑,不過看在對方很認真地抄錄自己的試卷的份上,還是算了。

殿試時打架鬥毆不知道會什麽樣的下場,段少君再蠢也不想去嚐試。

當宦官們將一疊疊的試卷抱入了太極殿,至於段少君等一幹士子,仍舊跪坐於地,繼續等待審稿結束,才能夠入殿內拜謝天子。而那些負責抄錄的人自然因為完成了任務,直接拍屁股閃人。

十餘位考官和正副主考亦開始審閱起了試卷,而其他文武大臣們也都湊到了跟前來指手畫腳,其間爭執不斷,更可以用用吐槽不斷來形容。

天子倒也興致盎然地走到了大臣中,時不時地挑起一張試卷來欣賞一番。這一次,真的是太倉促了,所以,很多策論,寫的實在是有些奇葩,例如某位陳姓考生覺得,天子之大,戰亂紛爭很正常,大唐帝國隻需要以仁義為表率,一定能夠感化天下,令夷狄痛悔,納頭拜伏雲雲。

就連一向信奉仁義方可治國的孫老太傅也被這份策論給雷得外焦裏嫩,臥了一大堆草。更別提其他官員,一麵看一麵嘲諷,反正這一次的殿試題目突然變更,使得策論的整體質量下降得厲害。

不少人都是胡扯瞎吹,總之,別說是那些文武大臣,就算是方才還為自己能夠在數日內想出了這麽個好點子而沾沾自喜的天子也是一陣蛋疼。

看著那些似是而非,不知所雲的策論,簡直就像是為了論證一句老話,沒有最爛,隻有更爛。

而有些大臣則在那裏不陰不陽的,隱晦地指責天子兒戲的改變殿試,才會造成這樣的下場,甚至還有人興災樂禍地在那裏吟誦一位歪樓歪得極為奇葩的策論,惹得一陣陣的低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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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的臉色越發地陰暗,而這個時候,卻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輕咦聲。目光一轉,朝著遠處望去,那邊,孫老太傅正站在一名考官跟前,拿起了一份試卷,一臉凝重。

這倒也把天子給惹好奇了,緩步朝著那邊行去,諸位臣工紛紛避讓,可是仍舊有幾位過於專注的盯著試卷的臣子並沒有注意到天子的到來。

“朝庭與和律法沒法做的事,讓財富去做,能夠收獲出奇不意的效果……此言大善,我大唐昔日與象雄年年征戰不斷,幾無永絕,最後還是太宗陛下意大開邊貿,以利誘之,便我大唐與象雄得以和平數十載。”一位大臣念叨著其中的一句話,微一沉吟之後深以為然地道。

“咦,好新鮮的想法,老夫實在是聞所未聞。不過又似乎極有道理……”

“孫老太傅,可否讓朕看看……”站在一旁聽了幾句之後,亦不禁動容的天子趕緊開口說道。

看著手中那張眷抄的試卷,仔細地欣賞了半天,其中有幾個地方,更是讓天子若有所悟,雖無策論的那種連貫性,更像是一句句摘抄下來的典籍,卻實在是發人深省。

“此子能夠有這樣的眼光,實在是非常人也。”孫老太傅在一旁撫須頷首道。“餘子之中,雖也有精妙的策論,可是,卻多有落入俗套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