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社會實踐的,那麽,那麽……

答案幾乎脫口而出了。我摸著下巴深思了一會兒,對鍾原嚴肅地說道:“鍾原,要不,你幫我追陸子鍵,我幫你追四姑娘?”

鍾原正劈裏啪啦敲著鍵盤的手停了下來,他扭過臉正對著我,眯了眯眼睛,顯然是很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我從鍾原的眼神裏讀出了危險信號。我私以為這是他的隱私被我一不小心揭露之後引發的惱羞成怒,於是大大方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地笑道:“其實你對四姑娘那點心思我都知道啦,四姑娘對你的印象也不錯哦……咱倆誰跟誰,別跟我見外啊,哈哈……”

鍾原臉色不善地盯著我,他突然把我按到地板上,然後傾身撐在我的身體上方,目光閃閃地看著我,低下頭,慢慢地向我湊近。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小子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不就是隱私被窺探了嗎,有毛了不起的,雖然我也覺得四姑娘不一定看得上你,可是氣急敗壞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啊……

我撐起手臂想要從地板上起來,卻被他毫不猶豫地按了回去。他一隻手扶著我的肩膀,眼睛微眯,冷冷地說道:“我和四姑娘不可能,你和陸子鍵,也不可能。”

我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話嚇到了,還是被他此時恐怖的氣質震懾到了,總之失了神,傻傻地問道:“為……為什麽?”

就在這時,客廳的門被刷地一下打開,金牌大廚探進身來大聲問道:“小沐爾你今天晚上想吃什——”話到這裏,突然止住,他迅速把門關上,然後在門口幹咳了兩下,說道,“那個……不好意思啊,你們繼續,繼續……”

我才發現此時我和鍾原的姿勢有點曖昧,於是尷尬地推開他,從地板上爬起來,然後眼神飄忽地說道:“麻煩你自重。”

“自重?”鍾原重複了一下這個詞語,突然笑了起來,他抬起食指在我的腦袋上戳了一下,“笨蛋。”

我捂著腦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鍾原這廝的情緒也太變幻莫測了,前一秒鍾還因為被人揭發了隱私而惱怒不已,下一秒又神奇地笑了,也不知道他為毛那麽開心,看到別人發窘就很開心嗎?這人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壞了!

……

晚上睡覺前和一二四湊在一起聊天才知道,今天這六個人出去的時候,並沒有重新分配船隻。也就是說,四姑娘和陸子鍵這兩個人,他們兩個單獨在一條船上,一整天!

我不安地拉著四姑娘的手臂,問道:“你有沒有欺負陸子鍵?”

四姑娘不耐煩地甩掉我的手,悶聲答道:“沒有。”

小二笑道:“當然沒有,陸子鍵還給她摘蓮蓬吃呢,回來的時候我們遇到一隻大型號的狗想咬四姑娘,人家陸子鍵非常霸氣地擋在了四姑娘麵前,然後把那隻狗趕跑了,嘖嘖,英雄救美啊!”

我越聽越不淡定,和陸子鍵單獨相處,被陸子鍵英雄救美,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啊,這種好事情怎麽就落到四姑娘的頭上了呢……太浪費了,以四姑娘的身手,哪需要陸子鍵去救啊,她一腳就能把任何生物踢廢,話說,真正需要被英雄救美的是我啊陸師兄……

這時,老大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她拍了拍我的腦袋,和藹可親地說道:“三木頭啊,你就別肖想陸子鍵了,你這輩子也就栽在鍾原手裏了。”

我:“……”

於是我更加沮喪了。

……

第二天全體休息。那幾個男生去買回家的火車票了,我和一二四閑著無聊,打起了院子後麵那棵核桃樹的主意。

話說陸子鍵家院子的後頭有一棵很大的核桃樹,結滿了圓圓的小雞蛋似的核桃。因為核桃長在樹上的時候,外麵是包裹著一層厚厚的青綠色果皮的,我們平常吃的核桃,其實是這種綠色果子的果核。巧的是一二四這三個沒見過世麵的家夥都是從城市裏來的,沒親眼見過長在樹上的核桃,所以當我告訴她們這東西其實是核桃時,她們都表示非常懷疑。尤其是四姑娘,她壓根就不信,還說什麽三木頭你白癡慣了我不介意。

於是我一怒之下,打算摘下來幾個核桃,削去青色的果皮給她們見識見識。

這棵核桃樹很高大,站在下麵夠不到核桃,我隻好搓搓手,爬上了樹。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爬樹和番強了,雖然此時的這棵樹很高很大還有點滑,我爬起來倒也不那麽費力。

四姑娘一見我爬樹,來了精神,抱著樹幹也撲哧撲哧地往上蹭。這家夥一看就經驗不足,好在她身手很好,所以勉強也算能上來。我坐在樹上,笑嘻嘻地看著一臉吃力的她,十分地有成就感。說實話,四姑娘這個人腦子聰明又會打架,我能夠把她比下去的時候還真不多,此時當然要得意一下。

四姑娘很不服氣地抓著樹枝,惡狠狠地瞪我。

這時,樹下突然有人喊道:“你們做什麽呢,快下來!”

我探出身體往下一看,原來那幾個買車票的人回來了,剛才說話的正是鍾原。

四姑娘本來爬樹就吃力,此時下麵有人說話,她一分神,腳下踩空,頓時從樹上掉了下去,與此同時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四姑娘此時已經爬了有幾米高,雖然她學過功夫,可是突然這麽掉下去也是很危險的,搞不好她的腿骨股骨脊椎骨什麽的,就得修理了。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有一個人挺身而出,他張開雙臂,穩穩地接住了四姑娘。四姑娘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定定地看著救她的人,四目相對,有莫名的情緒在燃燒……

我坐在樹上,默默地飆淚,因為挺身而出的那個人,正是陸子鍵。蒼天啊,如此經典而狗血的橋段,為毛不是發生在我身上啊,為什麽我夢想中的英雄救美一次又一次發生,而女主角卻一次又一次是四姑娘啊……

我正在樹上傷心欲絕著,忽然聽到鍾原在下麵大聲喊道:“木頭你還不下來!”

我嚇了一跳,一個沒抓穩,差一點也和四姑娘一樣掉下去。鍾原看到我出醜,心情愉悅了不少,“傻子,你要直接跳下來?”

我瞪了鍾原一眼,隨即麻利地從樹上滑了下來。一回頭,正看到陸子鍵把四姑娘放下來,然後安慰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多麽美好的畫麵,可惜我卻是個旁觀者。

鍾原戳了戳我的腦袋,說道:“爬樹嗎,你多大了?”

我拍開他的手,對陸子鍵說道:“陸師兄,你快告訴四姑娘,這其實是一棵核桃樹。”

陸子鍵小心地看了四姑娘一眼,隻見她很不服氣地瞪我,撅了撅嘴。於是,我們以誠實厚道人品好著稱的陸師兄,此時別過臉去很不厚道地說道:“這個……我不認識這是什麽。”

我飆淚,大哥你蒙誰呀,你在這裏生活了至少十年你不知道這是什麽樹?就算你想袒護四姑娘,也用不著這樣吧……指鹿為馬!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在陸子鍵的歪曲事實下,四姑娘挽回了麵子。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陸子鍵歉意地看著我,低聲對我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這確實是核桃樹。”說完急忙跟上了四姑娘。

我擦汗,大哥你現在對我說這個有毛用>_<

老大捏了捏我的臉,小二勾了勾我的下巴,路人甲路人乙非常有內涵地長籲短歎了一會兒,幾個人也都散開。

我和鍾原並排走在後麵。鍾原看著前麵那兩個身影,對我說道:“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很般配嗎?”

我怒,他們倆般配不般配的,關你什麽事。

鍾原卻揚起嘴角笑道:“就算你不這麽覺得,他們兩個也還是很般配。”

我欲哭無淚。

青梅竹馬 ...

為期兩周的社會實踐接近尾聲了,最後一天的時候,我們幾個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最後的晚餐。

金牌大廚拿出了看家本領,做了一頓全魚宴給我們。蒸魚,燉魚,烤魚,魚頭湯……看著這一桌子的美味,腦子中那淡淡的離別的惆悵瞬間就被我拋到腦後了,明媚憂傷什麽的都是扯淡,還是美食是正經。

四姑娘也是個吃貨,不過由於這家夥吃得太急,又笨,所以被鯽魚刺卡到喉嚨了。眾所周知鯽魚的刺又多又硬,卡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們一時都有點慌,唯有陸子鍵,淡定地舉著一個手電筒,然後,然後伸進兩個手指頭——注意,是手、指、頭——伸進兩根手指頭到四姑娘的嘴裏,他一邊輕聲安慰著四姑娘:“你別緊張……”

小二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陸子鍵太邪惡了!”

我:“……”

陸子鍵的手指剛伸進去就拔回來了,然後手上就多出一截兩厘米左右的魚刺。如此精湛的技術,如此嫻熟的手法,大家瞬間就對陸子鍵驚為天人了。隻有我,幽怨地看著他們的互動,一聲不吭……陸子鍵第N次英雄救美的女主角,依然不是我……

於是大家接著吃飯。陸子鍵夾起一塊魚,小心地剃掉上麵的刺,然後放在了四姑娘的碗裏。

我已經被打擊得沒有什麽感覺了。

……

第二天,除了陸子鍵以外,幾個人收拾東西都要回家了。老大小二路人甲路人乙直奔火車站,其他四個人則去汽車站。

四姑娘要去B市乘飛機,陸子鍵選了一個特別爛的理由,要送她去B市。

看著陸子鍵和四姑娘坐上汽車,我淚眼汪汪地朝他們揮手告別,心裏那個痛啊。這時,四姑娘突然從車上跑下來,我以為她舍不得我,要和我來個擁抱話別什麽的,誰知道這家夥突然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湊近我耳邊,凶狠地說道:“再打陸子鍵的主意,小心我廢了你!”

我驚起一身冷汗,連忙擠了兩把眼淚蹭到她的肩膀上。

四姑娘和陸子鍵走後,長途汽車站隻有我和鍾原了。我撓撓頭,不解地看著鍾原。這家夥今天晚上的去上海的飛機,本來我以為他要和陸子鍵他們乘同一班汽車,誰知道他卻非常神秘地拒絕了,這讓我很費解。鍾原這個人臉皮厚大家都知道,他會因為不好意思當電燈泡而選擇等下一班車?

這時,鍾原突然勾了勾嘴角,笑道:“我突然想去旅遊了。”

我撓頭:“旅遊?你去哪裏?”

鍾原:“那些名勝古跡什麽的我也看膩了,這回我倒是想去鄉□驗一下自然風光。”

“哦,那再見。”我說著,捏著車票,開始尋找我要乘坐的汽車。鍾原去哪裏幹什麽跟我沒什麽關係,他隻要不壓榨我就好。

鍾原卻自言自語道:“恩,不知道鄉下有沒有旅館,食宿的話一天多少錢呢。”

我突然轉身,問他:“你想好去哪裏玩沒有?”

鍾原茫然地搖頭。

我又說道:“這年頭農家樂這麽火,鄉下的旅館都很貴的好吧?喂,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錢一天?”

鍾原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了一個剪刀手的造型。

我叉腰:“二十?你做夢呢吧?”

鍾原微笑:“二百。”

我:“……”

鍾原:“那麽,你能不能給我推薦個好玩的地方?”

我拉住他的手腕,豪氣衝天地說道:“跟、我、走!”

……

我有點後悔把鍾原拐回我們家了。說實話雖然我一直覺得我們村的風景不錯,可是那多少是摻雜了感情因素在裏麵的,鍾原此人號稱遊山玩水慣了,我們這窮鄉僻壤小門小戶的景色,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他的眼。當然他喜不喜歡不是關鍵,關鍵我怕他因為不滿意所以不給我錢……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壞人做到底吧。於是還沒下車,我就朝他張手,“先拿一個星期的錢做定金。”

鍾原翻了翻錢包,“我隻有一千塊的現金了,刷卡行嗎?”

“算了算了,一千就一千,看在你是熟人的份上。”

鍾原遞上錢,微笑著看我,“是嗎?”

我心虛地接過來,躲閃著他的目光。我這人果然不適合做壞人。

……

我爸知道我今天回來,所以沒有去村東頭的張三爺家玩,而是一個人坐在我家門口那棵大楊樹下納涼。

當我和鍾原走到我家門口時,我爸揮了揮手裏的蒲扇,眼神越過我,在鍾原身上來回地打量,打量了半天,他終於說道:“丫頭,這算女婿上門不?”

我:“……”

我爸這人有時候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