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安全通道內隻剩下周小蟲一人, 她立刻拿出手機,卻發現原本可以正常通訊的手機居然顯示處於無信號的狀態。

在深淵遊戲中很少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除非, 他們所處的世界位麵不同。

既然聯係不上其他人,周小蟲就將手機收起,專心觀察周圍的環境。

她相信逃出這裏的提示一定就在附近。

如果重新返回二樓,從安全通道離開呢?周小蟲回過頭, 卻發現原本不過數十步之遙的安全通道入口居然消失了, 卻而代之的是一棵自樓下生長而出的黑色大樹, 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人臉, 他們看著周小蟲無聲的大笑。

另一麵周成淵他們也在找周小蟲。

幾分鍾前,周小蟲在聊天群內發送了信息, 他們立刻帶著搜集到的資料在安全通道口等待,但很可惜,一直到二樓大亂,無數客人瘋了一樣尖叫著從病房內跑出,他們依舊沒有等到周小蟲。

通過周小蟲的直播間, 他們發現周小蟲自病房門跑出後跟著一個麵容模糊的人進入了一個房間內, 兩人直接有過關於院長的對話。

“我要暴富那邊的直播忽然中斷了,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此次隊伍中還有三人是反叛者組織的成員, 立刻詢問道。

“你們先去三樓,我留在二樓找人。”周成淵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人自然是要找的,但遊戲也必須要有人推進下去。

於是原本的小隊, 周成淵帶著王雨尋找周小蟲, 而祁懷浪則負責帶著其他人前往三樓。

周成淵記得直播中周小蟲進去的那個房門的模樣, 那是一扇拱形的灰色門, 僅僅隻能容納一人通過,隻要這扇門是存在於二樓的,那麽他們總能找到。

五分鍾.....僅僅五分鍾後整個二樓就陷入了死寂中,一排排房間裏漆黑一片,原先的客人,服務生,要麽逃往了一樓,要麽被拖入房間生死不知,周成淵推開最後一扇門。

“暴富會不會已經去樓上了,我們都快把二樓房間都翻一遍了,也沒見到......”王雨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看見了一幅畫。

畫正對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長約兩米,寬約一米,這幅油畫是完全黑白色的,畫的正中心是一棵樹,樹下有一個沒有臉龐的女人,她正對著此刻王雨站著的位置,明明沒有表情,但王雨卻察覺到了惡意。

他慢慢後退了一步,周成淵用手觸摸上了那幅畫。

畫中的樹就仿佛可以呼吸,畫紙如同人的皮膚一般,他修長的手自下往上,最終停留在了樹中間的一處位置,那裏是一扇小小的窗戶。

周小蟲此刻依舊被困在安全通道內,在身後的出口消失後,周小蟲試著向上走,可她很快就發現這是一個死胡同。

這片空間仿佛起點連接著終點,如同永遠無法被裝滿的克萊因湖,無論她怎麽走最終都會回到原點,更令人感動恐慌的是,黑色的絲線正越來越多,他們從拔地而起的大樹中蔓延,企圖纏上周小蟲的身體,將她拖入泥土地中,身後的大樹上那一張張人臉都看著周小蟲大笑。

就在此刻周小蟲看見了一絲光亮,那是一扇窗戶,在距離地麵三四米的位置 ,於是周小蟲將刀插入牆壁的縫隙間慢慢向上爬去。

窗戶外的畫麵讓周小蟲心下一涼,一雙眼睛正通過窗戶看向內部,這雙眼睛猩紅一片,充滿了暴戾。

窗外傳來怪物的嚎叫,周小蟲立刻拔下刀,腳一蹬牆麵,從窗邊跳了下來。

“你在看什麽?”王雨小心翼翼的問到。

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很普通的一幅畫,頂多是畫風詭異了些,但周成淵卻駐足在畫前良久,始終沒有離開。

【恭喜玩家觸發副本內小遊戲-----黑白畫。】

【畫的裏麵住著一隻小怪物,在五分鍾的時間內,你可以選擇操控小怪物做任何事情,最終達成結局成就,每一個成就對應的獎勵不同。】

終於油畫上沒有臉的女人旁邊出現了一行字。

深淵遊戲提示音在兩人腦海中響起,他們居然激活了一個支線任務。

樹木的顏色慢慢褪去,周成淵看見了樹裏麵的那個黑色小人,她筆直的站在那裏,盡管看起來十分渺小,但氣勢卻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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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蟲看著麵前的龐然大物,她同樣也收到了支線劇情被觸發的提示。

【恭喜玩家出發副本內小遊戲---黑白畫。】

【外麵危機重重,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通過窗戶偷窺著你,現會怪物會向你下達任務,完成任務則可以獲得豐厚的獎勵,拒絕完成任務將會被殺死。】

周小蟲不喜歡這種感覺,她不喜歡把掌控權交給他人,仰起頭,思考著殺掉這兩個怪物的辦法。

很快,她就接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指令,【原地轉兩圈。】

周小蟲照做了,她磨著後槽牙原地慢吞吞的轉了兩圈。

“誒,你看這個小黑人還會偷懶呢。”

王雨湊近看畫中的小怪物,發現她並不是機械的在執行周成淵下達的口令,而是會偷懶的,不慢慢的情緒可以清楚的感覺到。

周成淵唇角微微揚起問到。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實驗?”

當一個人擁有無限膨脹不受管轄的權利時,他會變成一個恐怖的人。

當我清楚的知道我可以隨意的命令這個小怪物,且不用受任何代價時,我提出的要求變會越來越過分,甚至於最終會殺死他,因為種族不同,我可以沒有絲毫的負罪感,盡管它並沒有傷害我,於我隻是一個陌生人。

要麽畫中的周小蟲想辦法殺死周成淵,要麽她被周成淵殺死。

這個小遊戲便是如此,但它最錯誤的地方在於,錯誤估計了周成淵對周小蟲這一存在的敏感程度。

盡管周成淵在大多數情況下都看起來無比冷靜自製,但實際上他確是一個十足的唯周小蟲者,自小時起便是這樣,與周小蟲分開的這些時光,他隻有有機會,便會遠遠的看著她,首都星重逢後更甚,所以即使她變成了樹洞裏麵的一隻-----脾氣暴躁的小怪物,周成淵也能從小怪物身上感覺到那種熟悉。

【請用手在寫下這幾個字....】

周小蟲等了很久,下麵的文字都沒有顯現出來,她再次爬到了窗戶處往外看,看見了那個怪物的全貌,怪物緩緩靠近,然後用匕首的尖端劃開窗戶邊緣,將整個窗戶拆了下去後輕輕捏住了周小蟲。

不知為何,周小蟲盡管全身僵硬,卻沒有選擇攻擊,而是任憑著對方稍稍用力,將自己從原地帶了出來。

畫中的小黑點怪物在王雨震驚的目光下變成了周小蟲的模樣從樹中走出。

恍惚間感受到周圍環境發生變化的周小蟲第一時間回頭看向自己身後,身後的那副畫正在燃燒起大火,火中那個沒有臉的女人麵對著他們,周圍一片血光。

“怎麽回事?”周小蟲問。

“你被困在了畫裏。”周成淵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擦過周小蟲的脖頸,那裏有一道不深不淺的擦傷。

“我們盡快離開二樓,剩下的交給後麵的人清理。”周小蟲看見隻有他們兩個立刻道。

按照深淵遊戲的慣例,走在最前麵的一批人應該是最危險的,如今一組人已經分開,若不盡快匯合,可能會再生事端。

於是三人自安全通道而上,再次進入通道內,周小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你最後給我下達的指令是什麽?你想讓我寫哪幾個字?”

周成淵唇角微微揚起,他當時看見周小蟲愣在那裏以為她是太過於驚訝了,卻沒想到她壓根沒有接收到完整的指令。

這位整形醫院的院長大概那個時候是真的很氣急敗壞,她甚至主動違反了自己製定的遊戲規則,抹去了周成淵指令的最後幾個字。

“是院長必死四個字。”王雨笑道,這是一句表明立場的話,如果裏麵的小怪物真的是周小蟲,她一定能意識到外麵的不是敵人。

聊著幾人已經抵達了三樓,他們推開門便看見了靠在門邊的祁懷浪,不過卻沒有多少相逢的喜悅,眾人速度卻逐漸放緩。

眼前這個人是真正的祁懷浪嗎?這個副本的可怕之處便在於他在無時無刻引誘著人去懷疑。

“別懷疑了,是真的,胖子的私房錢藏在基地負一層的冰箱下麵。”祁懷浪伸了個懶腰,用腳踢了踢後麵的門。

周小蟲和祁懷浪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笑,立刻確認了彼此身份,而深淵遊戲外的胖子則痛苦的趴在**,思考今晚要不要把私房錢換個地方。

原本緊閉的房門被打開,祁懷浪拉開門先走了進去。周小蟲等人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味道,這是一個和二樓差不多構造的問診室,散發出難聞味道的是一個沒有臉的畸形怪物。

他沒有身體,渾身散發著臭味,但雙臂卻很健壯,當房門被打開的一瞬,他居然試圖爬著逃跑。

“準確的來說這個人並不是沒有身體,他隻是身體被那棵奇怪的樹腐蝕了,因為手臂健壯,他硬生生的掙脫了樹木的束縛,沒有被拖進土地中,我們在安全通道處和這家夥碰麵,想著應該能問出一些關於整形醫院院長的事情,於是就把人關在了這裏。”

“三樓原本的客人們呢?”周小蟲問到,自打她進入三樓開始,便發現三樓也和剛剛被人洗劫過一般亂七八糟,走廊裏散落著不少碎肉軀殼。

“那就要問問那個家夥了。”祁懷浪揚了揚下巴,周小蟲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坐在那裏安靜畫畫的陳默。

“我們又見麵了。”陳默揚起手中的畫筆,算是打了招呼。

重新匯合,周小蟲席地而坐,那個身體已經沒了一半的怪物距離她不足兩米,抬著臉對著周小蟲所在的方向。

“能問的我們都問的差不多了,這個人自稱是整形醫院的顧客,被帶進了秘密房間後主治醫生將他的臉割去,隨後推進了一棵黑白色的樹木中。他說隻要我們能放他離開,他可以帶我們去找整形醫院的院長。”

周小蟲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人麵丟了過去,該人猶豫了一瞬,立刻將臉放在了自己臉上。

周小蟲拿的這張臉是一張女人的臉,配上他男人的體格看著著實怪異,在眾目睽睽之下,臉部血肉迅速融合,男人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頂著這張怪異的臉道。

“謝謝。”

“不用謝,不過是順手,你認識醫院的院長嗎?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話呢?”

“我可以告訴你們很多關於院長的事情,你們不會以為我能逃離生命樹是偶然吧?”男人的眸中露出篤定,對於自己所知道的東西,他似乎很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