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果

寒朗看著鏡頭裏的具屍體都徹底沒了動靜,車裏也看不到目標之後,轉過鏡頭看向小丫頭,見她依舊靜靜的趴在那裏,槍口鎖定皮卡卻不站起,也不亂動,不由詫異了下,暗自點頭。

在他看來,小丫頭的冷靜已經比一般老兵不差,麵對彈雨和血腥的反應更是可圈可點。

收回視線,感覺胸口傷口處隱隱作痛,深吸了口氣,沒有去看傷口,舉著狙擊槍搜索著直奔山下。

距離小丫頭二三十米了,小丫頭依舊靜靜的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藍寶石,沒事了,收起槍。”

寒朗語氣盡量平和,擔心小丫頭一緊張掉頭給自己來一槍。

偽裝布下的小丫頭聞聲扭頭看向小心走向自己的寒朗,大眼睛眨巴了下,利索的掀開偽裝布,站起收槍,扭頭看了眼皮卡的方向,又轉回頭來看著寒朗。

寒朗沒有詢問為何開槍,更沒有責怪小丫頭的意思。

這是戰亂國度,這是戰亂區域,這裏,政斧軍到來的可能很小,畢竟有可能被包圍,所以,出現這裏的都是反政府軍,或者散兵遊勇。一言不合掏槍射擊屬於正常。

“受傷了沒有?”寒朗視線從小丫頭身上挪開,回到狙擊鏡上問道。

小丫頭大眼睛眨巴了眨巴,沒什麽表示,就這麽看著寒朗。

寒朗從她的動作來判斷,知道沒有受傷,不過看到了偽裝布在她頭上的位置有三個彈孔,暗暗心驚,但也知道小丫頭不會回答,或者說根本就不會說話,也隻是問問而已。

問完,他抱著槍直奔皮卡,槍口掃動著,警惕前進。

小丫頭槍口斜指地下,按著寒朗教的緊跟身後,瘦弱的身體看不出一點緊張。

靠近倒在中間的那個身影,寒朗快速收起狙擊槍,拽出格洛克,槍口指著那人,看到那人除了被爆頭外身上還有一個彈孔,心裏動了動這才搜索向前。

小丫頭有樣學樣,背上突擊步槍掏出M1911跟在寒朗身後,槍口也不斷的指向皮卡兩邊。

到了車旁,寒朗慢慢蹲下,槍口指著最後倒在那裏的家夥,看到胳膊,還有腳踝,肋間上都有彈痕,詫異了下,順手掏出刀來割喉,搜索向另一具屍體。

小丫頭也拽出了她的Strider?BT?SEAL?2001?野戰刀,在寒朗搜索向另一側的中蹲下,在已經流血不多的傷口旁邊再次來了一刀,割完還看了看,似乎在判斷深淺,或者位置是否正確,這才站起身,在在寒朗確認車邊另一人頸動脈破裂已經斃命,順手來了一刀搜索向後麵中跟著補刀。

一共六個人,全部斃命。

寒朗也發現了除了自己射擊留下的致命創口外,小丫頭竟然射中了三個人,雖然就一個斃命,其他不知道是補槍還是也鎖定了目標,起碼意識不錯。

還有就是小丫頭太冷靜了,沒有丁點初次見到血腥的反應,似乎很適應這種血腥的場麵,沒有第一次殺人的恐懼。

看了眼身後跟著的小丫頭,寒朗沒有詢問,詢問了也沒法溝通,他收起手槍和刀,快速的打掃戰場,沒有管跟在身後的小丫頭學什麽。

小丫頭的未來是不是會成為一個漠視生命的戰士,這跟他無關,血腥,這一路早晚會見到,提早見到也避免有危險的時候,小丫頭亂跑自己照顧不過來。將她帶到政斧軍控製的大城市,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戰場打掃完,寒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兩輛皮卡,跟自己繳獲的那輛差不多,不是車而是車裏的東西。

兩輛皮卡都有行軍糧,方便麵,淡水和油,都有劫掠來的金銀以及上萬,在這還通用的米金和全套的攀岩用具,也就是鐵鎖、繩套、岩石錐、岩石錘、岩石楔,以及超過五十米的攀爬繩索。

似乎,這些人是一夥的,隻是都沒有通訊工具,連個步話機啥的都沒有。

麵孔,也都是歐洲那邊的西方麵孔。

槍支也出奇的近似,都使用著造價稍微貴一些的,算得上出名的突擊步槍。打頭車上被小丫頭擊中脖子斃命的更是使用的TAC-50,也就是麥克米蘭生產的12.7口徑的反器材狙擊步槍。

這可不是便宜貨,正常價格不帶附件,這槍都七千米金了,加上附件過萬了,黑市更貴,可不是散兵遊勇可以使用的起的。光是彈藥,就是個麻煩。

而車裏一共搜出了五百發各種用途的專用狙擊彈,顯然,這把槍的主人並不缺少彈藥。

要知道,遠距離狙擊專用彈還好說,穿甲彈,穿甲燃燒彈這些特殊彈種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這些人的手槍也雜七雜八,不過口徑都近乎統一。突擊步槍也一樣,但都帶著AK47和AK74M,似乎是為了適應各種作戰的需求,也方便找子彈。

但三輛車裏的人都沒有明顯的必然聯係,起碼沒有身份什麽的識別,隻是都是軍人,起碼是軍人出身,或者受到過很嚴苛的軍事訓練,手掌上的老繭也說明,都是玩槍的老鳥。

難道是雇傭兵?

寒朗不確定,但也沒辦法細致研究,琢磨了會,將槍支挑選了下,留下了TAC-50和全部彈藥,突擊步槍挑選了下,留下了彈藥,剩餘的都扔在了一輛車鬥裏,準備走的時候一起燒了。

小丫頭跟著打掃完戰場後獨自在那忙碌,將兩輛車裏的珠寶都倒在了毯子上,一樣樣的拿起看下,放進一個背包,興致勃勃的有點孩子獲得玩具的感覺。

寒朗將裝滿物資的皮卡挪了個地方重新偽裝,那倆也蓋上了偽裝網,屍體,則全部塞進了駕駛室,搖上了窗戶。

忙碌完,這才檢查了一下傷口,確認沒有掙開,鬆了口氣,距離兩輛皮卡百十米的位置開始宿營。

這些人是什麽人不重要了,是不是一夥的也不得而知,他也隻打算在這呆一天,最多後天就會離開這裏。

安排好宿營,他叫過坐在那裏,抱著膝蓋看著他的小丫頭,將手裏的AK74M遞給她說道:“藍寶石,來,打槍了。”

小丫頭站起身,大眼睛眨巴了下,哈腰抄起AK74M,抱著,沒啥表示。

寒朗也沒指望她回答,七八天的相處,他說或者問隻是習慣,並不指望有什麽回答。

看到小丫頭抱著突擊步槍不撒手,他也不打算一定要小丫頭先學會手槍使用了。

到是AK74M很適合小丫頭這會使用,畢竟後坐力小,單發精度也差強人意。

槍聲,在黃昏來臨中不斷的響起,也讓天空中路過這裏的禿鷲不敢停留。

一直到天徹底黑透,才安靜了下來。

天亮,留下小丫頭在那實彈射擊,目標則是簡易的標靶,寒朗獨自來到了峭壁下。

他要找到那個掉落的金屬球體,找到他的戰術馬甲和避彈衣。

因為馬甲裏有衛星通訊設備,是他能跟家裏聯係的工具。

在槍聲中,他不時觀察下周圍,剩餘精力都放在了尋找上。

太陽升到了高空,寒朗一無所獲。

馬甲和避彈衣他沒有看到,不知道是不是被路過這裏的人撿走了。

球體,在找遍他墜崖位置周圍幾十米後,也沒有見到可以反光的球體,不知道是砸進了沙土裏,或者被風沙掩埋,還是被人撿走了。

不死心,在又指導了下小丫頭射擊的要領後,下午,寒朗繼續尋找。

可直到黃昏也沒能找到任何東西。

在太陽的溫度有所下降,即將臨近黃昏,寒朗放棄了尋找,帶著小丫頭再次來到山上,留下小丫頭警戒,他用車上的攀爬繩索順著自己掉下去的位置攀爬而下。

再次站到那個向裏凹陷的,岩石斷層留下的平台上,看著已經幹透,滿是灰塵的血跡痕跡,又抬頭看了眼光禿禿的枯樹,心裏一陣恍惚。

要不是這顆枯樹掛住了馬甲,要不是恰巧這裏有一溜平台,自己就光榮了。

看著禿鷲掙紮時留下的血跡痕跡,寒朗搖了搖頭。

那隻救了他的禿鷲,在山崖下已經屍骨無存。

周圍散落著羽毛和有限的骨頭,肉,都不知道被什麽動物吃了。

沉默了會,他目光開始轉動,向下,主要是觀察峭壁。

視線裏,峭壁談不上光滑,但也沒有像他腳下這樣凸起的平台,更看不到馬甲的影子。

細細觀察了會什麽也沒發現,不死心,用了一個岩石楔,拽了拽攀爬繩索,抓著繩索攀爬而下。

峭壁一共百十多米的高度,估計有一百三四十米那樣,下麵,還逐漸的放緩,直到出現平地。

寒朗跟壁虎一樣,每下降一段就細致的觀察。

可直到到了坡底,他也沒能看到馬甲的存在,也沒有看到那個球體。

解開繩索,看了眼稍遠處的皮卡,寒朗深深的吸了口氣,徐徐吐出。

看來是找不到了。

吐出濁氣,順下突擊步槍,再次環顧了周圍一眼,寒朗放棄了,掉頭直奔山上,在小丫頭依舊用AK74M警戒中,將石頭堆修繕了下。

站在那裏,在涼意襲來中一個敬禮,沒有多停留,下山的腳步堅定而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