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湛讓路從白改變自己瞳孔的顏色,可路從白還並不會那種能力,隻好給青蛟傳音,讓他過來,順便帶幾副美瞳。
等待青蛟的時間裏,路從白拿出日曆,把今天的日期圈起來,隻要像這樣圈五次,湛哥就會出現啦。
窗外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路從白走到窗邊,看到峋山上空盤踞著一條銀白色的龍。
“紀呈?!”怒火一下子湧上心頭,路從白推開門,仰頭用那雙血色的眼眸瞪著他。
“紅月出現了,看來化龍也非常成功,恭喜你。”
白龍落地,路從白看到他身上還有一塊猙獰的疤痕,像是受傷沒多久,他化成人身,笑著看向自己。
“你什麽意思。你那天在我身體裏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我變成這樣是不是都是你幹的!”路從白走過去,質問道。
“尊上,我隻是信守五千年前的承諾,幫你一把,那原本就是該屬於你的神魂,我是還給你罷了。”
“你別胡說……”路從白咬著唇後退一步,不敢麵對事實,“我不是惡龍,我也不是你的尊上,你馬上從這裏離開。”
龍湛離開前設置了結界,但為了能讓青蛟進來,便沒有完全封閉,紀呈這樣的龍,進來更是輕而易舉。
紀呈嘴角笑意凝固,他走過去一把拽住路從白的衣領,帶著殺氣,“你以為我希望尊上轉世後竟是你這樣怯懦的廢人嗎?你不是尊上,那這些記憶裏的黑龍不是你,又是誰!”
“咳咳……”路從白被扼製得喘不過氣,他掙紮著,卻被紀呈按在牆上無法動彈。
紀呈逼迫路從白與他直視,將自己腦子裏的記憶強行灌輸給他。
雖然聽龍湛簡單說起惡龍傷害龍族的故事,可當畫麵重現在他腦海裏,就像是記憶回溯,感同身受。
畫麵裏,雲望山陷入熊熊烈火中,那棵自己和龍湛停留過的合歡樹,已經被燒得隻剩下枝幹。
龍族裏的龍騰空飛起想要逃走,卻被一條黑龍從背後追上咬住身體,在痛苦的龍嘯中,被一擊斃命,鮮血染紅了雲望山的溪水。
他還曾在那裏和龍湛嬉鬧過……
畫麵裏龍的慘叫聲迭次而起,黑龍站在雲望山頂,與他對峙的是那條熟悉的金龍。
金龍滿眼恨意地看向他,沒有別的情緒,隻有無盡的厭惡和痛恨,當金龍龍尾甩來的時候,路從白下意識閉上眼,抖了一下。
他雖然知道自己並不是畫麵中的黑龍,可他還是忍不住共情,心口如壓了重石,悶得他說不出話。
紀呈看路從白臉色蒼白得嚇人,眉頭微微隆起,鬆開了對他的桎梏,握住路從白的手腕,想要探查他的身體。
“等等,你身體怎麽這麽虛弱,我先給你治療。”紀呈嚴肅道。
“砰!”
路從白猛地甩開他的手,一拳打在紀呈的臉上,“你滾開!”
兩個人的距離被拉開,紀呈擦去嘴角的血,掩住眼底落寞,獰笑一聲,“修為見漲啊,尊上,我等著你恢複記憶,到時候我會幫你報仇,血洗雲望山。”
白龍離去,峋山上又隻剩下路從白一個人,他癱坐在地麵上,惶惶地看著天上紅月,閉上眼,腦海裏全是金龍對他恨之入骨的眼神。
一刀刀淩遲路從白的心。
路從白在地上坐了很久,下起小雨時才起身回到屋子裏。
青蛟一整天都沒有來,路從白抱著金色木龍在**哭了一整天,直到睡著。
醒來時天邊紅月高掛,分不清黑夜白晝,路從白看了一眼手機才知道已經第二天了。
他順便看了一眼熱搜。紅月出現後,龍湛的緋聞已經沒有人關注了,社會上陷入恐慌,大家都忙著保命。
“湛哥,早安,還有四天我們就見麵啦。”路從白揉了揉腫脹不堪的眼,勉強扯出笑容,親了一口木龍,“我相信湛哥一定會帶來好消息的。”
果真像龍湛說得那樣,木龍不會有任何回應。
路從白把木龍放進挎包裏,打算在峋山各處走一走,找一些有趣的小玩應消遣。
“從白!!”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路從白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衝了過去。
打開門,果然是他那不太靠譜的青蛟哥。
“青蛟哥,你怎麽才來呀。”路從白撅著嘴,埋怨道。
“你快給我整點水,渴死我了,你知道嗎,這幾天因為紅月亮人心惶惶的,哪有幾家店鋪開門啊。”青蛟走進客廳,把包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除了美瞳,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包括湛哥的鱗片,和小金馬掛件。
“辛苦你了,青蛟哥。”
路從白拿起美瞳,跑到鏡子麵前。青蛟跟在他身後,看到他血紅色的瞳孔,“從白,你這眼睛是什麽情況,你傳音裏告訴我你直接化龍了,是真的還是假的?”
路從白戴上黑色美瞳,紅色瞳孔被完全遮擋住。
“這樣,湛哥就不會討厭了。”路從白喃喃自語。
“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了?這個紅月亮是不是和你化龍有關係啊。”青蛟撓了撓頭,開口道。
“先陪我去山裏,路上我和你說吧。”路從白緊張地看了一眼青蛟,有點害怕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和自己絕交。
路上,路從白把自己曆劫化龍,和住在這裏的原因都告訴了青蛟。
“你的湛哥說你是惡龍?還把你囚在這裏?”青蛟摘了一顆野果,開口道。
“他也不確定,所以我要留在這裏,不能出去。如果我真的是,你……還願意來見我嗎?”
路從白揪著棕櫚樹的葉子,打算用來編點可愛的小玩應送給龍湛。
“你說什麽傻話呢,如果他真的因為這個破理由分手了,我一定把他燉了吃肉。”
路從白猛地抬起頭,錘了青蛟肩膀一拳,“你是不是早就開始惦記湛哥的肉了?不許你那樣做!就因為你嘴饞,我才不告訴你他是龍的。”
青蛟化成蛟身,竄進草叢裏,“管他是什麽,他要是敢欺負你,我絕對不放過他。”
路從白扔下手裏的棕櫚葉,也跟著變成大長條,看到自己的龍身龍爪,還有點不適應,不過仍追在青蛟身後,和他打鬧。
“從白,你化龍後鱗片夠漂亮的啊。”青蛟用尾巴纏住他的龍身,兩個大長條在草堆裏瘋鬧。
“真的嗎?但和惡龍長得好像,除了龍角不太一樣,我的龍角隻有小小的。”
路從白說著低下龍腦袋,黑乎乎的腦袋上那一對小角,圓潤得像小珊瑚。
青蛟湊上來看的時候,他使壞地用龍角頂了青蛟的腦門。
“路從白,你使詐?!”
兩個長條鬧了一整天,覺得肚子餓了的時候才變成人形,把摘下的棕櫚葉帶回了別墅裏。
晚飯的時候,路從白悶悶不樂,青蛟一會離開了,整座峋山又剩下自己了。
“我今天在這兒陪你吧。”青蛟吃飽喝足,摸著肚子,“吃太多,走不動了。”
“你真的要住嗎?這裏有點冷呢。”路從白糾結地看向青蛟,自從化龍後,路從白對溫度也變得敏感,一點點冷他都不喜歡。
“是呀,反正我回去也沒事。”青蛟說著,無比自然地打開電視機,撥到《西遊記》的頻道……
路從白收拾完碗筷,坐在客廳角落的地毯上,把木龍拿出來放在一邊,開始用棕櫚葉編出小菠蘿。
“湛哥,你想看我用葉子編什麽,但我現在隻會編小菠蘿,等你來了我們可以一起編點別的。”路從白邊說邊笑,如果不看他紅腫未消的眼皮,聽聲音似乎真的很開心。
“湛哥,你這個時候會在幹嘛呢?”路從白睫毛輕顫,掩住情緒。
“你會不會已經忘了我了呀,我和小木龍說話,你真的能聽到嗎……”
“嘶——”
棕櫚葉鋒利,路從白分了神,被割傷了手指。
鮮血流下來,路從白趕忙把纏好的小菠蘿放得遠遠的,怕弄髒了。
“從白,你受傷了?怎麽這麽多血。”青蛟的聲音由遠及近,急匆匆走來。
“沒事……”
兩個人的聲音從木龍傳到另一頭。
雲望山上,龍湛正和龍族幾個長老圍坐在一起,聽他們商討對策。
“如果您不想把惡龍關進囚龍寺,便讓他永遠留在峋山,不得踏出半步,您最好也少去見他。”
“而且,惡龍的心頭血……”
龍湛冷著臉看了對方一眼,那人才噤聲。
身心俱疲,木龍也安靜得不像話,龍湛還以為路從白一天都忍不了,會借著木龍向自己哭哭啼啼。
此刻,他很想知道路從白在峋山這幾天都做什麽。
龍湛追溯小木龍收集的聲音,一邊開會,一邊摸魚,偷聽路從白說話。
聽著他編小菠蘿,一個人嘀嘀咕咕的……
好可愛。
直到他聽到路從白的痛哼,耳邊除了路從白的聲音還有青蛟。
龍湛臉色越來越難看,怎麽編葉子也能受傷。
“笨死了。”龍湛歎了口氣,開口道。
圓桌上幾位長老愣了愣,麵麵相覷,“您是覺得怎麽處置惡龍才好。”
龍湛收回心思。
“暫時讓他留在峋山,他或許和五千年前的惡龍並非同一人,本尊會盯著他的。”
“若是有一天他再一次攻進雲望山,您也會這樣寵溺他嗎?”老龍聲音顫抖,開口道。
“本尊……”龍湛喉結滾動,眾目睽睽下,聲音艱澀,“若他敢攻進雲望山,本尊會親自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