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輸入正文元妃似乎已經沒了靈魂一般,眸光都是渙散的,呆滯的跪坐在地上,緩緩的道:“臣妾,殺了自己的孩子。”

“朕問你殺的哪個孩子!”皇帝幾乎是暴怒的狀態,若是元妃的罪行隻是後宮妃嬪之事,他大可以不放在心上,可這女人殺的卻是自己的孩子!

“臣妾隻有一個孩子,在她出生七日的時候,臣妾親手給她喂下了毒藥,然後,她死了,死在了沁嬪的懷裏。”元妃語氣裏,似乎還帶著一抹淒涼。

“嘭”的一聲,沁嬪碰碎了放在手邊的琉璃盞,卻恍然未覺一般,撐著身子站起來,臉色蒼白:“那,那,那是我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元妃突然發瘋一般的衝著沁嬪嘶吼了起來,雙目赤紅。

沁嬪恍惚的道:“你什麽意思?”

“憑什麽你總是什麽都比我好!我們一同進宮,一同麵聖,我費了多少心思打扮,卻還是讓陛下第一眼看中了你,從此眼裏沒有其他任何女人!我就這麽成了你的陪襯!好不容易得來一個侍寢的機會,懷上了龍嗣,卻偏生是個天生殘缺的啞巴女孩兒!而你,你卻輕而易舉的就得了男孩兒,健康的男孩兒!”

說到這裏,香梨都覺得一陣恍惚,心裏隱隱的浮現出一個真相,讓她害怕的不敢去觸碰的真相。

郭寒臉色更是一陣寒霜,周身的氣息都冰冷異常,看似平靜,可香梨卻知道,他恐怕比誰都掙紮。

香梨一雙小手包住了他袖中緊緊握起的拳頭,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漸漸放鬆了力道,也放鬆了自己,大手一攤將她的小手握在了手心裏,似乎那小小軟軟的一隻手,就成了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元妃絲毫沒有察覺周遭的氣氛變化似的,依然在聲嘶力竭著:“憑什麽?憑什麽所有好運氣都被你占盡?你嘴上說著不爭不搶,什麽都不在乎,可什麽好事兒不是落在你的頭上!我偏不信命,我們一同生產,我讓人趁機換掉了你剛出生的孩子,你抱著那個不吉利的啞巴女嬰漸漸沒落,而我,卻因為得了一個男孩兒,從此命運逆轉,一步步走到今天這至高無上的地位,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是老天爺虧欠了我的!隻是我那可憐的孩子·······”

沁嬪身形一個踉蹌,跌坐回了椅子裏,白著臉色不知該說些什麽,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當年的真相,竟然如此!

沁嬪慘笑一聲:“可憐的孩子?你若是真的覺得她可憐,你又怎麽可能害死她?”

元妃瞪著通紅的眼睛:“那還不是因為你!那孩子一生下來就是不吉利的,本來一生下來就該被賜死的,可你卻偏偏百般護著不讓,陛下當時憐惜你,漸漸都快要順從了你的意思了,可那孩子不能活著,她不能活著,所以,我隻有親自下手,趁你不在的時候,給她喂了毒藥。”

原來如此!

當初皇帝派來賜死的人一直都守在她的宮殿外,隻是她誰也不讓進,拚死護著,那一日,元妃卻來了,當時她們感情甚好,沁嬪幾乎沒有絲毫的懷疑的就放了她進來,可沒想到是是,她竟然是為了來毒死那孩子的。

想起當時的情景,沁嬪不過離開一會兒的功夫,便見殿門已經是大開,賜死的太監們統統圍在裏麵,那可憐的孩子躺在搖籃裏,嘴角都不停的滲血,那一刻她才明白,這孩子真的沒救了。

她以為是皇帝下了狠心的命令,強製性的闖了進來害死了她的孩子,可現在看來,恐怕那些賜死的太監們也早就被元妃買通,他們奉的命令根本不是皇帝的,而是元妃的!

隻是結果已經注定,那孩子終究是死了,從此她怨恨皇帝,怨恨這宮裏的每一個人,寧願被打入冷宮也不想再看這些醜陋的麵目一眼。

現在才知道,自己才是最傻的那個。

沁嬪淚珠子不自覺的滾了下來:“那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自己下的去這個毒手,你還想為自己找這些沒根據的借口嗎?你就真的不怕遭天譴嗎!”

元妃搖著頭,冷笑著道:“你不是我,你又怎麽會懂我的處境?我一旦生出那樣的孩子來,不單單孩子得被賜死,連我,恐怕一輩子也要跟著葬送,一個不吉利的孩子的娘,又怎麽會是吉利的?你從進宮就順風順水,獨得皇帝的寵愛,你自然不知道我這種卑微著小心翼翼著祈求陛下恩寵的人的處境!”

沁嬪合上了眼,艱難的道:“我不是你,我也不想變成你,不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何必非要置她於死地。”

“她不死,就是我永遠的威脅。”

那孩子當時被生下來的時候,產婆就喜氣洋洋的道:“雖然是個公主,可生的跟小主一樣的漂亮,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日後想必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所以不能有日後,不能讓她長大,不能讓她成為自己做的壞事的證據。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沒人敢說話,也沒人能說什麽話,隻是默默的將目光落到了郭寒的身上,那麽如此說話,九皇子是沁嬪的兒子?

郭寒沈著臉,眸光微垂,沒有絲毫的神色變化,隻是那麽靜靜的坐在那裏,便讓人望而卻步,大家心裏想著這個念頭,卻沒有一個人敢隨便的提出來。

良久,皇帝才打破了這一切的平靜,似乎聲音都帶著幾分蒼老:“來人,將元妃帶下去,關入冷宮,等候發落。”

“是。”

“還有,”皇帝頓了頓,看了一眼沁嬪,才道:“今日之事,誰都不許說出去半個字!”

皇家秘辛,怎敢流傳?

眾人連忙誠惶誠恐的應聲:“臣等遵命!”

“若是今日之事流傳出去半個字,朕,拿你們所有人是問!”

“微臣不敢!”

皇帝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緩緩的道:“罷了,都散了吧。”

郭寒眸子深潭一般的幽深,看不清其中的情緒,隻是握著香梨的手又緊了幾分。

香梨輕聲道:“去見見母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