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厄很快將心底荒唐的想法給拋到腦後,一臉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個黑衣男子。

對方雖然是銀發,但從**出來的肌膚看,應該很年輕,而且長發如銀緞一般垂下,像落了漫天銀河。

“不要再往前走了。”

對方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刻意壓低了聲音,陸沉厄聽了皺了皺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見黑衣男子抽出腰間的長鞭往邊上一揮,直接驅散了周圍的霧氣,也讓陸沉厄感覺到靈台一清。

他這時候才發現,對方身後的大片區域都是沼澤,若他方才沒有被對方阻攔而是一直往前走,一定會走進那片沼澤裏,此時林中還有這種詭異的霧氣,他一旦陷進去恐怕難以脫身。

陸沉厄正準備開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讓他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別靠近他。”

是師尊......

陸沉厄往身後看去,隻見那人一身白衣站在樹下,纖塵不染,眉宇間依舊帶著他所熟悉的冷淡和疏離。但隻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說,怎麽這麽小的事都做不好,隨隨便便就中了別人的陷阱。

所以師尊真的因為不放心他,所以來找他了嗎?

那白衣男子就站在不遠處,也不急著往陸沉厄方向走,像是在等他過來。

“怎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還是說比起相信我,你更願意信一個外人?”對方輕輕掃了他一眼,就連神態都同記憶中的如出一轍。

但是陸沉厄心裏卻隱隱有些覺得不對勁。

可是萬一真的是師尊呢?

陸沉厄朝著白衣男子的方向走了一步,突然一道破空聲從身側傳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條細長的骨鞭已經纏在了他的腰側,把他狠狠地往後麵一拽。

黑衣男子站在他身側,由於麵具的遮擋,讓人辨不清情緒,聲音聽起來卻似乎有些不滿。

“連真的假的都分不清......”

晏風雪看著被他的骨鞭纏住的陸沉厄,心裏帶著些許怒氣。連對方是真是假都分不出,還眼巴巴地往別人身上湊,小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這也說明,天命之子確實缺乏曆練,而且心思單純......更重要的是,對“他”竟然毫無防備,他沒有遺漏陸沉厄方才在看到那個冒牌貨時眼底閃過的雀躍和喜色。

晏風雪將視線落在那個冒充者身上,不得不說,對方模仿得確實很像,無論是容貌外形,還是神態語氣,都同他很相似......還真的難為他了。

下一秒纏在陸沉厄身上的骨鞭瞬間收回,抽向那個白衣男子,那一鞭帶著仿佛能撕裂空間的威勢,對方也沒想到晏風雪會突然出手,也不敢硬接那一鞭子。就在那鞭子即將抽中的時候,白衣男子化為一團紫霧消失在了原地。

陸沉厄看見那道詭異霧氣,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他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了。

上次在噬夢鏡中看到的就是這種霧,而鏡中之人正是那位心狠手辣的魔君。

“何必上來就這樣打打殺殺......這位道友同這小子非親非故,不如就讓給我如何?”

一道聲音從二人身後出現,隻見化霧遁走的人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們身後,對方一身華貴的紫衣,臉上蒙著黑紗,讓人看不清底下的容貌。

陸沉厄麵色沉了下來,他清楚若不是黑衣男子突然出手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逼不得已自保使出了詭異的霧遁手段,恐怕對方還不會那麽快願意暴露。

他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後攥緊了手掌。

若猜的不錯的話,這個毒魔君正是衝著他體內的傳承來的。包括上一次在秘境之中,那些像是被人操控著來襲擊他的魔屍。若他落在對方手上,恐怕會被強行抽骨。

陸沉厄看向站在身側的黑衣男子。毒魔君說的不錯,他們非親非故,也沒有理由為他去招惹上那個手段毒辣、睚眥必報的魔君。

不過對方方才願意幫他說明和毒魔君不是一路人,若他能拿出讓對方滿意的報酬,或許能請得對方幫助,而且......

陸沉厄看了一眼弟子令牌,周圍的霧氣被驅散開後,他又能重新感應到令牌指示的位置了。手心的熱度滾燙到灼人,說明問天宗的人就在不遠處,他們還有三位帶隊的長老,一旦這裏發出一些動靜,那些人也一定能夠找過來。

他正準備開口,就聽得身邊的人開口了。

晏風雪看著那個紫衣男人,眼底結霜,冷聲道:“我是同他非親非故......”

紫衣人毫不意外地笑了一聲,還沒有等他開口就見得一道白光朝著自己的麵門劈來。

他往旁邊一閃,望著那道黑衣人影,麵色陰沉:“你......”

晏風雪手上拿著骨鞭,嘴角像是掀起了一抹弧度,聲音冷淡:“可是我跟你有仇啊。”

說完手上直接朝著紫衣人的方向揮出十幾鞭。他可不會忘了對方當時在龍崖秘境裏發生的事,跟這個人脫不了幹係。

這邊的動靜也迅速引起了不遠處問天宗弟子的注意,有幾人當先一步朝著這裏趕來。見到被黑衣人圍攻的紫衣男子,那幾名長老當即麵色一變,厲聲道:“毒魔君!”

然後才注意到那個同對方交手的神秘人影,對方能同這個魔頭交起手來不落下風,甚至有隱隱壓製對方的趨勢,想必不是無名之輩,但是他們確確實實從未聽說過修真界什麽時候出了這號人物。

而全場最能感受到壓力的就是紫衣人,他覺得這個帶著麵具的男人實在是難纏得緊,不過麵上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這位仙師帶著麵具不願以真麵目示人是怕被人認出來嗎?”

紫衣人笑了一聲:“你倒是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就連護食的姿態都一樣——”說完看了一眼陸沉厄的方向,眼底的笑意深了幾分。

見對方毫無反應,反而動作越發迅捷,紫衣人臉上多了幾分凝重,也不複方才那樣遊刃有餘。

但還是低聲調笑道:“仙師的鞭子,若換個場合用,在下就是被抽死,也心甘情願啊......”

話裏還有幾分曖昧,仿佛若有所指。

突然一陣轟鳴之聲從前方傳來,周圍的樹木被兩人交手造成造成的餘威轟倒了幾片。最後雪白的骨鞭宛如一道閃電刺入了紫衣人的右肩,在眾人的視線中,那紫衣人突然爆開變成一團血霧,然後衝向晏風雪。

晏風雪眉頭一挑,揮袖就將這些霧氣盡數擋下,等再看過去時地上隻有一灘血跡,並不見那紫衣人的人影。

對方的氣息已經消散了,恐怕是已經逃了。

這毒魔君的目標是陸沉厄......一次不成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紫衣人離開,原本籠罩整片樹林的霧氣都散開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天上的黑雲也漸漸散去,皎潔的月光落在林間,給站在林中空地上的黑衣男子身上鍍上一層如銀霜。

“多謝這位仙長出手相助。”那幾名問天宗的長老朝著晏風雪的方向走來,拱手道。

晏風雪簡單地點點頭,就看到陸沉厄走到他跟前:“多謝前輩。”

“擦亮眼睛,別那麽容易被騙了。”晏風雪看了陸沉厄一眼,想到對方方才看到風霽冒充的自己就一副眼巴巴地想貼上去的樣子就有些恨鐵不成鋼。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陸沉厄開口道,然後輕輕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晏風雪其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在陸沉厄注視下,他把放在嘴邊的“你不必知道”給吞了回去,抬頭看了一眼天穹。

“蒼旻。”蒼旻是天的意思,隻要抬頭就能看到。

“我們的問天宗這次雪梧山劍陣的帶隊長老,仙長若順路可願與我們同行,也好有個照應。”旁邊幾位長老出聲道。

眼前之人身份神秘,來曆成迷,而且修為高深,若能趁機打探對方的來曆結交一番也是一樁美事。

“不必了。”晏風雪說完,朝著陸沉厄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徑直離開走入了林中,很快身形就被濃重的夜色掩蓋,藏於層層疊疊的樹木中消失不見了。

祝星流拍了拍陸沉厄的肩膀,問道:“怎麽樣,剛剛沒受傷吧。”

陸沉厄搖頭:“多虧方才那位前輩同幾位長老來得及時,因此並無大礙。”

那幾名長老聽到陸沉厄話,原本不太好看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畢竟他們有意交好,可人家根本不把他們問天宗放在眼裏,多少有點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意思。

“方才那個叫蒼旻的前輩,你認識他?”祝星流突然道。

陸沉厄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隻是皺了皺眉:“此前不曾見過。”

祝星流壓下心底的疑惑,他方才引動了問心蓮台,卻發現這蓮台對方才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同樣不起作用。

而上次碰到這種情況還是......在晏仙君麵前的時候。

而在另一邊的樹林裏,晏風雪將手握在鞭子上輕輕摩挲了一下。他方才能以一身病體同風霽交手,正是因為這條骨鞭,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般冒險行事。

這並非原主之物,而是同他的意識綁定的存在,是他的本命之物,同樣享有天道權限。

所以方才風霽被這條鞭子傷到,應該發現了不對,才會不惜耗損精血也要血遁逃跑,這次倒是便宜他了。

這鞭子每次拿出,就隻能使用三次,剛剛沒有抽死毒魔君......有點可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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