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天下局勢
《紅月手劄》有載，紅月曆466年盛夏，經過一場血淚洗禮之後的大雍皇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沉浸在一股壓抑的陰霾之中，一代名將司空堇亦在皇權政變之中身負重傷，幸得當時大周太子（即後來的帝北大帝）所救，而自此之後，他們也將在這場亂世風雲之中掙紮，沉浮，這場變動，也成為一代梟後司空堇崛起的一個裏程碑……
不過，關於一代梟後司空堇的崛起的傳說，《風雲野史》《風雲大人物傳紀》還有後世《關於對帝北大帝雜聞》等等一些記錄中卻是說法不一，有人以為，早在這場血淚變動之前，帝北大帝跟梟後司空堇二人便已經暗渡陳倉……
“司空大人你不能進去！方大人正在會客……快攔住他！”
中州會軍統部大閣領季九成的辦公處——
侍衛根本攔不住一頭衝進來的司空堇，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抹黑影已經衝了進去。
房內的說話聲因為突如其來的撞門聲戛然而止，坐在書桌前的季九成抬起頭，與下方坐在軟榻上的方慧雪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才驚訝的朝門口望了去。
司空堇剛剛跨過門檻，迅速的打量了一圈，目光迅速的在方慧雪的身上一掃而過，當下臉色一沉，驀然轉身走出去，關上門。
‘咚咚！’
敲門聲響起——
“下官見過兩位大人！”
司空堇十分恭敬的施禮。
方慧雪一直皺著眉頭，倒是季九成微笑的從辦公椅裏站了起來，“阿堇啊，恭喜你，這麽年輕的副閣領，在我們大雍的曆史上是絕無僅有的。怎麽樣？身體都康複了嗎？臉色還這麽差，休息好了？”
季九成的話語間充滿的是關切，聽在司空堇的耳中很是溫暖。
“感謝大人的關心……抱歉，今日才來報到……”
“司空大人，你已經遲到拖延了數日，你的案頭如今已經是公務堆積如山，希望你能盡快把你的任務完成了，本官桌上收到兩三捆的投訴信，都是關於你的。你晉升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情，但是凡是要有個度，在外麵要時刻保持你的形象，不要讓自己的行為成為整個皇城談論的笑柄，明白嗎？”
不待季九成出聲，方慧雪便已然出聲斥喝。
司空堇在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她昨天在希爾頓設宴請朱大胖子他們吃喝，不想被這老女人發現了，這個刻薄呆板的女人長期缺愛，尤其是因為朱大胖子的態度，對她是左右看不順眼，動不動就拿他們當出氣筒，真是可惡至極！
本來司空堇當初隻是晉升為軍統部的一個統領，然而因為柳章這事情之後，更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司空堇居然直接填補了柳章在中州會的位置，一躍成為軍統部副閣領，掛兵部侍郎之職，這樣一飛衝天的速度，在大雍史上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然而，令她驚訝的是，她原本的上司方慧雪，居然也成為司法門的副閣領……
真是孽緣！
司空堇在心裏無奈的罵道，但是又不能不暫時服軟，改天讓唐靖堯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是，大人，下官知錯了，下官以後一定會牢記……”
“司空大人，你不必跟我道歉，隻是，希望你能管一下你的屬下，朱寺大人昨晚喝得爛醉如泥一夜高歌‘我要飛得更高’，現在還在本官門前的石獅下睡得不省人事。還有，請你以後不要用這樣的笑容麵對我，本官實在是受不了你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是！大人！下官知錯……”
司空堇秀眉擰成了一團，心裏把朱大胖子跟方慧雪罵了一千遍。
最後，還是季九成打圓場，“好了，兩位，大家以後都是同事，一同為我大雍效力，就不要為這些小事鬧得不愉快，阿堇，你以後可要注意形象，都是副閣領了，你出去代表的可不僅僅是你們司空家族，更代表著我們中州會軍統部，還有我們大雍，明白嗎？”
“是，下官明白……”
“哦，對了，方大人，你的提議本閣領會考慮，請轉告唐大閣領。”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方慧雪站起身，冷冷的掃了司空堇一眼，隨即才退了出去。
“別理睬她，方大人為人剛正不阿，有些話當她放屁就行了，過來坐吧。”
季九成走了過來，和藹的拍了拍司空堇瘦弱的肩頭，一麵從衣袖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司空堇，“無歌那小子讓人捎回來的密信，你看看。”
司空堇張開信一看，沒一會兒，秀眉便皺成了一團，“形勢怎麽這麽嚴峻？”
季九成也無奈的歎氣，“是，大遼王牌精銳出動，你知道，盛夏一過，秋季馬上來臨，緊隨而來的便是寒冷的冬季，這幾年草原的氣候變化多端，饑荒也鬧了好多年，他們隻有往東南部擴張，才能有餘力喘息。”
“幸崎天大人的大軍抵擋住大遼大軍的幾率有多大？”
“大遼鐵騎近二十萬，而我大雍駐守在函穀關一帶的總兵力不超過十五萬，如此懸殊，我也說不準，不然皇上也不會讓端王這麽輕易逃離皇城。”
“大人是指，皇上是想讓大遼跟幸崎天大人他們兩敗俱傷？”司空堇握緊拳頭，“幸崎天大人旗下的軍隊也是大雍的軍隊，為守護大雍的和平安寧而存在，皇上難道就打算這樣讓他們送死？”
季九成苦笑了一聲，眼神裏忽然生出些許的落寞來，歎喟，“阿堇，你還太年輕，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在皇權麵前，所有的一切良心親情都可以是糞土，你大概還不知道……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你父親，我，端王，還有現在的皇上，曾經是四個情同手足義結金蘭的好兄弟……唉，如今，你的父親已經去了，下一個不知道將會是誰，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端王……”
“大人……”
司空堇心頭忽然湧起一陣苦澀，低低的出聲。
“隻有我們兩個人，就不要那麽客氣了，叫季叔叔吧，算起來，你父親還年長我一些。”季九成忽然轉頭看向窗外的暖陽，炎炎的烈日投下一片熾熱的光線，淡淡的風從窗口吹了進來。
“阿堇，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很明白你的能力，你們兄弟三人，唐靖堯雖看似溫文爾雅，實則胸中有溝壑，為人謹慎，足智多謀，無歌他也有勇有謀，胸懷抱負，而你，卻是讓人看不透的，然，也往往是這樣的人更讓人覺得危險，你是你們三兄弟之中，最讓我欣賞的，詭秘多端，遇強則弱，遇弱則強，手段了得，武器高強……”
“大人……”
司空堇驚訝的抬起視線看著季九成。
季九成卻是回以她一個欣賞的笑容，“阿堇，你就別蒙我了，那個聖瀾江邊廢了柳章的黑衣鬥笠人就是你吧？”
“大人，我……”
“我就知道，司空奇那混蛋怎麽會生出一個那樣混賬的兒子？放心吧，我會替你守住這個秘密。”季九成笑道，“阿堇，希望今後，你能多多照應著無歌，季氏家族往後可就都靠他了，這次事情，真是太感謝你了，若是沒有你，端王跟無歌他們還不知道怎麽樣……”
司空堇苦笑，壓低的語氣裏充滿的是堅決，“大人，無歌跟靖堯是我司空堇一輩子的好兄弟，我們永遠不拋棄也不放棄彼此……”
……
晉升至副閣領一職，司空堇的辦公處也有原來的兵部搬至中州會的辦公處，她的辦公處在二樓，麵朝聖瀾江，寬敞又舒適。
這辦公處正是柳章原本的辦公處，裏麵裝飾得非常的富麗堂皇，奢華大氣，左邊的一排酒櫃裏裝滿了各種美酒佳釀，右邊的架子上裝滿了各式的古玩。
這些東西有的是司空堇趁柳氏的人過來拿回去的時候偷偷摸摸留下的，也有的是剛剛有人送過來的，司空堇很高興的照單全收。
一邊品著美酒，一邊坐在窗前吹著舒爽柔和的江風，麵朝大江，看萬山蒼翠，飛鳥展翅，江水滔滔，山河壯麗……
這是多麽美好的生活！
美中不足的是，方慧雪那女人總是挑她的刺，書桌上還堆積著厚厚的文案，每一份都是需要她親自查看批閱的，司空堇一個頭兩個大，所以等唐靖堯一進門的時候，就忍不住吐苦水——
“人家副閣領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的工作？是不是搞錯了？我之前也算是休病假的，才幾天的功夫也不至於堆積了這麽多公務，你看看，這都寫著什麽，第三軍團什麽什麽第三聯隊搞比武大賽的經費申請？有沒有搞錯？要錢不是應該找總務部嗎？還有這個什麽夏日高溫補貼申請？我都沒有什麽高溫補貼，他們也好意思申請？北部那地方現在清涼舒爽得很……”
司空堇瞪著眼罵罵咧咧的，提筆一揮，揮揮灑灑的落下她那蒼勁有力，霸氣無比的批複與簽名——
申請不予通過，司空堇！
唐靖堯理都不理她，徑自坐在窗前的軟塌上吹著涼爽的江風，一邊泡著司空堇櫃中最好也是最貴的茶。
直到司空堇感覺自己罵得口幹舌燥的，他才隨手給司空堇倒上了一杯茶。
“方慧雪那老女人怎麽又跑到你那裏去？因為朱大胖子的原因，這女人老是挑我的刺，你能不能派她去分管其他的事情？她那麽假正經的女人老是這麽盯著我也不是啊，昨天跟胖子去喝了幾杯被她看到了，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去我上司那裏投訴，這女人真討厭，怪不得胖子那麽受不住她！”
司空堇忍不住抱怨道。
唐靖堯挑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別跟我抱怨，最近司法門差點忙翻過來了，再說，你也確實需要注意一下。”
“胡扯吧！忙翻了你還能有興致在我這裏喝茶？”
而且還翻了那麽久，喝最好最貴的！
司空堇瞪了他一眼，很心疼的看著壺中漂浮的茶葉……
“好了，就喝你這點茶心疼成這樣，上次從我那裏帶走什麽千年人參我都沒說話，就你摳！密探帶回了函穀關的消息，談談你怎麽看吧。”
唐靖堯將剛剛收到的小字條丟給司空堇，一邊問道。
司空堇展開，快速的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沉思了許久，才輕聲道，“情況不樂觀，若是中州會再不出麵，就以皇上這樣的態度，我個人對函穀望州的戰局，其實是抱著悲觀的態度。”
說著，司空堇才歎息了一聲，從身後的書架上取過一份地圖，迅速的攤開，鋪平，很快就在地圖上找到相應的位置，手裏執著一支筆飛快的在地圖上圈出兩個位置，“你看，這就是函穀關，大遼近二十萬鐵騎將從正麵進攻函穀關，為了應急，幸崎天大人隻能從望州，隴州等附近的幾座城抽出一部分的兵力前往函穀關支援，那麽，這幾個地方的防守勢必會變得薄弱，然而，大遼聚集在塔社城附近的上十萬的大軍卻是按兵不動。”
“什麽意思？塔社城的遼軍有十萬？這怎麽可能？”
唐靖堯有些驚訝的挑起眉頭。
司空堇沉重的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指著地圖中塔社城的位置，緩緩道，“當初還在馬蘭城的時候，有一次我外出狩獵，途中經過塔社城附近，在塔社城附近的一片林子裏發現了很多馬蹄印，那樣的眾多的馬蹄印不可能是一般的商隊。馬蘭坡大捷之後，我抓了大遼的一批俘虜，為了試探出塔社城中的貓膩，我決定鋌而走險，我起先讓他們用二十支箭交換一個俘虜，沒想到塔社城那邊居然很快就應允了，於是我更是感覺奇怪，就讓他們加碼了。”
“哦？怎麽回事？”
唐靖堯眼裏閃過一道精光，挑起眉毛，饒有興味的望著司空堇。
司空堇喝了一口茶，唇邊勾出一道詭異的微笑，“我加碼了，讓他們用四十支箭交換一個俘虜，還要賠償十萬兩白銀作為這段時間的勞務費，果然，不出三天，塔社城居然還真湊齊了這筆數。”
“你知道，塔社城平常的守軍撐死也不超過五萬，除了過往安紮的遼軍之外！這麽一大筆數目，二十萬支箭，十萬兩白銀，這筆龐大的數目怎麽可能一下子湊齊？這難道不是已經說明問題了嗎？放在往常，塔社城根本不可能拿出二十萬支箭，而我，就是知道他們拿不出來，所以故意為難他們，可是現在……你明白了吧？”
司空堇老謀深算的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唐靖堯。
唐靖堯眼睛一亮，捏著茶杯的大手忽然收緊，“你是說，大遼這次是決定實施大強攻，集中兵力攻打函穀關，讓附近的幾個據點空下來，而早已經秘密駐紮塔社城的大遼秘密軍隊這是從這幾個缺口進攻，撕破防線，進攻大雍。”
司空堇點了點頭，“嗯，你也不笨，而且，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局麵，你想想，這個地方，一旦大遼軍突破這裏，忽然轉身直奔函穀城，到時候，後果會怎麽樣？”
修長潔白的指尖輕輕的指了指地圖上某一個位置，司空堇壓低聲音，提醒道。
唐靖堯順著司空堇手指的方向一看，思量片刻之後，臉色頓時微變，目光在一霎那間凝滯，驚訝的望著司空堇，眼裏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流光。
搖了搖頭，司空堇艱澀的笑了笑，“別用這麽驚訝的眼神看我，這恐怕真的是事實，我之前特意對大遼太子西風烈這個人做過詳細的調查與了解，他這個人是一個很傑出的軍事戰略家，而他最近所推崇的正是這種梯度大迂回戰術，你知道，這樣的戰術的實施是一個很龐大的攻城，據我所知，十多年前，年僅十四歲的大周帝北太子一戰成名，一戰滅掉西楚，東魯兩個王國，用的就是這梯度大迂回戰術。”
“而西風烈這個人很高傲，他認為整個風雲大陸，隻有大周的帝北太子跟天聖的三皇子拓拔鈺才有資格做他的對手。”
對於司空堇的分析，唐靖堯有了瞬間的恍惚，眉宇間充滿了驚訝之色，“西風烈，帝北……阿堇，果然還是你最機靈……那還等什麽，馬上把這事告訴季季他們……”
“我已經盡所能的安排好一切，如今貝格爾也跟幸崎天大人他們一起，然，即便如此，麵對如此沉重的施壓，單單靠他們恐怕也……我們必須提供強有力的外援，不然孤軍奮戰的後果，我個人表示有些悲觀。”
司空堇很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唐靖堯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下個月月初中州會議會，我會提出這個請求，但是那些紈絝的老家夥肯不肯點頭，我還真說不準，畢竟你知道，他們如今大多數是傾向於皇上……”
“我會極力說服他們，季九成大人也不可能坐視不管，還有你們司法門，至於司空曙……我會盡力而為……”
“真是難為你了，阿堇……”
唐靖堯歎息了一聲，大手一伸，輕輕的摟住司空堇的肩頭，眼中洋溢著滿滿的溫暖的關切與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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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不離不棄，我一直在找回當初的激情，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們不能鬆懈，一定要踏實前進，有的時候真不願意有什麽假期，人一旦鬆懈下來，想要重新崛起就真的很艱難了，幸好，大家一直都在。
感謝倩兒跟幸福，還有1172645545，絮絮，我的老公等等，眾多姐妹給予的支持和鼓勵，我一直都在努力！
原本想休息幾天，現在不打算休息了，我怕我不寫大家就會忘了我，拋棄，離開我，離開司空大人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