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倒保安, 潛入車庫,拿到車牌,一切都很順利。

秋山竹晚又反複檢查了下這隻車牌, 同樣的,沒發現任何問題, 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車牌。

奇了怪了,黑衣組織要這些車牌到底是要幹什麽。

秋山竹晚百思不得其解。

由於原本的計劃是留宿莊園後, 趁夜深人靜時行動, 有車在後花園的圍牆外接應,兩人帶著車牌離開。

但因為獵犬的到來, 莊園大部分安保力量都調去保護美惠子了,最佳行動時間改變, 計劃提前, 接應的人還沒到,秋山竹晚隻好先把車牌藏在草叢裏, 讓綠川光看著。

至於他本人的行蹤,秋山竹晚有另外的安排。

*

此時會客廳的氣氛, 劍拔弩張。

美惠子打量著坐在對麵的兩名警察。

要不是他們拿出了證件, 她還真不信他們是警察。

這麽年輕……

美惠子率先開口:“午安, 兩位, 妾身聽保安說,兩位並未登記過就出現在莊園, 有搜查證明嗎?”

條野采菊沒攔的住末廣鐵腸,黑發的獵犬實誠的搖搖頭:“沒有。”

條野采菊:……

美惠子鬆了口氣,姿態放鬆了不少:“那二位是不是該解釋下為何潛入莊園, 還破壞了房屋?”

末廣鐵腸下意識看了眼條野采菊。

他們這次的任務是秘密潛入調查異能者連續死亡事件, 結果剛進入莊園沒半個小時, 條野采菊就突然駐足不動,拉不走,也不說話,隻是身上殺意一寸寸攀升,幾分鍾後,他一拳砸向牆麵,房屋轟然倒塌,他們被屋子裏的人看了個正著,暴露了行蹤。

條野采菊麵帶微笑的安坐著,沒有開口的意思。

現在的條野還是氣得不輕。

做出判斷,末廣鐵腸回過頭看美惠子,一副認真姿態,眼裏寫滿了愧意:“對不起,被毀壞的建築多少錢,我們事後會賠的。”

認錯態度如此良好,讓準備借機發難的美惠子愣住了,女人眸中劃過一絲詫異,微微一挑眉:“能否告知妾身,二位前來的目的?”

“不能。”末廣鐵腸搶在條野采菊前麵回答:“我們這是秘密任務。”

條野采菊陰陽怪氣的本事在部隊是出了名的,平日心情好尚且能把人惹哭,現在心情糟糕……絕不能讓他開口。

知道自己的笨蛋搭檔在想什麽的條野采菊用鼻腔出了道氣,沒說話。

美惠子換了個坐姿,一雙美腿緩緩交疊,單手拄著側臉,不緊不慢的悠然開口:“秘密任務?妾身一個普通商人,該交的稅都交,運營也是合理合法,有什麽值得調查的?”

“偷稅漏稅這種小事,還不配讓我們出手,自我介紹下吧,我們隸屬於特種部隊‘獵犬。”條野采菊勾著唇,笑容和煦:“工作範圍是維護社會治安偵破一些會嚴重影響社會秩序的重大案件,抓捕……”

他身子微微前傾,雖然在微笑,表情卻讓人不寒而栗,白發的軍警背著光坐,肩上的徽章熠熠生輝:“像您這樣的窮凶極惡之徒。”

末廣鐵腸被他身上快溢出的戾氣激的汗毛豎起,他默默摸上腰側的軍刀,準備一會在條野暴起的時候攔住他,以免殺死被鎖定的犯人。

美惠子笑容一僵,明明什麽都沒變,她卻恍惚從麵前的清秀少年身上幻視了食人的惡獸,有不祥的黑霧從他身後升起,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女人,此刻卻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額頭泌出冷汗。

這副姿態,像是想將她……剝皮抽骨一般。

美惠子僵硬的維持著微笑:“說話要講證據……”

“不需要呢。”條野采菊勾勾唇:“或許

您見識短淺,不知道獵犬的名號,我們擁有自主判斷犯人危險程度的權利,在罪犯過於凶惡,無法溝通的情況下,允許越過法律,予以擊殺。”

“……凶惡?”美惠子被壓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她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女人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眾目睽睽之下,你想幹什麽?”

條野采菊做困惱狀:“這也是個問題,見過我們來這裏的人太多了。”

“那就都殺了吧。”

在美惠子剛想露出得意的笑,反擊時,白發軍警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她笑容凝固。

這個瘋子絕對沒在開玩笑。

“適可而止吧,條野。”

一道寒光閃過,眨眼間,黑發軍警的刀已然架在了同僚脖頸上,本人也如臨大敵的站起了身。

“我說的有錯嗎?”條野采菊不動如山,淺然微笑著,他微微偏了偏頭,對上末廣鐵腸的視線,對致命處的利刃視若無物:“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末廣鐵腸皺起眉:“那明明是被你恐嚇的。”

條野采菊輕輕點了點耳側,轉向美惠子的方向,聲音輕飄飄的,不落實處:“我聽得見你的恐懼。”

美惠子啪的拍了下桌子,發出巨大聲響,她也顧不上形象了,咬牙切齒,大聲喊道:“來人。”

“除掉他們。”

“你看,鐵腸先生。”條野采菊麵上帶著悲憫的微笑,他傾聽著女人的歇斯底裏,凶神惡煞,端著槍朝他們的保安們的心聲,諸多惡意,凝聚成一股隻有條野采菊才能看見的黑煙,源源不斷的湧入他的身體,帶來難以言喻的愉悅:“這不就是’獵犬‘規則允許下的除暴安良的時刻嗎?”

如果沒有條野采菊刻意引導,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末廣鐵腸不讚同的看了搭檔一樣,但周圍保安已經給槍上膛,他皺了皺眉,將刀指向敵人。

子彈對獵犬來說,隻是撓癢癢,會疼,但卻連他們的皮膚都擦不破絲毫,這就是人體改造的至高傑作-獵犬。

非人的怪物。

隻有末廣鐵腸一人動手,很快,場上就隻剩下嚇的無法動彈的美惠子,以及優雅端坐於沙發上的條野采菊。

白發軍警抬起一隻手,下一秒,他挑起被原本美豔,現在卻充斥著恐懼的女人的臉,白色的手套粗礪,磨的人發疼:“現在,您是打算交代完一切後解脫,還是要繼續負隅頑抗呢?”

“我幫您選怎麽樣?”條野采菊揪住美惠子的長發,用了點力,硬生生將一縷秀發從頭皮上扯下,聽到慘叫後,他滿意的勾起唇:“用您卑劣的,被逼至絕境的恐懼來取悅我之後,在生鏽的鐵鏈上腐爛。”

美惠子哆哆嗦嗦的開口,她已經被猝不及防的一切嚇破了膽子,開始交代。

末廣鐵腸抽了張幾張紙,擦自己的刀。

審訊是條野采菊的領域,他不會插手。

但此次任務結束後,回去應該要挨罵了。

黑發軍警扔掉沾了幾滴血暈的紙巾,獵犬的刀不需要擦,因為壓根不沾血,但他還是習慣為其保養。

條野采菊微笑著聽著美惠子吐露的一切,除去他們此次的目標,還有不少意外之喜。

異能者死亡事件的幕後黑手,國際反異能恐怖組織,U,美惠子是他們的資助者,俗稱,大股東。

他們殺死異能者,並用其屍體研究、賣錢。

還有些販賣人口的瑣碎,這就不是獵犬管的了。

閃爍的錄音筆記下了一切。

坦白結束後,條野采菊輕輕搖了搖頭,他蹲下來,對狼狽的美惠子說到:“您知道為什麽明明查到了您與這些髒事有關聯,我們收到的情報卻是秘密調查嗎?”

條野采菊笑的愉悅:“因為上麵的人想要保住您的命。”

“也就是說,如果您在上層下令釋放您之前守口如瓶,您會帶著您這些髒汙事件,繼續逍遙度日,而我會被革去職務,流落街頭。”

他騙人的。

區區美惠子帶來的利益,還不夠改造四分之一個獵犬。

高層知道如何抉擇。

但這番話的效果極佳,讓美惠子急火攻心,吐血昏了過去。

末廣鐵腸隻當條野采菊是心情不好再發泄情緒,他問:“你打算怎麽處理她?”

死了這麽多人,就算收獲頗豐,就算始作俑者是獵犬,上麵也肯定要索要一份完整的事情前因後果的報告的,邏輯不能出現一點失誤。

所以,美惠子活著,對他們來說是件麻煩事,不如一起殺了,反正是這樣的人渣。

條野采菊收起了錄音筆:“你在說什麽啊,鐵腸先生,她可什麽都沒交代。”

“為了在東和重工手下死去的異能者和無辜的少男少女們,需要進一步審訊才行。”

末廣鐵腸沒捋清搭檔的邏輯,他歪了歪頭,思考了半響,得出一個結論:“她還有東西沒交代?”

要不然條野采菊幹嘛這樣。

他沒理由針對美惠子啊。

條野采菊笑容加深:“嗯,她還有東西沒交代。”

隻有這種時候,他才會覺得末廣鐵腸沒腦子是件好事。

條野采菊彎腰,將美惠子拎起來,他轉向一個方向,加大了聲音:“獵犬會撕碎一切膽敢破壞社會秩序的渣宰,包括躲藏於陰溝裏,切切嘈嘈的小老鼠。”

躲在門後的秋山竹晚後背一涼。

果然,他就算把一切都降到最低,還是躲不過無明之王的偵測。

不過……條野發泄完情緒了,應該心情能稍微好一點吧?畢竟他對美惠子演戲又不用改變心跳。

比起這個,剛才聽到的U組織的情報更重要些,費奧多爾自兒時一別後,再次找到已經在貝爾摩德的安排下加入美國一個小的情報組織的他,就是委托他調查這個U的事情。

一向以歐美地區作為活動地的反異能組織,怎麽跑到日本來了?

末廣鐵腸認真評價:“我覺得你用的詞語不對,條野,我們是獵犬,不抓老鼠,那是貓的工作。”

他們不能搶別人,不,別貓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