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六章 靳尚來訪(雙節快樂

“此前的一路跟蹤都無事發生,卻偏偏在薛城遇襲。此事會否與靳尚有關?”聽完了薑崇的陳述,樗裏偲若有所思。

看來不止是扶蘇,就連並不知張良背景的樗裏偲對此,也有了一些猜測。

薑崇並未有所表示,他的確覺得此事或許有些可疑,不過因為生性謹慎,他不願意早早做出判斷。

“僅僅就遇襲一事發生在薛城,就懷疑到靳尚身上,或許有些牽強了吧?”張蒼對此似乎有不同的意見。

雖然兩人關係不錯,但張蒼並非事事都與樗裏偲意見相同。

因為對張良的認知,扶蘇更傾向於樗裏偲的意見,但張蒼所言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再者說,即便滄海君真的與張良有所勾結,也未必意味意味著靳尚就牽扯到裏麵去了。

然而不等兩人繼續說下去,一陣敲門聲傳來,隨後高進的聲音隔著艙門傳來,“啟稟太子,薛侯靳尚求見。”

說曹操,曹操就到?

隻是泗水一線似乎並不會直接過薛城,靳尚為何會來此?

“進來說話。”不明所以的扶蘇決定叫高進進來先問上一問。

“唯。”

高進答應一聲後推開了艙門,然後矮著腦袋半側身走了進來,“請太子吩咐。”

“前麵要到港了?”略帶疑惑,扶蘇以為靳尚是等在了前方一處港口。

高進的搖頭說明扶蘇所料有差,“還未到港,”明白扶蘇所想知道靳尚是怎麽來的,高進沒等扶蘇接著問,便主動補充道:“薛侯是輕騎從岸邊趕來的,正好遇到了蒙冼馬。”

蒙冼馬就是蒙毅,在扶蘇受封太子之後,就給蒙毅了這麽一個差事。

蒙毅不耐坐船,於是便肩負起了在岸上為船隊護航以及作為前探的責任。反正這也正是冼馬的任務。

“趕來的?如此說來,靳尚此行是專程來找我的了?”

高進並未接話,他知道這是太子在自言自語,而非是真的在問他看法。

靳尚來找我做什麽?扶蘇聞言心思急轉。

難道正與自己與樗裏偲所猜測的那樣,靳尚,或者說他身後的張良的確牽扯進了熊啟事件,在得知滄海君傷了薑崇之後,特來解釋?

那也說不通。

且不論薑崇的身份屬於隱秘,黑冰台中都沒有多少人知道,而能夠知道他為扶蘇做事的就更少了。

即使張良都情報網的確強大到能夠滲透到扶蘇身邊,那此時靳尚來此,豈非是有此地無銀的嫌疑?

靳尚就不怕自己直接把他給就地正法了?

此地雖然離薛地不遠,但扶蘇真不信自己就是抓了,甚至殺了靳尚,薛地的軍隊敢如何。

就算真的打起來,就憑薛地那小貓兩三隻,還真不一定打得過扶蘇的私軍。

何況,魏國和趙國所加派的護衛也不在少數,真打起來隨時都有更多援兵立刻到位。

扶蘇想不通透,高進等在一旁也不敢催促,場間一時陷入了僵局。

樗裏偲見狀,明白扶蘇在思考什麽,於是插話道:“無論靳尚是否牽涉其中,既然他來都來了,那聽聽他說些什麽也無妨。畢竟是一地諸侯來訪,太子若是無故不見,總會引起一些無端的猜測,反倒是不美了。”

說得也是,又不能隨便不見,那麽與其在這裏猜測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如直接正麵看看也好。

於是扶蘇對高進吩咐道:“放下小船,將薛侯請上來吧。”

“唯。”高進恭謹回了一句,轉身出了艙,上到甲板上去準備接人了。

不同於樓船將船艙都放在高層,風剪子為了保證重心較低,以確保船身能夠在高速運動中保持穩定,無論是人住的船艙還是貨倉都放在了甲板下方。

這樣的設計自然讓魏無月甚為不滿,寧可拉著趙靈兒在甲板上吹風,也不願意屈身在逼仄的艙房內。

還不清楚薑崇的身份是否已經暴露,未免節外生枝,扶蘇先安排了薑崇暫時去到隔壁房間休息,暫不與靳尚碰麵。

而梅子酒自然也陪著薑崇一起。

高進辦事迅捷,侍女還未將艙內收拾完畢,就聽得其中門外請命,“稟太子,薛侯到了。”

“請進來吧。”

得了扶蘇的許可,高進推開艙門,將等了片刻的靳尚,以及跟著他身後的蒙毅請了進去,自己則停在了門口等待太子後麵的吩咐。

“靳尚,見過太子。”

剛一進門,靳尚還未直起身來便當先行禮,絲毫沒有一地諸侯的倨傲,“太子風姿果是一如往昔,尚喜不自勝。”

雖然對靳尚疑心不小,但對方還未圖窮匕見,更何況之前再使楚之時也算是得了對方的不少幫助,扶蘇自然沒有失禮,“薛侯何必多禮。”

上前兩步將靳尚攙扶起來,扶蘇笑著道:“一別數載,薛侯無恙否?”

“無恙,無恙,多勞太子掛懷了。”

隨即,扶蘇又為其引薦了樗裏偲與張蒼兩人,自然又是好一番互相吹捧與寒暄。

禮節過後,幾人分別坐下,在說起正事之前,靳尚卻又是提議起了祝酒。

扶蘇本來當然是想直入正題,但靳尚當先祝昭王長壽,作為人子的扶蘇自然不能不接。

禮尚往來,扶蘇接著祝起了靳尚名義上的主君齊王建。

終於走完了該走的流程,扶蘇沒等靳尚又說起別的事,直接問起了正事,“不知薛侯此來,所為何事?”

麵對扶蘇的問話,靳尚先是不緊不慢地喝下了方才與扶蘇一起祝齊王建的酒,然後才施施然道:“無他,靳尚此來,單是為了往日情誼而救太子一命。”

扶蘇隻是輕輕一笑,並未接話。

扯什麽淡呢。

他靳尚與扶蘇能有什麽往日情誼可言?

兩人能說起的關係,無非就是扶蘇賄賂他打通楚王的關節,而靳尚受賄辦事而已。

至於所謂的救自己一命,扶蘇更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了。

這種大言欺人的舉動,作為甘茂半個徒弟的扶蘇早就對此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哪會因為靳尚隨便一句話就大驚失色了。

不但是扶蘇本人,就連樗裏偲和張蒼,乃至於蒙毅都並沒有任何失態表現。

見扶蘇不接茬,靳尚似乎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