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爺爺和孫子

孟韜看著池騁,隱隱間感覺來者不善。

“你是誰?”張口就問。

池騁在孟韜對麵站定,淡淡說道:“驗貨的。”

這裏本來就是地下倉庫,之前來過幾個驗貨的,孟韜還聽到他們在外麵聊天,隻不過沒人會推開這一道門。既然池騁進來了,那就證明他不是驗貨的,要麽是來瞧熱鬧的,要麽是來找不痛快的。

“貨在外麵。”孟韜說。

“我從不驗死貨,隻驗活的。”

池騁的語氣很平淡,可帶給孟韜的心理威懾力卻比吳所畏的怒吼來得凶猛得多。被池騁的一雙眼睛注視,孟韜的那張嘴想毒都毒不起來,隻能勉強保持鎮定。

“看來這兩年,薑小帥學了不少本事,傍了這麽多狠角,個個要替他出頭。”

池騁像是沒聽見一樣,接著自個兒的話往下說。

“我隻是來驗貨的,看看我們家那位是賠了還是嫌了。”

說著,一隻腳勾起地上的鐵鏈子,鞋底兒橫掃過孟韜的頭皮。孟韜還沒反應過來,一根鐵鏈子直接繞過他的脖頸,再被池騁的腳腕一勾,整個人直接被掀翻在地。

吳所畏在開車回公司的路上,接到了秘書的電話。

“吳總經理,你快點兒回來看看吧,池少發飆了!”

吳所畏心裏咯噔一下,“怎麽回事?”

秘書語氣焦急地說,“我也不太清楚,池少去了地下倉庫,貌似看到有人鬼鬼祟祟進了檔案室。然後池少就把門一關,在裏麵審那個人。後來幾個驗貨的進去,聽到裏麵鬼哭狼嚎的,全都給嚇出來了。”

一股強電流刺入吳所畏的大腦皮層,瞬間燒死了幾百根神經。

草,怎麽會這樣?

等到了公司門口,吳所畏屁股底下的坐墊都讓汗浸濕了。

“池騁呢?”吳所畏朝秘書問,“還在地下倉庫麽?”

秘書點點頭,“是啊,現在沒人敢進去,那慘叫聲太嚇人了。”

吳所畏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些。

“行,我去看看。”

抬腳剛要走,突然又想起什麽,朝秘書叮囑道,“找兩個人看著門,別再讓人進去了,影響不好。”

秘書忙不迭地點頭。

吳所畏懷揣著一顆抖動不安的心朝地下倉庫走去,心裏默默地祈禱,千萬不要誤會啊!那可不是我包養的小三,那是薑小帥的前男友,郭城宇的情敵,我隻是代為保管!!

剛把地下倉庫的大門緩緩拉開一條小縫,吳所畏就被那刺入耳膜的嚎叫聲嚇破了膽兒。就像養肥待宰的老瘟豬,在主人菜刀的追捕下,發出的那種歇斯底裏的慘叫聲。再聯想到孟韜的身上,那麽高傲的一個人,這麽毫無形象地哭嚎,其受虐程度無法想象。

從倉庫門口到檔案室的這條不足二十米的路,吳所畏不知走了多久。

嚎叫聲自發出就未停歇,隨著距離的縮短愈演愈烈。

門是開著的,吳所畏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推開一條縫,透過這條縫往裏麵看。

事實證明,真正的虐人高手根本無需準備任何道具,就近的所有東西都可以為他所用。兩根鐵鏈子幾塊磚,就能把一個桀驁不馴的爺們兒折騰得連連求饒。

同樣是栓人,吳所畏把鐵鏈子栓在了孟韜的手和腳上,池騁卻把鐵鏈子拴在了孟韜的手指和腳趾上。

孟韜兩側手腳的拇指被從身後捆紮在一起,就像年畫上的那隻鯉魚,麵朝下懸吊起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這四個腳趾上。不僅如此,池騁還用吊貨拋的鉤子鉤住孟韜的鼻子,強迫他仰起頭來。

在空中擺出這麽高難度的姿勢,用不了五分鍾,人就已經大汗漓淋,痛苦不堪。

可池騁還覺得不夠,他用另六條鐵鏈子綁住孟韜的肉蛋,下麵依舊掛個鉤子,不鉤別的,就鉤秤砣,一個連著一個,五斤十斤二十斤,全靠兩顆蛋拽著。

別說孟韜這把軟骨頭,就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也得嚎得背過氣去。

“饒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孟韜喊得嗓子都出血了,被汗水打濕的那片地兒,一直就沒幹過。

池騁獰笑一聲,一腳對著孟韜的門麵踹了上去。

孟韜整個人在空中搖晃起來,連帶著肉蛋墜著的那幾個秤駝,跟著孟韜身體的晃動左搖右擺,像個老吊鍾一樣,“鍾擺”滲出紅紅的血絲。

“爺爺……爺爺……”

孟韜哭得差點兒噎過去,因承受不了劇痛而嘔吐不止。

吳所畏嚇得腿都軟了,感覺蛋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好像稍不留神就會從褲子裏掉出來。盡管沒見血,吳所畏依舊感受到了脆弱之地傳來的撕裂聲,夏說孟韜,連吳所畏都想管池騁叫爺爺了。

太狠了。

吳所畏無法想象,一個不明來路的野漢子被藏了幾天,就被池騁這麽折騰。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和嶽悅的關係,還不得把滿清十大酷刑都用上?

想到這,吳所畏的身體歪倒在旁邊的牆上,又出溜到地上。最後不知道怎麽站起來,又怎麽魂不守舍地走出倉庫的。

池騁還算厚道,給孟韜留了一口氣。

這幾百聲爺爺沒白叫,孟韜剛被放到地上,就露出一臉的孫子樣兒,開始挑撥離間。

“你不覺得你被人利用了麽?”

池騁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孟韜爬都爬不起來了,還不忘提醒池騁。

“郭城宇把我留在這,就為了激化矛盾,借別人的手來治我,他好坐享其成。”

池騁本來懶得和他廢話,可一瞧孟韜這副自以為是的浪蕩樣兒,破天荒地獻出快被捂爛了的憐憫之心,多說了幾句。

“你不會真以為我是誤把你當成性奴才整你的吧?”

孟韜不說話,腦門兒的汗還在往下流。

池騁從地上撿起吳所畏裝尿的那個礦泉水瓶,把瓶嘴兒塞進孟韜的嘴裏。

“潑個尿都要背著你往瓶裏灌,也就你敢往偷情那方麵想。我池騁的人,向來撐著餓不著,你就是真把自個兒當盤菜,有沒有胃口吃還是個事兒呢。”

孟韜連吐出瓶嘴兒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閉著眼喘粗氣。

池騁用平常得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告訴他:“我整你,不為別的,就因為你累著我們家那位了。”

說完,哼笑一聲,抬腳走了出去。

可惜,池騁對孟韜說的最後這幾句話吳所畏沒聽見,他從地下倉庫出去之後,開著車一路狂奔,最後竟發現天下之大,找不到一處安身之地,無奈之下又去了診所。

薑小帥正在午睡,郭城宇坐在他的床邊,盯著他瞧了半天。

吳所畏剛要進去,被四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攔住了去路。

其中一個粗著嗓子問:“幹什麽?”

吳所畏傻眼了,從哪冒出來這麽多保鏢啊?難不成這地方租給別人了?不會吧,裏麵的藥架、診台還在呢……”正想著,郭城宇走了出來。

“快讓我見見我師父吧。”吳所畏一臉急迫。

郭城宇提防地看著吳所畏,“見他幹嘛?”

“我現在特別需要他!”吳所畏眼淚吧嗒的,“我受打擊了。”

郭城宇毫無同情之心,直接把吳所畏的身子轉向門外,“您該幹嘛幹嘛去,添什麽亂呢?我剛把帥帥哄得高興一點兒,你可別給他添堵了。”

“不行啊,我現在沒他活不了啊!他就是我的精神動力啊!”吳所畏一臉苦楚。

郭城宇鐵了心了,“去去去,一邊玩去。”

吳所畏惱了,“郭城宇,你還敢跟我犯橫?你丫耍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說,你把孟韜扣我那,是不是為了挑撥離間?”

郭城宇捂住吳所畏的嘴,威脅道,“你丫再敢多一句嘴,信不信我把你和嶽悅的事兜出來?”

吳所畏恨恨地拽開郭城宇的手,說:“有本事你兜去啊!爺已經做好送死的準備了,來這就為了多陪我師父幾天。”

說完又往裏擠。

郭城宇剛要把吳所畏扛起來塞進車裏,就聽到身後一聲質問:“幹嘛呢?”

吳所畏大喊一聲,“師父!”薑小帥心裏一陣激蕩,光是看到吳所畏這張臉,心情就好了一大半。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門口,不由分說地將吳所畏拽進來,狠狠地抱住他。

“我他媽都快想死你了!”薑小帥熱淚盈眶。

吳所畏也是激動不已,好像有了薑小帥,啥都不怕了。

郭城宇陰著臉杵在一旁,一個沒哄好,又來一個,以後這改叫難民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