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綠川光手裏拿到車牌後, 隨手放到了桌上,秋山竹晚又花了一個通宵的時間,把反異能組織U的事情了解了個透徹。

此時, 他電腦上是許多張疊加的在被攻破的U組織基地裏拍攝的照片,是一張張異能者猙獰的屍體, 其中有異能犯罪者,也有安分守己的異能者, 亦或者與官方有合作關係的異能者。

生前都是一方天驕, 死後屍體卻被裝在麻袋裏按斤賣。

沒開玩笑,這個組織出售異能者的屍體, 的確就是將他們裝在袋子裏,像賣垃圾一樣稱重售賣, 唯一不同的是, 與屍體一同賣出的,還有證明這些屍體是異能者的資料。

在U組織的交易名單中, 秋山竹晚看見了’穿著黑色衣服的神秘組織‘的影子。

黑衣組織在生物製藥和生物科技研究遙遙領先,擁有許多類似產業, 也有許多意想不到的知名科學家參與他們的項目, 進行非法人體實驗。

這是秋山竹晚的調查。

所以黑衣組織會購買異能者的屍體進行研究, 好像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補充了情報庫, 將整理出的東西發給小A之後,這份工作才算完成。

從莊園回來後就火速進入工作狀態的少年終於舍得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挪開, 他揉揉腫脹的太陽穴,覺得自己再不休息就離昏厥過去身體強製休息不遠了,才伸個懶腰,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電腦都沒關, 就奔向床。

在腦袋沾到枕頭的一瞬間,秋山竹晚眨了眨眼。

他好像忘了什麽?

算了,睡覺。

秋山竹晚把腦袋縮到被子裏,蹭了蹭,吸一口被褥獨有的布料讓人安心的味道,抱住身邊的大抱枕,閉上了眼。

……抱枕?

他**有那種東西嗎?

管他呢。

秋山竹晚自欺欺人的再蹭了蹭會自己發熱的大抱枕,心安理得的吸了一口,一秒入睡。

條野采菊歎了口氣,伸手將半昏厥過去的戀人擁入懷中,即便這小騙子是用異能減緩了心跳才這麽快睡過去的,但也是真的疲憊到了極致,精神緊繃,隻剩一根細線,是最脆弱的時候。

他摸了摸依偎在自己懷中安然沉睡的戀人,這小混蛋,有他這個危險源在邊上,不僅沒有不安,甚至睡的更安穩了。

真是會揣摩人心思。

條野采菊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壓抑的怒氣煙消雲散,無奈到了極點,又是心疼又是疑惑。

他在與不在的多少個日日夜夜,秋山竹晚就是這麽過的?他是打算在三十歲之前’壽終正寢‘嗎。

剛才用粒子化隱匿身型時,條野采菊才覺得自己觸及到了秋山竹晚的’真實‘。

這個模樣的小情報販子,明明隻是普通的在工作,卻給人一種背負了血海深仇的複仇者的即視,一刻不敢停歇,發泄似的透支身體,拚命壓榨著自己。

像是筋疲力盡的在懸崖鋼索上搖搖欲墜的人。

他為什麽這麽拚命?

為了錢?

可直覺告訴條野采菊,能讓一向圓滑,最懂趨利避害的小騙子甘願操勞熬夜,時刻精神緊繃,大腦強力高速運轉的誘因,絕不可能是區區錢財,而是更深層次的什麽東西。

條野采菊突然想起秋山竹晚在夏日祭那晚,絕情地說出’你與我的理想相比不值一提‘的刺耳話語。

……現在想來,那估計是真話。

’理想‘嗎?

那個逼迫著秋山竹晚自虐的理想,到底是何物。

條野采菊雖然疑惑,但也知道這小騙子絕不可能輕易說真話,隻好歎口氣,在戀人平穩的呼吸聲中,陪他一起入眠。

每次和條

野采菊睡在一起,秋山竹晚都有種莫名的安心感,會比平日多睡幾個小時,即便對現在的他來說,條野采菊才是最大的麻煩。

所以,他不是很想蘇醒,於是便熟練的調整了呼吸和心跳,裝睡,反正兩年前條野叛逃,住他安全屋時兩人同床共枕,秋山竹晚就是這麽幹的。

但兩年前的條野和現在的早已判若兩人。

秋山竹晚自然蘇醒時,短短一瞬間的不對勁被條野采菊敏銳的抓住了。

“睡醒了?”

沒醒沒醒,你的錯覺。

秋山竹晚惟妙惟肖的扮演著昏睡,看不出一點破綻。

條野采菊知道這小騙子在自欺欺人什麽,於是欺身而上,湊到他耳邊輕語:“你知道早上是男人性欲最旺的時間嗎,竹君?”

“我們多久沒做了?”

他滿意的看見’熟睡‘的秋山竹晚身體微的一震,大概是又想起了**的懲罰,像是瑟瑟發抖的幼犬。

條野采菊順勢輕輕含住秋山竹晚的耳垂,用舌頭輕輕舔抵,像是在品嚐什麽珍饈,熾熱的呼吸打在皮膚上,烙上粉紅的印記,發出曖昧的水聲。

條野采菊動作一頓。

他又看的見了。

那是戀人小心翼翼的討好,希望央得一絲溫柔。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裝出的脆弱……非但不能如願以償的引人憐惜,反而會激起人的淩虐欲。

想看他崩潰的啜泣,想看那張被情欲占滿的漂亮臉蛋因他而失神,想素來運籌帷幄的小情報販子無計可施,被送上極樂的巔峰。

條野采菊輕笑一聲,蹭了蹭戀人的臉側,看他不再掩飾的不安,微微顫抖的睫毛,輕啞著嗓音說話:“起來好不好,竹君,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沒生氣,就是想做。

大概是隻有在那種時候,他才有實質的安全感,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徹徹底底的占有這個飄忽神秘的小混蛋,將他禁錮在懷中,再也跑不掉。

信你有鬼,條野采菊絕對還在生氣……

秋山竹晚試圖掙紮,聲音像是奄奄一息的幼貓,身子卻乖巧的一動不動:“我等下還有工作。”

這微的反抗,和纖弱的討好,讓條野采菊呼吸一滯,也有被’工作‘二字撩起了火氣,他一口咬住了秋山竹晚的側頸,叼起一塊肉,用牙齒細細撕磨,吸吮。

因為被襲擊的是頸動脈上那層薄薄的皮肉,條野采菊又沒收力的意思,還帶著懲罰的惡意,像是要直接咬破他的血管,少年止不住嗚咽起來,直至皮膚被牙齒刺破的痛感在腦海裏炸開,條野采菊才放過那塊可憐的肉。

條野采菊並不滿意,因為屋子太昏暗,唯一的光源是電腦屏幕,看不太清秋山竹晚到反應,於是把人抱起來,赤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去打開了燈,才又把人放到床邊躺下,自己站著。

“自己把衣服脫掉好不好,竹君?”他用哄孩子似的語氣說道,滿意的盯著那白皙脖頸上,沾了唾液,在燈下亮晶晶的反著光的帶血牙印。

那是他的痕跡。

秋山竹晚剛坐穩,便被這一指令搞的猝不及防,他愣了兩秒,才輕輕應了一聲,解起襯衫的扣子來。

由於秋山竹晚是從美惠子的莊園逃離後就回了安全屋工作,是身上穿的還是為赴宴準備的西裝,隻在工作的時候把外套脫到一邊,穿著白襯衫。

現在天氣不算冷,地下室溫度又高,酣睡過後,少年身上泌出一層薄汗,沾了水的襯衫薄如蟬翼,露出點點皮膚的顏色。

如玉的指尖纖細,輕盈又利落的解下身上的扣子,露出清瘦的的身形,漂亮的腰身,到最後,繁瑣的西裝褲也落到地毯上,露出兩條修長筆直的腿。

“竹君。”條野采菊看著

秋山竹晚因為害羞而泛著淡粉色的身體,無措的抓著床單的手,愉悅至極,他命令到:“過來。”

這隻有他能看到的景色,隻有他。

把視力交給條野采菊,目前兩眼一抹黑,什麽都看不見的秋山竹晚:……

你這個樣子,我下次就不換視力了哦。

秋山竹晚隻能先踢掉掛在腳踝處的西裝褲,再小心翼翼的撫著床沿站起來,赤腳踩在地毯上,朝著條野采菊的方向走去,雖然平日也這麽走,但此時卻很不一樣,腳底的癢意,赤身的羞恥感都無法忽略。

果不其然,秋山竹晚用異能察覺到條野采菊已經不在剛站的地方了,那混蛋用異能消失了。

秋山竹晚:……

他選擇擺爛。

但沒辦法,他隻好隨了條野采菊的願望,非常浮誇的撲空摔倒在了地上,用行動告訴條野采菊,他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並且報以誠摯的鄙夷。

條野采菊現身,從背後抱住了他,白發的軍警貪戀的感受著戀人身上的溫度,與他十指相扣,腦袋擱在秋山竹晚肩膀上。

“竹君。”

條野采菊輕輕呼喚這個隻屬於他的名字,兩個人的體溫,隨著相接處的部位傳遞,在曖昧滋生的溫度下,似乎連心髒的跳動都重合了。

當然,並不是似乎,在各種小細節上,這小騙子無時無刻都在微調,無論何等處境,他從未失去過理性和冷靜,一直操控、觀測、調整著事態的發展。

這讓做慣了掌控者的無明之王很不爽。

但秋山竹晚在他麵前,總會放低姿態,若有若無的示好,展露出柔弱的肚皮。

“你總是一副贖罪的樣子,明明是這麽驕傲的性格,卻好像一直在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一樣。”條野采菊含著他的耳垂,輕輕說道:“我什麽時候能看到你的’真實‘?竹君。”

秋山竹晚一僵,表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唇角沾上苦澀。

’真實‘的他嗎?

……以現在的情況,遙遙無期啊。

哪怕是在心裏,他也不敢做什麽期待。

因為就算除掉了黑衣組織,秋山竹晚對自己真正的目標,還是毫無把握,毫無頭緒。

他的對手,是曾經差點導致歐洲列強全軍覆滅,讓大半歐洲淪陷,軍隊對其束手無措的散播吸血鬼病毒異能的擁有者’不死公子‘布拉姆,是打敗了布拉姆,瞞過歐洲異能組織將其私藏的福地櫻癡。

被稱為’活著的英雄‘的福地櫻癡,支持者遍布大半政府的’武士‘,如一座大山,若不是證據確鑿,根本動不了他一點根係。

何為’理想‘。

起於微末,浮於人海,高懸於穹頂之上,是刻入靈魂的執著,難以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