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官一向比常人敏銳,方才也隻是覺得身後似乎有人在看她,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可看著外麵就是喧鬧的街道,不時有人來來往往,也沒什麽人特別的留意她,想來應該是她多心了,便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彩雲瞧見香梨來了,連忙笑著迎了出來:“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三日後就是科考的大日子了,也不知道汪清秋準備的怎麽樣了,所以特意來看看,”香梨笑道。

彩雲拉著香梨進了屋裏,“嗨”了一聲:“還能怎麽樣?他從容的很,也不慌張,隻是每日看書看的勤快,這快要考了,他想著將之前看的東西再做個大總結,所以現在還在裏屋用功呢,要不我叫他出來?”

“可別,我坐坐就準備走了,別打擾他了,”香梨連忙拉住了彩雲,頓了頓,才道:“學術館的事兒,我知道了。”

彩雲一愣:“啊?”

“就是汪清秋被七皇子看中,準備舉薦給陛下,可是似乎被他拒絕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我其實也不知說什麽好了,”香梨輕輕歎了口氣。

單單就這件事,她私心裏自然是不希望汪清秋和七皇子攪和到了一起,從此那就是敵人了,敵人見麵該如何她心裏再清楚不過。

聽著這話,彩雲卻不樂意了:“你這說的什麽話?世人皆知七皇子與你們是勢不兩立的,你曾經幫了我們這麽多,說是朋友,也是恩人,若是這次清秋因為一己私利就忘恩負義,那我們才真的是太沒良心了。”

“隻是汪清秋這麽好的才華,能夠被七皇子看中想必也是有真本事的,到時候舉薦到陛下那裏,前途也是不可限量,”香梨明白這個機會對於汪清秋來說多麽的寶貝。

彩雲笑道:“清秋也不指望這一次機會翻身,他還多的是機會呢,就說這次科考,他也是很有信心的,就算這次考不中,咱們也看的開,大不了回大山村再多呆幾年,左右清秋也舍不得那些孩子們,三年後重頭再來。”

彩雲一向是這麽樂觀的性子,香梨倒是也跟著寬心了不少,笑道:“嗯。”

——

“殿下,屬下似乎打探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消息來。”

一個侍從拱手抱拳道。

龍君堯翻看著手裏的折子,頭也不抬,隨意的問:“什麽消息?”

“不知您可還記得上次在學術館論述出彩的那個汪清秋?“

龍君堯合上了手上的折子,淡聲道:“不是已經放走了嗎?怎麽?他又改變主意了?”

“這倒不是,隻是屬下發現他不簡單,牽扯的人,也不簡單。”

“不過是個窮酸書生,背景家世都是一窮二白,還能牽扯到什麽不簡單的人?”龍君堯顯然是不怎麽信的。

可誰知,便聽那隨從道:“他和瑞王府的交情,可不淺呢。”

龍君堯手上的動作都頓了一頓,抬眼看去:“你說什麽?”

“屬下也是無意間才得知的,是汪清秋的住處,他來了京城,沒有住在驛館,也沒有自己租院子,反而住在香溢樓明麵上的東家謝長君府上,要知道,這謝長君可是李香梨的人啊,屬下當時留意了一下,後來仔細查探,才發現果真關係不同尋常,這汪清秋和瑞王妃算是同鄉,而且兩家關係一向好的很,這次汪清秋來京城,其實還是瑞王派的人去接來的,瑞王妃也時常去謝府看望汪清秋夫婦,可見對其信任親近。”

龍君堯雙眸微眯,勾起一抹笑:“有意思。”

“若是汪清秋僅僅隻是個有才學的人,那麽錯過了倒是也不算太可惜,總會有下一個,可如今這人和瑞王府能有這麽深的牽扯,放過了,下一個可就沒有了。”侍從顯然話中有話。

龍君堯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才道:“這次科考的主考官是誰?”

“是翰林院大學士陸大人。”

“讓他來見本王。”

侍從眸子一亮,拱手道;“是。”

——

香梨離開了謝家,便往香溢樓去了一趟,看看情況總也放心一些,剛剛到香溢樓,便見二樓的窗口大開,唐離探出了半個身子衝著香梨興奮的招手:“香梨!香梨!快些上來啊!”

引的周圍的來來往往的百姓紛紛爭相圍觀。

香梨瞪著眼睛看了唐離一眼,便連忙低下了頭默默的往酒樓裏走,完全無視掉他,丟人。

香梨上了二樓,唐離便已經打開了雅間的門順著走廊迎出來了,笑嘻嘻的道:“我喊你你怎麽不理我啊?難不成沒聽見呢?”

香梨一臉黑線,三條街的人都聽到了好嗎?

“你興奮什麽啊?”香梨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由著他引到了雅間裏。

唐離興衝衝的道:“你還不知道呢?嚴家現在的當家主母是誰你知道不?”

香梨淡淡的道:“嚴大夫人?”

“哎你怎麽知道啊!”

“沈嬈跑了,馮氏一雙兒女都出事兒,自己精神都要垮了,自然也是沒用了,嚴大夫人身上的餘毒排的差不多了,身子自然好起來了,嚴家夠資格來做當家主母的人還能有誰?”

“沒意思!我還以為你要驚喜一下呢,我可驚喜了好久呢!”唐離嘟囔著坐到了香梨桌子對麵。

“早就意料之中的事兒了,還能有什麽格外驚喜的?看把你給得瑟的這樣兒,思安看到了都得笑話你。”

唐離嘿嘿的笑道:“她現在可是嚴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女了,可得端著架子,哪兒還能笑話我啊?”

“思安如今在嚴家的地位穩當了,你這麽高興?”香梨笑道。

“當然了,她現在就算不靠著和我的婚約,也可以在嚴家站的穩穩的,所有的威脅都沒了,她可以去選擇自己喜歡的夫婿,全憑嚴大夫人給她做主便是,哎,說起來這婚約也是該廢了,拖的久了對她名聲也不好,我改日找著合適的機會就跟我爹說一聲去。”唐離道。

香梨唇角的笑容微微滯住,卻還是不動聲色的端起了茶杯往嘴裏喂了一口掩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