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下意識地攥緊手中的筷子, 今天怎麽南梔和他都讓她去京北?

“不想去?”對麵的周晏生表情沒有半點不耐,“那算了——”

“沒有不想去。”秦湘著急打斷他,她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周晏生怔愣一瞬, 輕挑眉, 語氣吊兒郎當的, “嘖,這麽想和我一起去京北啊?”

他的調侃讓秦湘有些無地自容, 都怪她剛剛答應的太快了, 一點矜持也沒有。

周晏生不知怎地, 一看到秦湘那緊張的小樣子就想笑,但又怕秦湘吃不好飯, 便伸手在她手邊敲了敲桌子, “不逗你了,先吃飯。”

秦湘這才鬆口氣,但心裏的緊張分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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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2日,夏天最後一個節氣——大暑, 也是一年中陽光最猛,天氣最熱的時候。

秦湘出了京北火車站, 便接到南梔的電話。

“我就在出站口這裏, 你一出來就能看到我。”南梔的聲音透著壓製不住的興奮。

秦湘笑著回應:“好。”

果然,順著人流向外走,秦湘剛過一個拐角便看到南梔的身影,隻是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看起來並不是周晏生。

但莫名的,秦湘覺得那人的身形和周晏生很像, 連發型都大差不差。

南梔一看到秦湘, 便興奮地揮手示意:“晚晚!這裏!”

秦湘刷身份證出站, 走到南梔麵前。南梔看起來很興奮,麵容春光,像是得了什麽好事一樣。

南梔把秦湘的行李箱接過來,順手遞給身邊人,又轉頭對秦湘說:“明明給你訂了機票,為什麽要退了啊?坐火車要五個小時,累不累?”

秦湘搖搖頭,她這人不喜歡欠別人,尤其是好朋友之間,“不累。”

南梔又嘟囔了幾句,拉著秦湘上了車的後座,一路上和秦湘聊個沒完。

南梔的話大多是高考後去哪裏玩,大多是秦湘連聽都沒聽過的地名,南梔一解釋,她才瞬間明白,都是一些國外的景點,國內都被南梔玩遍了。

南梔和周晏生一樣,他們出生便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是她大概奮鬥一輩子都到不了的高度。

和南梔一起來的那個男生坐在駕駛座開車,剛巧一個紅綠燈,他從副駕駛座拿了兩瓶水遞給南梔,聲音溫和:“你讓人家休息會兒,說那麽多你也不口渴?”

南梔接過水,遞給秦湘一瓶,“你先睡一會兒吧,估計還有一小時才能到。”

“好。”

一小時後,黑色SUV駛達京北南郊的一家會所,孜丁亞。

孜丁亞的建築很有中國特色,紅牆綠瓦,一踏進大門便是仿金蜜殿的設計,處處彰顯著身份的高貴。

秦湘跟在南梔身後下了車,看到麵前的建築,有些不明白,她拉住南梔的衣袖,“這是?”

南梔回頭給她擠眉弄眼,打了個啞謎,“先進去,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孜丁亞是一家會員製度的會所,名氣不大,一般京北人都不知曉,因為它隻對內部人員開放,從不對外公開招納會員。

南梔和秦湘介紹了幾句關於孜丁亞的一切,便沒再多說。

很奇怪,明明是會員製會所,那為什麽南梔和那個男生不需要出示一切身份證明,便有旗袍侍女來為他們引路。

秦湘走在南梔身旁,穿過長長走廊,一路走來到處都是紫檀木屏風和名貴擺件。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宮廷格調雅容華貴。

終於抵達,侍女為三人推開黑檀木大門,態度恭敬地退下。

如果用華麗來形容外部建築,那包廂內的場景秦湘已經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了。

包廂內應有盡有,K歌,打牌,桌球,高級電子產品體驗,以及很多她完全沒見過的擺設。

真皮沙發上圍坐著幾個人,秦湘認出其中幾個男生是那天淩晨去看海時見到的男生。

他們坐在一起吞雲繞霧,不像尋常高中生一起玩手遊,而是在打橋牌。

“嘖,老周你快出來,我頂不住了!”陳燃嘴角叼著一根煙笑罵道:“草,你他媽至於這麽狠啊?”

“陳燃,你不行就別裝大爺了,趕緊認輸得了。”陳南嘲笑他。

“滾,” 陳燃衝著身後一個內間嚷嚷不停,“別他媽睡了,老子的錢都快輸沒了!”

南梔走進包廂,捏了捏鼻子,“別他媽抽了,這屋裏什麽味兒啊?”

陳燃看到南梔身旁的男生,眼前一亮,“路佑,快來替我打,虐死這群孫子!”

南梔聽到這話直接把包扔他頭上,“滾。”

陳燃皺眉,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叫路佑呢,關你屁事啊?”

南梔走到路佑身旁,主動牽起他的手,做了個震驚眾人的舉動。

她居然主動和路佑接吻。

一瞬間,口哨聲和起哄聲此起彼伏。

“臥槽,你倆行啊,背著我們居然搞到一起了?”

“路佑你小子真行,把女神拐跑了。”

秦湘看到眼前這一幕,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南梔和這個男生在一起了?

那周晏生呢?

南梔和周晏生明明在拍畢業照那天接吻了啊。

周晏生一走出臥室便看到這一幕,他眼底帶著被吵醒的不耐,抬手搓了搓眉骨,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嘖。”

南梔早已放開路佑,眾人看過來,隻有秦湘還呆立在那,盯著南梔和路佑看。

“老周,你他媽可算醒了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女神和路佑這小子在一起了?”

周晏生沒理他們,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停在秦湘身上,眼底多了些趣味,他走到秦湘身旁,清清嗓,“是啊。”

他早就知道南梔和路佑在一起了。

周晏生突然想起什麽,臉上有些不爽,對南梔說:“你知不知道我因為你背了多大的黑鍋?”

眾人:?

秦湘也回神,她眨眨眼,看向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旁的男生。

南梔:“什麽黑鍋?”

周晏生“嘖”了聲,“平中都在傳,說什麽拍畢業照那天我把你摁在牆上親?”

他的聲音含笑,像在開玩笑,又像是在逗某人笑,“我的一世英名都被你倆毀了。”

秦湘聽到這話,原本的那些震驚變成欣喜,像吃了草莓味軟糖,甜到她心尖。

周晏生的話,也就是再說,他和南梔之間是清白的,沒有任何曖昧,對嗎?

陳燃聽到大少爺那話,一不注意就笑出聲,“你還在意這些?”

周晏生走了幾步,找了個地坐下,背靠沙發,微弓著腰,“怎麽不在意?老子在意的狠。”

他說這話的同時,眯眼看向秦湘,“秦湘?隨便坐。”

秦湘是那種放在人群裏不被注意的存在,此刻被周晏生這麽一喊,幾乎屋內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有些緊張,聲線在發抖,“嗯...好”

陳南眼前一亮,“喲,這不上次那個不會喝酒的妹妹嗎?你也來了?”

他的話透著濃濃的趾高氣揚,聽得周晏生心裏不爽。

陳南撐著手臂站起來,圍著秦湘轉了兩圈,“空手來的啊?今天可是周老板生日呢。”

秦湘有些不知所措,沒人告訴她今天是周晏生的生日。

正當小姑娘緊張的不知怎麽回話時,一股熟悉的薄荷香氣突然圍繞在她身邊。

抬頭看,周晏生站在她麵前,似乎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斂起漫不經心的神色,“她不知道。”

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周晏生是在幫秦湘解圍。偏偏陳南跟個瞎子一樣,逼逼個沒完,“那怎麽行?先自罰三杯。”

有人拚命給陳南使眼色,可這傻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直接去餐桌旁,倒了滿滿一分酒器的高濃度白酒,“幹了這一杯,我就當你不知道周爺今天生日,怎麽樣?妹妹。”

包廂內的氣氛被他搞得什麽也不是,有的男生和他一樣,想看乖乖女喝酒的樣子,所以不出聲,臉上帶著笑地看著這一切。

南梔剛要開口,便被路佑拽住手腕。路佑使了個眼神,南梔看了眼周晏生,這才作罷。

陳南端著分酒器走到秦湘身旁,白酒的氣味濃密,因為倒得太滿,白酒溢出杯邊,灑在昂貴的地毯上,散發出更濃鬱的酒香氣。

秦湘聞不了煙酒味,偏偏這個包廂裏的煙酒味濃鬱到她待不下去,但是今天是周晏生生日,她不想讓周晏生不開心,隻得忍下所有。

秦湘動作有些慢,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接過分酒器——

“妹妹?動作快點啊!”陳南及時出聲起哄。

陳南見秦湘不動彈,便俯身扯過秦湘垂在身側的手,想要把分酒器塞給她。

動作間,白酒撒了好些出來,都灑在了秦湘的白裙上麵,酒漬沾在裙擺上,暈出朵朵白花。

倏忽,“啪”的一聲,周晏生搶過分酒器,毫不猶豫地砸在地板上,玻璃容器碰到瓷磚地板後碎片濺得到處都是,高濃度的白酒也悉數灑落在地。

周晏生發火了。

周晏生伸手把秦湘拽在身後,給足了她安全感,他毫不留情地抬腳,朝著陳南的膝蓋狠狠地踹下去,撩起眼皮看向陳南,眼底的戾氣壓不住,語調很慢:

“再他媽碰她一下,信不信老子把你手廢了?”

作者有話說:

周老板好帥啊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