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采菊用的力氣不小, 捏的少年下巴都泛起了紅。

秋山竹晚不敢妄動,隻是小幅度的眨了眨眼,大腦迅速運轉,分析已有情報。

工作?缺錢?

秋山竹晚恍然大悟。

條野采菊曾警告過他私下做情報網的時候收斂點, 於是秋山竹晚特意熬夜把明麵上的幾條線放到了更隱蔽的渠道, 但來橫濱, 森鷗外委托他的事情, 都是必須他親自參與的,避免不了被別人看到的可能性。

所以說,這個工作指的是他和港口黑手黨走的太近這件事?

“我沒有影響工作。”想明白了條野采菊為什麽生氣, 秋山竹晚趕緊解釋道:“‘濁鷹’大人的事情,還有紫色火焰的事情, 我都在查, 隻是閑散時間掙點外快而已。”

看秋山竹晚一副坦**的樣子, 條野采菊皺起眉,突然意識到。

對啊......部下的私生活和他有什麽關係。

隻要不影響稻川會的工作,秋山竹晚就是跑去和十個人上床, 也和他無關。

但他就是不爽。

身為他的部下, 去做那種勾當。

成何體統。

一陣冷風吹過,身上沾著水珠和血液混合物的少年瑟縮了下,但動作又不敢幅度過大, 怕一個不小心讓條野采菊捏的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莫名取悅到了條野采菊。

像秋山竹晚這種聽話又能幹的部下......

還是暫時不殺他了。

年輕的Mafia幹部冷哼一聲,鬆開手,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丟給秋山竹晚:“穿上。”

他該慶幸自己身上沒沾什麽亂七八糟令人作嘔的味道來汙染他的嗅覺。

條野采菊冷漠的想。

看他宣誓忠誠後,條野采菊氣消了, 秋山竹晚鬆了口氣。

果然和他猜得一樣。

是有人把他進入港口黑手黨的情報給了條野采菊。

別讓他逮到是誰!

“這次就先算了。”條野采菊今日的穿著是西裝的三件套, 脫去外套, 身上還有件馬甲和襯衣,襯的身形修長,定製的服飾很好的勾勒出漂亮的腰身,光看外表,全然是教養良好的儒雅小少爺,他語氣裏帶著淡淡的警告:“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去掙那種外快,就等死吧,竹君。”

把帶著略大的外套真空披上,正在係扣子的秋山竹晚一怔,抬起頭,他覺得不太行,試圖捍衛自己掙外快的權力:“條野大人,我掙外快不會影響工作的!”

剛平複了心情的條野采菊聞言轉過頭,言語中帶著冰冷的殺意:“你是想違背我的命令嗎,竹君?”

他竟然還想掙外快?

秋山竹晚有些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腮幫子鼓起一點:“我知道啦,條野大人。”

回去還得把和港口黑手黨的線路搞到地下嗎,好麻煩。

他倒沒掩蓋自己的不滿。

因為剛才反駁,現在就全心全意的聽從命令,完全不符合常理。

聽見秋山竹晚心底的小反叛,條野采菊莫名覺得煩心。

“我能給他他想要的情報,代價是陪我睡一覺。”那個被秋山竹晚親昵的稱呼為‘太宰’的家夥的話浮現在他腦海中:“這種劃算的買賣,對他們情報員來說,是家常便飯吧。”

**這種零成本的行為,能獲取有用的情報,的確是萬利。

相對於的,通過那種......工作來換取錢財,對缺錢的秋山竹晚來說,也是很值的事情。

條野采菊皺起眉。

他在想什麽。

隻是個部下而已.......

隻是個部下,他為什麽

會這麽煩躁?

在GSS基地時,少年毫不猶豫的把他的傷轉到自己身上,沒一絲不情願:“我是來救您的。”

還有小巷裏被製住了致命處,坦坦****的彎彎眉眼笑著的少年:“因為我相信您。”

酒香彌漫的大廈邊角,醉醺醺的少年蜻蜓點水的落下錯覺一般的吻:“喜歡條野大人。”

才認識兩個周......秋山竹晚竟然已經占據他腦海那麽多回憶了嗎?

秋山竹晚倒不知道條野采菊的糾結,他從地上拾起槍袋背好,然後披上條野采菊扔過來的,還帶著淺淺體溫的西裝,認真係上扣子,把鑰匙一類塞的西裝口袋鼓鼓囊囊。

做完這一切,秋山竹晚又加急幾步走到昏迷的雷德身邊,蹲下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發動了異能。

【偽裝檔案】

條野采菊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雖然他看不見,但汗漬、體溫、肌肉、心跳等諸多聲音,為他構造出常人無法複建的腦內畫麵,在他的感知中,方才傷痕累累的秋山竹晚,狀態突然複原到了最佳。

秋山竹晚左手握著右手的手腕,在確認完好無損後,站起身開口:“這個人叫做雷德,是被俄羅斯官方異能組織凜冬要塞通緝的國際通緝犯,賞金不低,條野大人......條野大人,您在想什麽?”

在想閑暇時聽見部下猜測秋山竹晚的桃色時他鬼使神差的默許,在想夏川倉也意味深長的敲打-“你那個小部下,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條野采菊蹙眉道:“你拿去換錢吧。”

他對秋山竹晚,的確太過特殊了。

為什麽?

因為他心口不一,慣會討巧賣乖?因為他口中為了升職加薪的忠誠之舉?

做了極大心理鋪墊才忍痛把雷德讓給稻川會添磚加瓦的秋山竹晚:?

還有這好事?

察覺到秋山竹晚的迷茫和被大獎砸頭的喜悅,條野采菊勾了勾唇:“稻川會不缺那點錢。”

他的特殊態度大抵是因為,這少年,過於鮮活了吧。

每次相處,光聽心聲,就能在他漆黑一片的世界裏,上演一出光亮的戲劇。

沒有憐憫的優越,沒有恐懼的瑟縮,沒有阿諛奉承的刻意,隻是純粹的因為喜歡而行事,喜歡寶石,喜歡金錢,喜歡......他的長相。

秋山竹晚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可雷德的懸賞足有兩百萬歐元,相當於快三千萬日元。

這都能隨手賞給部下,好豪。

“對了,條野大人。”得了便宜的秋山竹晚果斷開口:“關於黑紫色火焰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晚上就能出報告。”

“不用交書麵報告,直接說給我聽。”弄明白了他對秋山竹晚的態度,條野采菊心情放鬆了很多:“以後都這麽做。”

他速來以愉悅自己為重。

“欸?好的。”秋山竹晚隻當他作為盲人不喜歡看書麵報告,能接近條野采菊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那我可以先去把自己洗幹淨,再做這次的報告嗎?”

在【偽裝檔案】下,傷口是沒了,但水和血液的混合物卻幹涸在留了他的皮膚上,很不舒服。

秋山竹晚現在急需洗個澡。

因為西裝三件套的外套,設計出來就沒打算讓人把扣子係上,就是敞懷穿的,條野采菊又高,衣服太大,所以秋山竹晚隻能用手把衣服往身上裹,才能避免胸前一片涼颼颼。

因為是條野采菊的衣服,所以衣服上並沒有多餘的香水、熏香的氣息,而是隻有很幹燥清爽的布料的味道,被這種氣味包括,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都淡了不少。

條野采菊微笑著:“那我的外套呢?”

雖然是他把衣服扔過去的。

但不妨礙他無理取鬧,啊不,秋後算賬。

秋山竹晚一怔,屬實沒想到條野采菊會來這一出,他試探性詢問:“付錢?”

他穿過的,洗幹淨送回去條野采菊也絕不可能再穿了,還是得給錢。

一想到賠錢。

秋山竹晚有點腦殼疼,他滿臉的心疼和不情願,可憐兮兮的看上司一眼,試圖搏一搏讓條野采菊開口說:‘不需要你賠錢’這句話。

條野采菊突然勾起唇,心情愉悅了起來:“嗯。”

沒有不讓賠錢。

秋山竹晚氣息一下子低落起來。

條野采菊心情更愉悅了,享受夠了少年的垂頭喪氣,他才開口:“如果竹君實在缺錢......也有不賠錢的方法。”

要讓這摳門的小部下知道有可以不拿錢的方式,對方一定會興高采烈地答應的。

如他所想,秋山竹晚立刻點頭如搗蒜:“條野大人您說,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上個月,我的家政裏混入了敵對組織的探子,這件事你知道嗎?”

秋山竹晚搖搖頭。

作為Mafia的幹部,條野采菊身邊有幾個探子臥底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嗎?

他和他說這個幹嘛。

“我喜歡幹淨,所以要家政每周打掃至少三次,但外來的家政不可信,同組織的部下又笨手笨腳,每次勞煩本部的家仆,又會耽擱本部的打掃。”條野采菊勾著唇:“竹君,我這一套衣服,是歐洲的手工定製,算家政的工資......三個月,怎麽樣。”

秋山竹晚懵逼的眨了眨眼。

家政的月供大概在二十萬,條野采菊那件外套,有六十萬嗎?

倒不是他不想靠近條野采菊一些,隻是涉及到錢這方麵,一生要強的秋山竹晚想算清楚。

他最貴的西裝一套下來才十萬!就算和艾哈曼德的酒宴那晚穿著睡覺蹉跎的皺皺巴巴,也隻是熨平繼續穿。

條野采菊強調:“這是配套的衣服。”

秋山竹晚試圖掙紮一下:“您單穿馬甲和襯衫也很好看。”

條野采菊輕飄飄的來了一句:“竹君的意思是,想賴賬嗎?”

“我明天就去報道。”秋山竹晚慫了。

賴賬?暴力催債和高利貸可是稻川會的主業。

想起在條野采菊辦公室看見的大堆的賬單記錄,秋山竹晚唇角扯平,心情低落下來。

Mafia......畢竟是犯罪組織。

秋山竹晚跟在條野采菊身後離開了小巷。

“把裏麵的人帶回去。”條野采菊吩咐道。

一同前來,在外把守的Mafia成員點頭聽令,在派了兩個人進去小巷後,其餘幾個人好奇的偷瞥條野采菊身後的人,柔弱無害的少年發絲淩亂,臉側沾上一點血汙,麵容白皙清秀,見有人打量他,還友好的彎了彎眉眼,鎏金的瞳孔裏是不諧世事的乖巧和純澈。

橫濱的稻川會分部的人沒見過秋山竹晚,但視線落在少年身上寸步不離的跟在上司身後,身上還裹著的條野采菊的外套,再想了想上司在返程時的突然改道,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附近有旅館嗎?”條野采菊突然發問。

為首的Mafia成員反應過來,點頭哈腰:“有的,有的,離著就幾百米,您要去嗎?”

“給他開一間。”條野采菊指了指秋山竹晚。

吩咐完部下,他轉過身:“竹君。”

“嗯?”

“洗幹淨,然後去紅磚倉庫找我。”

“是公務嗎?”秋山竹晚眨眨眼,輕輕掃過全副武裝的稻川會成員,乖巧點點頭:“我明白了,

條野大人。”

條野采菊打算讓他參與稻川會在橫濱的勢力了嗎。

剩餘的部下聽聞,相視茫然。

上司為什麽要讓受了驚嚇的小情人去火拚現場?

這時候不應該陪著一起去處理傷口,然後噓寒問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