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給月生加擔子

也不知他和袁世凱到底上輩子有過啥衝突。

從袁世凱做山東巡撫時載灃就認為這貨該殺,不殺他就會是另外個吳三桂。

他本來想說袁慰亭是大清的安祿山來著,因為安祿山的危害更大,但他想想宮裏是西邊在當家,也隻能改口。

就這一改口他都覺得憋屈,可想而知他對袁世凱是個什麽心態。

結果今日,袁世凱也大張旗鼓的將兒子送去舊金山。

他得到這個消息後不由發怒,這就請來載澤問他:“那位韓先生莫非對清廷不滿?本王都已經給了他麵子。。。。”

載澤忙道:“五哥,您可別誤會,我敢打賭這事絕對和人家沒關係。”

“你意思這就是袁慰亭自己整的鬼?”

“他家二公子克文早年確實和韓老板處的不錯。這個是事實,但要說韓老板會特地邀請袁克文去參加軍事博覽會,這絕無可能。”

“那就是袁慰亭在扯虎皮。”

載澤歎了口氣:“五哥,他或者是想留個根在外邊吧。”

其實載澤比載灃要大15歲,可這地位在這,他難道叫他五弟?

而他話裏的意思半含半露。

載灃冷笑道:“他要是老實本分,誰會整他!”

載澤就不說話了,載灃順便問他:“依你看香帥還會回來嗎?”

“估計韓老板不舍得放。”

“是啊,香帥年歲已大,不過也正因為此,我才覺得韓老板不會扯袁慰亭的事的。”

“是這個理,他請香帥那是孝敬長輩去養老。這明顯是不會參合大清內務嘛。聽聞前些日他還在舊金山收拾了些逆賊。”

載灃聽到這個事很高興:“對,何領事報的。那些逆賊竟要鼓動他的工人在洋人的地盤上鬧騰,借機渲染自己的名望,說來這個韓懷義果真是個漢子,眼裏不揉沙子。這也是我給他個麵子的原因。”

載澤也笑了起來,但載灃隨即道:“隻可惜啊,他不能為大清所用!”

載澤聽出他話裏真正的遺憾之意,沉默了下終還是道:“五哥,我在舊金山遇到他時也有過拉攏他的意思,但人家一句話就讓我無話可說,他當時問我,他如果在大清,能起得來嗎?”

接著他就將韓家當年的遭遇一頓說。

載灃聽完罵道:“這些狗官!多少的好事都毀在他們手裏!”

“如今石家已經在他的主持下,將女兒嫁給了通海鎮守使張仁奎,也算恩怨兩清。當年針對過他家的漕運提督衙門的人也都給收拾過了,漕運衙門都沒了,我們就算要為人家平怒,都沒法去平。”

載澤提及韓懷義的本事和現在遠在海外的格局是真的心中遺憾。

國內的洋務種種和人家的事業比起來算個什麽呢?

兄弟兩人對坐半響後就此各散。

袁克文屁顛顛趕到上海時正逮到張之洞的船要開拔,隻把他樂的立馬竄過去給老大人請安,接著就賴著不走了。

前來送行的梅洛見到他也很歡喜。

這時,袁克文發現邊上還有兩艘海輪整裝待發。

而船上盡是精壯白俄,或者白俄家眷。

袁克文就問:“梅洛先生,怎麽這麽多人去啊?”

“那是謝苗他們那班人的家眷,還有一千個白俄是要往舊金山為你懷義兄長辦事去的。”梅洛言簡意賅的說。

袁克文卻從他的隻言片語裏聽出個味道。

韓懷義全家都已經赴美,現在謝苗他們的人也都過去了,他這是真不準備回來了嗎?

已經成為中央巡捕房探目領班的杜月笙也在送行的人群中。

這個時候的他還不起眼。

因為站在他身前的是青幫的老資格,如今大清的通海鎮守使張仁奎。

等三艘海輪開拔遠去。

本肅穆的碼頭上一下就轟然起來。

韓老板就是韓老板,把香帥都卷走了!

旁人議論紛紛,唯有張仁奎杜月笙這些後來能出人頭地的人物沒亂做評價。

張仁奎和杜月笙說:“隨我去坐坐。”

他很喜歡這個小子,更重要的是,韓先生有過吩咐。

半個小時後他們就來到了滬西豪庭。

張仁奎如今將上海的落腳處安置在這裏,因為這裏上海的新貴之地,在他所在區的隔壁就是久無人住,不過日日有人打掃的韓公館那個頂級圈子所在地。

杜月笙靦腆的坐下後,張仁奎和杜月笙開門見山:“場麵上的事還是韓老板的洋人朋友們做主,但是下麵的事已經輪到我和你了。”

“我聽仁奎叔您的。”

張仁奎一笑擺擺手:“我還有個半官身份,你卻還年輕,所以我才為你撐著些的,其實這上海啊,遲早是讓你來弄的。”

杜月笙趕緊惶恐,他是真惶恐。

這些年,隨著韓老板那次關照,多少目光都籠罩在他頭上。

他做的好是應該的,做差了就是丟人現眼,背地裏還不曉得有多少人等他出醜呢。

所以杜月笙現在一聽張仁奎這話就頭疼。

因為這壓力太大了。

張仁奎為之啞然:“你不認也沒用,行了不和你扯這些了,月生,這些日收攏些人吧,抽空你去將閘北的賭檔也都管起來,還有那些躲著開的煙館。收益上就是我三你七,但養人得你自己來。”

杜月笙聞言一愣。

張仁奎道:“也該給你壓壓擔子了。”

他說是這麽說,其實是割了份財路給杜月笙,當然了,這牌麵得杜月笙親自去打下來才行。

要是杜月笙吃虧,他會出麵,這就是他給杜月笙的底氣。

但是杜月笙如果有底氣還幹不動,那就是不行!江湖路有進無退,杜月笙隻要開頭沒站住,後麵也就沒什麽戲了。

不過這不代表張仁奎對其有歹意。

他隻是敏銳的覺得上海的權力開始出現了斷層,他要趕緊提拔新血為韓老板守住這片地才行。

而那麽多小輩,他不提拔杜月笙的話,他去提拔誰呢?

張仁奎隨即指著自己的房子:“這棟屋子內部價都要二千塊,對外更是有價無市,出到四千都有人要。你要是想在幾年內有這樣的房子和相配的真正的地位,就應該往外走一走了。”

杜月笙聞言,打量了下他這間豪華氣派的洋樓,默默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他隻比鮮衣怒馬的袁克文大兩歲,但他的眼中已盡是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