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
一棟大樓中，本來用來做物理實驗的教室被獅心會成員暫時占用，各種看起來就很高端的儀器被隨意丟放在一旁。
幾個穿著純黑色緊身作戰服的獅心會成員、幾部架設好的步話機、大顯示屏上一份卡塞爾學院的模擬沙盤構建地圖，這些便構成了一個獅心會在自由一日的簡易作戰總部。
楚子航沒有穿作戰服，他站在窗前看著朝陽，細碎的黑色額發下黃金瞳瑰麗懾人。
“情況不是很明朗，我們雙方都在僵持著互相損耗。目前可調動的作戰人員大概隻剩下四分之一不到了，我建議……收縮防禦圈，轉退為守，以作戰總部為中心機動防禦。”
副會長蘭洛斯特是個帥氣並且很有修養的英國青年，就算是簡單的匯報，談吐之間也自有一種高人一等的貴族氣質和領袖風範，血統還是很不錯的a級。不過相比於眼前超a級混血種、擁有【不滅的黃金瞳】的楚子航，他是打心底裏覺得服氣。
選修的各項科目幾乎門門都是優秀的滿學分，平時過著仿佛苦行僧一般嚴要求的生活，還多次執行高危任務又完滿完成，當上了獅心會會長後毫不猶豫地向愷撒霸道的學生會發起反擊。
這一係列漂亮的作為，甚至有人稱讚他以後將可以與校長這樣的人物比肩。
“不，不用了，”
楚子航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搭上腰間黑色刀鞘的長刀，握緊後又輕輕鬆開。
“愷撒和我鬥了這麽久，他的水平是什麽樣我很清楚，戰略布置能力上我們的差距幾乎沒有。作戰人員的損失是意料之中的，輸贏也不必在乎太多，這隻是一場有趣的遊戲而已。”
說罷，楚子航關閉了大屏幕上的地圖，也摁掉了步話機的開關。
“去吧，反正是自由一日，太講究戰術什麽的也沒必要。都痛痛快快地玩一場吧，估計到最後還是隻會剩下愷撒和我兩個人。”
“……好的，我明白了。”
對於楚子航難得的緩和，蘭洛斯特一方麵表示戰術層麵上的理解，一方麵也確實覺得應該在這個日子裏好好玩一玩。
“那麽，我們就去了。祝你好運。”
蘭洛斯特和一眾人簡單收拾好了槍支，微微一致敬後、便放開了互相笑著聊天走出去，掩上實驗室門。留下楚子航一個人繼續看著升起的朝陽。
他們並不擔心有什麽問題，也不覺得楚子航說的話有什麽不對。因為自從楚子航和愷撒開始成為對頭，自由之日到最後就隻是兩人的對決。軍對軍，王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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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射擊的硝煙慢慢散去，隻空餘下一片寂靜。縮在廊道裏的路明非感覺腿腳依然有點發軟，之前流彈四射的場麵是把他嚇傻了，不然他鐵定會放聲尖叫起來，指不定還是那種鼻涕眼淚齊流的狼狽——好在墨瑟衝出去了之後大發神威，解決掉這一片區域的所有人。
“路明非！你沒事吧？快過來！”
從對麵那棟樓房的二樓遙遙地傳來墨瑟的喊聲，路明非給自己鼓了鼓氣、暗道不能太窩囊，撐著牆一步步走了過去。
上了二樓，映入眼簾的便是六七個倒在地上的作戰服人員，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二樓古典的彩玻璃被撞出一個大洞，估計就是墨瑟衝進來的時候造成的；一挺機槍倒翻在地上，黃澄澄的彈殼散落滿地。
這一切的元凶，墨瑟，卻正拿著一個望遠鏡從窗口破洞處向外張望，嘴裏還輕鬆地哼著歌。
“……不用太過驚訝，從學前輔導中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們都是身上有著龍類血統的混血種，身體素質各方麵遠超人類是很正常的。作為s級的混血種，你以後會更強。”
不待路明非張口發出他的驚訝，墨瑟就簡潔地做了一通解釋，把他的廢話給壓回了肚子裏。
雖然說，路明非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大哥你都這麽強了、拍電影都沒你這麽誇張地用一把小手槍幹翻一票子手持精良裝備的專業人員，現在還說我這種普通人將來會比你還強，那我將來豈不是成了超級賽亞人了嗎？玩笑也沒有開的這麽假的吧？
墨瑟自然不知道人形自走吐槽機路明非同學在想什麽，實際上他也沒這個空閑——他正在透過望遠鏡觀察遠處的戰局。
之前雙方大批人馬互相衝鋒的激烈場麵已經不複返了，拜弗利嘉子彈的給力所賜，一大片或紅或黑作戰服的人都躺在地上裝屍體，殘餘的人員星星點點，隻是偶爾冒出來幾次槍聲而已。
按這個時間來估計，應該要到兩位會長用冷兵器裝逼決鬥的時候了吧？
墨瑟摸了摸下巴，正好他的手邊還有一杆狙擊步槍，雖然不是巴雷特公司生產的m82a1反器材狙擊槍那種頂尖貨色，不過在這個三四百米的距離用還是沒有問題的。
打誰的黑槍好呢？嗯，不如幫楚子航吧，畢竟有過幾麵之緣，再加上愷撒的那種風**實在讓他比較不爽……
“墨瑟！那個是……諾諾學姐對嗎？”
突然間，一旁同樣在用望遠鏡偷窺的路明非低聲叫了起來，墨瑟聞言也看了看，頓時發現諾諾正躬著身體隱蔽地挪動，時不時還突然探一下頭觀察四周然後縮回去，顯然是十分有戰鬥經驗。
但是再仔細觀察一下，墨瑟便看到了一個有點好笑的細節：沿著諾諾前進的路線、再過去十幾米外的拐角處，一位短頭發黑色作戰服的女生正在二樓架著一杆巴雷特，專心致誌地瞄準拐角處，準備一有人冒頭就開槍。這個人雖然沒見過，不過應該就是獅心會的那個蘇茜，估計是早就預判到了諾諾的前進路線於是來此蹲點的。
戰場上就剩下這兩位還站著的了，可諾諾還小心翼翼地提放四周，絲毫不知自己的前方才存在著一個最大的威脅。
“別吵！這麽有趣的事情，我當然要參加一份……”
沒等路明非提出建議，墨瑟再次喝斷了他想說的話，同時手腳麻利地也架起了狙擊步槍，將準心鎖定在蘇茜身子周圍，時不時還晃一晃槍口，吹幾聲口哨——這樣做也是為了防止那些經驗豐富的人的直覺起到作用。
“不要急，你傾慕的諾諾學姐我會救下來的，你隻要看著就好～”
麵對遲遲不扣動扳機的墨瑟，路明非不由得有點焦急，又有點說不明白的滋味。一方麵，他希望趕快救下諾諾，另一方麵，他又不想看到一場殺戮因為他的提醒而造成——額，這可憐孩子至今還不知道大家用的都是麻醉性質的弗利嘉子彈。
一時間，他也隻有用望遠鏡看著幹著急瞪眼的份兒。
反觀墨瑟卻很是輕鬆，時不時看著瞄準鏡裏的楚茜，又抽空看看還在前行的諾諾，再算算時間，一個大膽有趣的計劃就這麽隨意的在墨瑟心中逐漸成型。
“滋滋……愷撒，你那邊還有幾個人活著？還繼續嗎？”
一個清冷的聲音透過校園廣播傳出來，緊接著也馬上傳出了回話。
“楚子航，幹的不錯。”另一個略多幾分高調的聲音響起，“我這邊隻有我和一個女生了，不過我總不可能用她去衝鋒。你呢？”
“一樣的，我們還有一個很好的狙擊手，可惜也不能衝鋒。”
“……那麽，停車場見。”
“很好。”
短短的對話過去，廣播也戛然而止。諾諾和楚茜都神色一凜，均知勝負說不定就要靠她們二人來決定了，頓時諾諾移動地更為小心緩慢、楚茜也瞄準地更加精細。
墨瑟依然沒有動，仿佛手裏隻是抱著一杆木頭棍子而已。
時間就在這麽詭異的緩慢中消磨著，直到金色頭發的愷撒和黑發的楚子航都已經走到了停車場，一方拔出獵刀【狄克推多】、一方拔出【村雨】，刀刃交擊、身影左右閃避之刻，墨瑟動了。
他晃來晃去的手猛然一停，然後迅速將準心完美地修正到了蘇茜的頭部，接著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響起，剛剛將身子探過拐角的諾諾一滯，隨即看到了蘇茜頭上正好綻開的紅色，和手上持有的那把巴雷特。她的目光向這邊投來，待看清後不由微微一笑，路明非也興致盎然地開始揮舞著手示意。
“砰——”
槍聲再次響起，這次墨瑟瞄準了楚子航。再怎麽強的血統也不可能再無防備的情況下抗住狙擊槍的射擊吧？這次連戰鬥中的愷撒也停了下來，他先是皺著眉頭看了倒在地上的楚子航幾眼，然後轉頭望向了這邊。
“砰——”
槍聲居然又一次響起，冷漠高貴的愷撒也隨之應聲而倒，臉上還殘留著之前審視的意味。路明非感覺有些不對勁——為什麽還要繼續開槍？黑色方的人不都已經被消滅了嗎？他想要做些什麽？
然而他沒有得到回答，墨瑟掛著一絲殘忍的微笑，極快地給槍支又換了一個彈夾。
為什麽又換彈夾？不是已經夠了嗎？還是說……
路明非瞳孔猛地一縮，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連忙伸手欲去阻止。
“砰——”
望遠鏡中，諾諾美麗的暗紅色頭發也染上了突兀的鮮豔紅色，在她與他的不敢置信中緩緩倒下，宛若一片飄飛的豔麗餘燼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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