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木提著早飯狂奔回宿舍，一通狂敲敲開了江行舟的門。
“早上好！江教授。”辛木狀態非常高昂。
江行舟被他洪亮的聲音怔了半會兒，對上他的笑臉他很神奇的點點頭，“早上好。”
江行舟今天看起來狀態還行，精神也比這些天好很多，辛木把買好的早餐給他，“吃飽了再去上課。”
江行舟接過早餐，剛想開口說謝謝，辛木打斷了他，“不準說謝，朋友之間沒有這麽多客氣，客氣就生分了。”
“嗯。”江行舟收回嘴邊的謝。
“看你今天狀態挺好我就放心了，新學期新麵貌，你可不能讓你的學生們擔心，那你吃，我先去辦公室了。”辛木說。
“好。”江行舟點頭，目送辛木離開。
他看了看袋子，清粥小菜和牛奶，是很清淡的早餐。
其實辛木沒感覺錯，他今天狀態是還行，雖然談不上多麽好，最起碼比起今天之前要好得多。
他一向能忍，負麵情緒他都可以藏在心裏，再痛苦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生活帶到工作裏來。
江行舟的課目前來說不算多，隻有大三的在教，等大一軍訓完之後才會加上大一的課。
他踏入教室時，習慣性地麵對著座無虛席的階梯教室，一眼望過去全都是人。
江行舟記人差，除非經常當麵向他請教問題的他才會勉強記住，否則恐怕一個學生都記不住。
“江教授瘦了。”有位男同學說了一句。
江行舟走到講台上看了眼，不知道說話的是誰。
“是瘦了，”有人接了話茬，“但是更帥了。”
對於這些跟課程無關的話他向來是不理會的，他輕輕開口，說，“上課了。”
上課對於江行舟來說是件很容易也很讓人投入的事情，腦子裏什麽都不想，專注於課程，往往他還沒盡興，便下課了。
江行舟拿著書和電腦走出教室，回辦公室的途中會經過操場，一片穿著迷彩服的學生們在站軍姿。
可能是大家都穿著迷彩服，讓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迷彩服中間穿著白色短袖灰色運動褲的人。
正是早上辛木的裝扮。
辛木站在某個班級隊伍前，和教官在說著些什麽，教官身邊有兩個男生被單獨拎出來站軍姿，教官臉上看起來很嚴肅，倒是辛木挺和善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他發現辛木好像很愛笑，他所見到的辛木從來都是笑著的。
兩人在那邊像是在辯論，江行舟駐足觀看，可惜離的太遠了他聽不到在說什麽。
“江教授。”迎麵而來的人打斷了江行舟的觀看。
他轉過頭，是建築經管係的郭老師。
“郭老師。”江行舟打了個招呼。
“現在有空嗎，”郭老師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聊聊新學院的事兒？”
“好，”江行舟說，“方便去哪兒？”
“你辦公室吧，”郭老師往他辦公室走，“你單獨辦公室方便，我那邊人多。”
江行舟往辛木那邊看了眼，那邊爭論還在繼續。
“李教官，要不咱倆不耽誤大家的事兒，”辛木實在是對於這樣思想古板的人說不通，他投降，“這樣，您繼續給大家夥兒訓著，我把這兩帶走，我說說他們，絕對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李教官黑紅的臉上並不好看，這樣辯下去也是個無用功，他擺擺手算是同意了。
“好好好，謝謝李教官了，大家都乖乖聽話啊，”辛木對著大家嬉皮笑臉，轉身收起笑容，故意對著李教官身邊兩個男生凶狠道，“你兩給我過來！”
他轉身帶著兩個男生離開操場，辛木看見遠處江行舟和一個穿著高跟鞋白色連衣裙的女人並排往辦公室的方向而去。
那女的是誰？
辛木好奇，但是眼下有事得解決。
他帶著兩人進小賣鋪給他們一人買了瓶飲料，坐在小賣鋪前麵的花壇上，“喝點飲料降降溫。”
祝新和楊子路兩人互相看了眼，都沒接。
“我不是你們李教官，拿著，”辛木把飲料塞到兩人手上，“這時候知道默契了？”
辛木擰開自己的飲料喝了兩口，說，“你兩知道錯了嗎？”
兩人都沒說話，表情看起來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錯在你們不該在軍訓那麽嚴肅的場合親吻，”辛木說，“親吻是分場合的，哪怕你們是在休息中途…”
“昨天隔壁班那對情侶不也在休息的時候親了一下，”祝新小聲反抗，“還被大家夥起哄，也沒人說他們不對，難道就因為我兩都是男的麽…男的就不能談戀愛麽…”
“我剛剛還當著你們李教官的麵兒說你們戀愛沒錯，轉頭就把我的話忘了是吧？”辛木雙手撐著腿，“談戀愛當然沒錯，咱們同性婚姻也合法八年多了，談戀愛大大方方地談，我支持，不過…”
他拍拍旁邊的花壇，“坐下，聽我說。”
兩人乖乖坐了過去，辛木說，“就因為才合法八年多，其實很多人的思想還並不能接受同性戀，李教官就屬於這類人，既然他的思想不能改變，我們就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讓別人說閑話。”
兩人低頭思考，然後一同點了點頭，“知道了。”
“嗯，你們都是好孩子，”辛木笑笑，“能讓八卦一下，開學才沒幾天，你兩怎麽這麽快就在一起了。”
“我們是…高中同學，”楊子路說，“高三在一起的。”
“哦~”辛木點點頭，那就是說兩人約好了一起考同一所大學，還挺浪漫的，“挺好的，你看，你們這不是很穩嗎，一起考進了同一所大學，這就非常非常棒了，多少人都做不到，既然這麽穩，那麽能不能做到去跟李教官道個歉？”
兩人一起抬起頭，滿臉不願意。
“你們還得軍訓個十來天，每天都要和李教官接觸，讓他順順心，別為難你們，也就十來天，以後你們也不會再碰見他了，能做到嗎？”
“哦。”兩人點點頭。
辛木把他們送回操場，兩個人跟教官道了歉，李教官也沒再說什麽，讓他們歸隊。
他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二十了，再過十分鍾上午的軍訓就要結束。
辛木轉身往江行舟的辦公室跑去，他得去看看那個女的是誰。
江行舟辦公室和他同一個樓，不過分屬不同，他是輔導員，在下麵幾層，他屬於教授，在上麵兩層，單獨辦公室。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江行舟辦公室，但是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來。
辛木敲響辦公室門。
“進。”他聽見江行舟說道。
辛木打開門，“江教授，到飯點啦。”
辦公室不算大，桌子靠窗擺放，江行舟坐在桌子後麵，他對麵坐著的是…
“郭老師？郭老師好。”辛木看清人，打了個招呼。
郭南竹看了他一眼，對他有映象，“辛…”
“辛木。”辛木說。
“哦，辛老師。”郭南竹淡淡道。
“要去吃飯嗎？”辛木看著江行舟，“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江行舟搖搖頭，“沒，去吃飯。”
“好好好。”辛木推開門退到了門邊。
郭南竹站起身，摸了摸身上，“我忘了帶卡。”
“用我的。”江行舟說。
“行。”郭南竹淺淺一笑。
辛木跟著他們下樓，心中咋舌，以他之前觀察江行舟的數據來看，江行舟跟任何同事，不論男女，沒有一個走得近的。
更何況郭南竹還是別的係老師，再怎麽，也跟江行舟工作上沒什麽來往。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這幾天還總是碰到她跟江行舟聊天，不是往宿舍跑就是往辦公室跑，也太…親密了。
“去文心食堂吧，”郭南竹說，“那邊小，也沒那麽吵。”
江行舟卻回過頭問辛木，“你怎麽說。”
“嗯？”辛木愣愣，“哦好，我都行的。”
文心食堂是個小食堂，食物味道一般，所以一般人去的也少，他們去的時候裏麵的人卻還是不少，一眼看過去大部分都是穿著迷彩服的大一新生。
也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凡是老生，都很少來這裏吃飯。
“我和江教授去打飯，”辛木說，“郭老師你去占座，想吃什麽？”
郭南竹也不客氣，“隨便兩個素菜來個湯，三兩飯。”
郭南竹掃了一眼食堂，看見裏麵的空位置走過去，一路過去她能感覺到學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她早就習慣了這些目光，踩著高跟鞋咚咚咚發出聲響。
她坐到位置上，旁邊幾桌的學生雖然還不認識她，也能猜到她的身份，紛紛對她喊了句：“老師好。”
“你們好。”郭南竹露出笑容，眼神尋找著江行舟。
江行舟很容易找，他個子高，身形挺拔，人群裏也是很獨特顯眼的存在，再加上他氣質出眾，郭南竹一眼就能看見。
他站在窗口排著隊，旁邊排隊的學生們也時不時看兩眼江行舟。
江行舟對這些目光都視若無睹，除了…那個辛木。
辛木來回在兩個窗口穿梭著，間或回頭問一下江行舟，江行舟對他點點頭或者搖搖頭。
江行舟是個特別話少的人，他們之間的溝通也僅限於工作，她有時候實在是好奇想問問別的，江行舟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
可偏偏就是這種公事公辦一板一眼的江行舟，渾身散發出吸引人的魅力。
江行舟和辛木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郭老師，你看看行不行。”辛木把餐盤放到她麵前。
兩個素菜，一份湯，按照她的要求來的，郭南竹點頭，“行的。”
她看了看江行舟的，是一份麵條，還是青菜麵。
“吃這麽清淡？”
“天熱。”江行舟說。
“確實，中午還是跟夏天一樣熱，”郭南竹說，“還好晚上涼快了。”
江行舟低頭吃麵，並不答話。
一旁的辛木笑笑，“是啊是啊，今天上午還有新生中暑了。”
郭南竹也低下頭吃飯，不搭理辛木。
辛木撇撇嘴，塞了一塊肉進嘴裏，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還是怎麽，他的雷達告訴他，郭南竹很有可能是他的情敵。
他嚼著肉，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並不知道江行舟的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