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秋山竹晚第二次見到費奧多爾。

和當初在神像前捧著俄語書看的純澈貴族少爺不同, 現在的費奧多爾已經成長為了一看便滿腹心機與城府極深的神秘人物。

皮膚蒼白的青年穿一身反季節白袍,看上去身體不佳,病弱纖細, 寬大的白絨風雪帽遮蓋住淩亂的發絲,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那雙紫色的眸子卻閃著讓人莫名毛骨悚然的光澤。

一看就賞金不低的那種。

正常來說,這種許久不見的危險朋友發來的邀約, 應該先發出試探,打幾個太極再落座。

但秋山竹晚在乎的點非常與眾不同,他徑直拉開費奧多爾對麵的椅子, 端起桌上咖啡抿了口,大大方方的開口問。

“你多大了,費佳?”

前幾年見麵大家都是一米三幾正太, 為什麽過兩年見麵, 他還一米六, 這混蛋都快一米八了。

對秋山竹晚敢直接喝他放的咖啡的行為, 費奧多爾沒太驚訝, 隻是眸色暗了暗,但聽到他後麵的問題, 青年微微詫異,臉上還端著虛浮的微笑。

“您對這個很好奇?”

“好奇。”秋山竹晚放下咖啡杯, 招呼服務生:“麻煩上一杯摩卡。”

“抱歉,關於年齡, 我不方便告知,您也是情報工作者, 應當知道個人信息保密的重要性。”見秋山竹晚又要了杯咖啡, 費奧多爾小幅度的歪了歪頭:“我以為您會喜歡美式。”

秋山竹晚微笑:“我更喜歡甜咖啡。”

費奧多爾點點頭, 淺笑道:“我記住了,下次招待您絕不會出錯。”

禮節性的虛以委蛇完,秋山竹晚選擇直接進入正題:“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說句實話,秋山竹晚在麵對費奧多爾的時候,和太宰治麵對他一個感受,認識時間久,對他的了解卻寥寥無幾。

一個在俄羅斯混的很開的情報販子,手伸得很長,至少在美國和日本都有不小的能量——這是秋山竹晚對費奧多爾所有的了解。

這家夥神秘主義到市麵上能查到的所有資料隻有一個簡略的名字,即‘費奧多爾·D’,其餘的,年齡,國籍,甚至連性別都未知。

費奧多爾聞言,臉上笑容加深:“我想找您商量一個合作。”

秋山竹晚瞥他一眼:“您應該知道我有東家。”

“我不在意這個。”費奧多爾勾了勾唇:“再說,您也不是約伯,亦不會介意這個吧。”

他這話一出,秋山竹晚心底怪異了一瞬。

約伯,上帝最忠實的仆人,無論經受怎樣搓磨不公都堅實信仰上帝的信徒。

他不覺得費奧多爾會天真的覺得他對黑衣組織對忠誠相當於約伯,要知道秋山竹晚的過往很好查,更別提與他幼年相遇過的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軍方臥底的事情……

一個俄羅斯的情報販子,手要能伸到日本軍部內層,日本直接滅國算了。

那他這話?

和這種家夥聊天就是麻煩。

秋山竹晚心裏思緒萬千,麵上從始至終都是挑不出毛病的笑容:“如果是會讓我成為猶大的合作,那還是算了吧,我暫時沒換組織的打算。”

“當然不會。”費奧多爾輕輕搖了搖頭:“相反,若是合作順利,您的首領還會獎賞您,您本人也能獲得豐厚的報酬。”

秋山竹晚來了興趣:“說說看。”

“我想請您幫忙建造一個組織,不過要將首領的位置空出來,您來做二把手,不過放心,您不需要改效忠任何人,隻是代為管理。”

秋山竹晚一挑眉:“你管這叫首領會獎賞我的合作?”

讓他另立門戶?

首領獎勵他什麽,獎勵一個琴酒嗎?

“您不需要露麵,我需要的隻是一個能將首領位空出來的組織而已。”費奧多爾輕輕笑了聲:“除去招人、建造基地的費用和武裝,您的薪資,我還會另付您一筆辛苦費。”

“成交。”秋山竹晚果斷答應:“有時間要求嗎?”

“一月內,不過需要您管理這個組織的時間未定。”

秋山竹晚點點頭,隨後說道:“用不了那麽久,一個周內就行。”

費奧多爾一挑眉:“組織成立後,要先麻煩您運營一段時間,首領才會出現。”

意思是,那位首領還不在橫濱?

秋山竹晚滿口答應:“錢到位,都好說。”

走出咖啡館後,秋山竹晚先給中島修介打了個電話,稻川會事發前夕,秋山竹晚就找理由把他支開了,此此次來橫濱,他更是直接出錢讓中島修介搬到橫濱來,繼續做他的線人。

“你在哪?”

“孤兒院。”中島修介如實回答:“我來看孩子們。”

聊著,他的語氣有些興奮:“您介紹的那個老師好厲害,孩子們學到了很多東西,就連敦都變得活潑了不少。”

能不厲害嗎,人家可是政府專員。

那是異能特務課派來引導小異能者的特工,但估計是加入異能特務課之前有未完成的幼師夢,自告奮勇要當孤兒院的老師。

秋山竹晚這麽想著,開口:“你現在去幫我做件事。”

“您說。”中島修介畢恭畢敬。

自從被秋山竹晚指使到大阪去辦事,隔天知道稻川會沒了後,他心中就湧起被秋山竹晚救了一命的感恩之情,中島修介也懶得糾結為什麽上司身為幹部卻完好無損,反正他從被迫加入稻川會起,效忠的就一直是秋山竹晚。

“給我買棟樓,要繁華地帶的,樓要新樓,要豪華,最好找二十層以上。”

“哈?好。”

沒管中島修介的懵逼,秋山竹晚掛了電話又打給織田作之助:“你去一趟擂缽街,找點看起來能打的,或者讀過書的,大概要一二百個,把優秀的記下來告訴我。”

織田作之助表示自己知道了:“那薪資方麵呢?”

“按市場價給。”

這下場地、人員都搞定了,武裝費奧多爾提供,秋山竹晚發現隻缺少幹部把組織運營撐起來了。

當能擔任組織幹部的人哪那麽好找,不過他一合計,費奧多爾說讓他成立組織時用的詞匯是‘二把手’‘代為管理’。

怎麽聽著那麽像董事長要給自家不成器的兒子創立一個能衣食無憂的公司當老板玩玩呢?

那就不需要考慮組織的長期可運營性了,畢竟秋山竹晚沒義務給這個組織找業務,搞資金鏈,那是另外的價錢。

那幹部就從擂缽街招的那幫人裏選好了。

秋山竹晚愉快的決定了。

隻要有錢,創立一個組織就是如此簡單。

和黑發的法國人,織田作之助,中島修介坐在有簾子遮擋的麵試官位置上的秋山竹晚這麽想到。

是的沒錯,一直花著他的錢,用著他的人(指織田作之助)養老的失憶蘭波也被他薅過來了。

就算是超越者也不能不幹活光吃飯!

因為這個組織的資金來源、武裝來源都是費奧多爾,也沒有主營業務,主要任務是陪太子讀書。

財務部沒有存在的必要,秋山竹晚決定直接采用不良暴走族的運營模式,設置五個番隊,一隊二十人,由隊長和副隊統領。

一番隊隊長管理人事,二番隊隊長管後勤,負責采購,三番隊管理武器庫,四番隊是主攻精銳部隊,五番隊負責審查其餘番隊是否存在叛徒,負

責處決,屬於情報部門。

由於組織沒有業務,秋山竹晚就幹脆先讓前四個隊伍去街上晃悠了,看見有什麽好的人才拉進組織,聽見什麽情報也都帶回來,人五番隊整理,順帶充盈自己的情報庫。

從接到費奧多爾的委托,到組織正式落成,井井有條的開始運轉,秋山竹晚隻花了六天,他站在樓上,看著新買下的大廈裏來來往往的人群。

“權勢這種東西,是挺讓人上癮的。”

就像搭了好幾天的積木竣工,成就感和滿足感帶來的愉悅讓秋山竹晚心情舒暢。

他收回扶在欄杆上的手,轉過頭問身後的人:“您還沒想起以前的東西嗎,蘭波先生?”

穿著一身休閑服飾的蘭波搖搖頭:“什麽都沒有。”

他的記憶上自港口黑手黨的監牢中蘇醒後被秋山竹晚買下,唯一的熟人就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織田作之助。

兩次見麵,蘭波都一直能察覺到秋山竹晚對自己的小心翼翼,黑發的法國美人用慵懶的語氣問道:“我恢複記憶,會給你帶來什麽好處嗎?”

要不然秋山竹晚為什麽要花大價錢買他,還養著他。

“你恢複記憶後可能會殺了我。”聞言,秋山竹晚麵上流露出一種無奈,他靠著欄杆:“因為我就是讓你失憶的罪魁禍首之一。”

蘭波抬眼:“所以你在贖罪。”

他的失憶原來和這個買下他的少年有關嗎?

“也不能這麽說。”秋山竹晚勾了勾唇:“我隻是在進行一場豪賭,因為我需要擁有異能的你的力量。”

他在賭超越者蘭波恢複記憶後,是會記仇選擇殺他,還是記恩選擇幫助他,亦或者不聲不響的離開,無論是哪一種,放在他國超越者身上,經驗豐富的情報販子都能運營出千般效果。

得到蘭波對秋山竹晚來說,根本是穩賺不陪的生意。

“之前的我是個很睚眥必報的人嗎?”蘭波有些困惑:“還是說,你對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

“保密,蘭波先生。”秋山竹晚彎了彎眉眼:“您隻需要知道,為了保下您,我付出的可不止買下您那五千萬。”

“您也不要去查自己的過往,因為您的身份要是暴露了,您,織田君,包括我,都得死。”

他可是頂著叛國的風險,傾盡全部在保蘭波。

隻賭一絲飄渺的超越者的人情。

很卑鄙,且卑微。

不過比起能與不知何時會發起災亂的強大老師對抗資本,他的一切卑劣都不值一提。

秋山竹晚隻是想維持這個,曆經了千瘡百孔的戰爭,好不容易趨於和平的世界而已。

*

混戰第五十七天。

秋山竹晚用費奧多爾的錢充盈自己情報部,白得一組織的好日子終於到頭了。

在費奧多爾發來讓他去接首領的消息時,沉迷撈錢的秋山竹晚驟然清醒。

糟了,他中計了。

是讓他沉迷運營組織賺小錢錢的陽謀嗚嗚嗚。

得了不少好處,把自己小腰包養的油光水亮的秋山竹晚幽怨的回費奧多爾了個好,撈上織田作之助就跑去接人。

說接人也不太對,大概是搶人,秋山竹晚坐在平房頂,和身後站著的織田作之助目睹了一夥法外狂徒是如何作案的。

一團團火光摧毀了道路,隸屬於異能特務科的車輛被迫停止,然後在不知誰扔出的一顆煙霧彈後,秋山竹晚從兩層高的屋頂上徑直跳下,如一道離弦的箭衝進霧裏,織田作之助緊隨其後。

跑著跑著,織田作之助突然出聲,叫停了秋山竹晚:“老板,有點不對勁。”

秋山竹晚停下腳步,皺起眉,看向周圍霧氣彌漫,絲毫沒有散去

跡象的周圍,這還是那條被炸毀的公路,不過被逼停的那輛汽車中卻空無一人。

無論是異能特務科的特工,還是費奧多爾要他來接的人,再或者是發動襲擊的人都統一消失的無影無蹤,周圍變得安靜的可怕,即便用上【偽裝檔案】的超五感也聽不見一點多餘的聲音。

整個世界隻有他和織田作之助兩個人在......

織田作之助也不見了。

隻有他一個人了嗎?

也不對.......

秋山竹晚猛地看向身後。

霧氣彌漫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現形,寬大的複古白袍,披散的白發,淡漠的表情,還有兩顆妖紅色的瞳孔,都像極了傳說中的山間精怪。

這個配色......

秋山竹晚可恥的沉默了。

不過和條野的驚豔不同,眼前的這位紅白配身上多出一種厭世的疏離氣息,前者是熱烈的硝煙玫瑰,後者是出塵的山間仙人。

他的評價是,還是相處久了的條野好看。

至少條野給的危機感是光明正大的,而眼前這位......多少有點陰。

秋山竹晚抬手就是一槍。

結果那純白的青年麵前驟突然浮現出另一個他,子彈打在‘他’的肩膀上,瞬間消失不見,秋山竹晚肩膀卻多出一個冉冉冒血的槍口。

受了傷的秋山竹晚盯著擋在客人麵前,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看了兩眼,突然悶悶笑出聲。

眼前這人,比費奧多爾他們還是差遠了。

但憑這份毫不掩飾的傲慢。

費奧多爾的傲慢掩蓋在謙卑中,太宰治的傲慢遮蓋在笑容下,但眼前這青年。

雖然表情漠然,卻幾乎能從眼中看出他所有的想法,剛一見麵,連異能都暴露了個徹底。

不管再強大的人,自負過頭就是愚蠢。

秋山竹晚彎了彎眉眼,擺出一個無害,又帶了些歉意的笑容,向前幾步,鮮血已然染紅半個肩膀,從左側袖口流下幾縷,他伸出幹淨的那隻手。

“抱歉剛才驚擾了您,澀澤先生,我叫秋山竹晚,是來接您的。”

澀澤龍彥盯著眼前的少年看了幾秒,沒去握他那隻手,淺淡開口。

“任何異能者在發現自己失去異能後,都會極度驚慌,在我突然出現時,必定會下意識發動攻擊,而你在失去異能的情況下,隻能選擇開槍攻擊。”

秋山竹晚:?

他收回手,臉上帶了些疑惑。

澀澤龍彥繼續說:“你朝我開槍後,攻擊會被剝離出的異能體擋下,然後你會死於自己的異能體之手,或者,在你在發現自己對付不了異能後,搬出費奧多爾向我求饒。”

搞什麽,未來日記?

秋山竹晚忍不住開口:“如果我不選擇開槍,而是靜觀其變呢?”

“結局差不多,你還是會被你的異能體殺死,或者朝我求饒,但你當時槍已經上膛,且一直握著,說明你處於高度警惕狀態,遇到突然出現的人不可能不開槍。”

這家夥沒發現他是在看見他兩秒後才抬得槍嗎?

把他的評估和觀察當成被嚇傻了?

秋山竹晚有點無語,他麵上沒表現出來,試探性詢問:“如果我能打敗我的異能呢?”

那澀澤龍彥這一長串的分支豈不是空談。

“不可能。”澀澤龍彥幹脆利落的開口:“世界上沒有人能打得過自己的異能。”

一個突然失去異能,處於驚慌失措狀態的普通人,要對戰全盛時期,不會疼,不會死,不會恐懼也不會疲倦的自己,怎麽可能獲得勝利。

“況且,你的異能是傷痛返還、鏡像一類?這種異能就更不

可能戰勝了。”

怎麽不可能,這世界上就沒沒有弱點的玩意。

異能體受的傷直接反到他身上,估計是因為‘他’是從他身上分離出來的,有過觸碰,那讓沒被觸碰過的同伴出手,他承受異能體傳輸來的傷,隻要堅持不死,總能找到弱點。

能量守恒,異能也不除外,那麽大一異能體,要出現必定有能量供給,眉心那鋥光瓦亮的結晶,大概是支撐異能體存在的能量體的凝結,如果不對,還有腹部,心髒,頭顱,慢慢試探唄。

隻一瞬間,秋山竹晚就想到了許多對策,不過這些都是空想,現實中他在試出對策前就死去的可能性也更大些。

不得不說,眼前這人的自負還是有點道理的。

分離他人異能,指使其攻擊主人的異能力,的確太恐怖了。

渾身散發著自負的白發青年瞥了眼秋山竹晚肩膀上的傷,語氣中稍微多了絲生氣,不過細微至極。

“你的反應是我預料的第二種,隻有很細微的出入,你竟然在受傷後迅速恢複了冷靜,不過單憑這一點出乎意料,我就決定撤掉霧,留你一條命。”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逃出我的預料,實在是太無聊了。”

翠綠發絲的少年漏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璀璨的金瞳裏帶上了幾絲真情實意的崇敬,他驚歎著誇讚道:“原來是這樣,澀澤先生真不愧是費奧多爾先生邀請的客人,好厲害。”

澀澤龍彥興致缺缺的收回視線,那對紅瞳中突然生出一絲空洞和迷惘:“費奧多爾建議我來橫濱,說這裏可能有我想要的東西。”

大霧終於散去,秋山竹晚發覺周圍環境已然換了個地方,臉上帶了些剛戰鬥過的狼狽的織田作之助正站在一輛車子旁邊,表情警戒,顯然他也是霧散突然出現在此處的。

“走吧。”澀澤龍彥抬眼,語氣波瀾不驚:“帶我去費奧多爾安排的地方。”

織田作之助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秋山竹晚的反應,也多少能判斷出眼前這青年就是他們的目標,剛想拉開駕駛座,就被自家老板攔住了。

肩膀上的皮膚已經完好無損,隻剩被血染紅的衣物的少年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示意織田作之助坐到副駕駛去:“我來為澀澤先生開車。”

來做費奧多爾的任務,他怎麽可能不先將【偽裝檔案】的連接備好,肩膀上那槍早不知道轉移到那個擦肩而過的‘罪人’身上去了。

織田作之助:?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笑容過於狗腿的老板。

秋山竹晚沒理織田作之助,幫澀澤龍彥打開了車門,麵上帶著真摯的笑容,讓澀澤龍彥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在看見少年金瞳中仿佛凝成實質的傾慕,澀澤龍彥心底有些許的迷茫。

那是無所不知的白麒麟難得的疑惑。

這人,怎麽就變成他的小迷弟了?

自己的行為被看破,不應該恐慌嗎?

秋山竹晚低眉順眼:“您請,澀澤先生。”

在車上,秋山竹晚簡單為澀澤龍彥介紹了一下費奧多爾為迎接他到來而付出的。

澀澤龍彥說:“那是我叫老鼠做的。”

秋山竹晚秒懂。

費奧多爾拿澀澤龍彥當大冤種,建組織的資金全是他出的,自己掙得是三手錢。

他有些驚歎:“那麽大一筆錢,全是您出的嗎?”

“不過是錢財......不值一提。”澀澤龍彥低下眸:“若是在橫濱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付出十倍的價錢也指的。”

秋山竹晚有些疑惑:“您想要什麽?”

澀澤龍彥冷冷回答:“能填補我空白的東西。”

......這說了和沒說一樣 。

秋山竹晚心裏無語,嘴上卻認真分析了起來:“稀世珍寶?權利地位?還是情愛美色?世上能填補人心中空虛的,無非就這幾樣吧。”

澀澤龍彥搖搖頭:“都不是。”

一瞬間,他像是個在霧中徘徊的仿徨孩童:“我想要什麽,我也不知道......”

秋山竹晚在心裏吐槽,填補心中空白的東西?這不就是太宰治追求的活著的意義換了個說法嗎。

活著哪有什麽意義,人的一切所作所為,都無非是滿足自己,奉獻社會所得的榮譽感罷了。

將自己封閉著自哀自怨,能找到就有鬼了。

秋山竹晚開著車,詢問道:“您有嚐試去幫助別人嗎?或許被他人感激和稱讚的滿足感與榮譽感,能讓您好一點?”

澀澤龍彥眼中出現了困惑:“幫助別人?”

好像有戲?

秋山竹晚也困惑了。

這是費奧多爾從哪找來的單純孩子。

忽悠兩句就.......忽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