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楚山君最先要的是宋也, 想讓宋也先跟他修煉,宋丞卻主動搶了這個機會。

現在看來,種種一切, 不過都是宋丞在保護他。

而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這麽多年一直怨恨宋丞,嘲諷宋丞。他不知道宋丞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如果是他, 他早就崩潰了。

他也在這一刻,終於明白為什麽宋丞那麽喜歡司瀾了。

因為司瀾是宋丞的救贖,而自己隻是宋丞的拖累。

“哥哥, 我恨自己不夠強大, 如果我也能向尊上那樣強大,殺死楚山君,這樣你也就不會……”

“宋也,你不要自責, 這與你無關。”

宋丞的聲音也帶著些哽咽, 宋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從來沒有責怪過宋也。

“我真是個混蛋!”

宋也說完話, 枝葉悉數覆到宋丞身上, 每一片葉子都像是有了靈魂, 在月夜下纏上宋丞,緊緊貼著宋丞的葉子。

夜風吹來, 吹得兩人呼呼作響。

一直橫亙在兩人中間的隔閡, 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宋也終於感覺到一切又都回到當年和宋丞在一起修煉的感覺。

他們的根, 他們的葉, 他們的心是那麽的近。

簌簌葉子中, 傳來宋也壓抑的聲音。

“哥哥,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

宋丞不知緣何沒有回答,宋也的葉子不安分的蜷縮起來,撓著宋丞的葉子。

宋丞隻好開口,“你對我隻是依戀,你應該去找更適合的人……”他心裏還有些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宋也。那麽多年,他不肯好好跟宋也說話,也是在懲罰自己,覺得自己不配。

“哥哥,你就是最適合我的人。”

宋也說完話,不待宋丞反駁,又重新將葉子疊在宋丞身上,根莖一寸寸挪向宋丞,絞住宋丞。

“哥哥,你好像要開花了。”

“休得胡言!”

“真的要開花了,身上香香的。”

“唔,宋也……”

“哥哥,你說過什麽都依著我的……”

——

紫藤樹下,謝離好奇的張望著那兩株近乎融為一體的紫藤,問向曲澤,“左右護法這是在做什麽呀?”

曲澤繃著個臉,帶謝離離開,謝離卻是充滿好奇心,又問了一遍曲澤。

曲澤隻好道,“他們二人是兄弟,這是親近之意。”

“哦,我明白了。”小謝離頓時恍然大悟,然後踮起腳尖,直接撲到曲澤懷裏。

曲澤下意識抱起謝離,謝離四肢緊緊箍在他身上,笑嗬嗬道,“我也要跟師兄親近。”

“……”曲澤。

——

司瀾第二日醒過來時,發現身邊沒有昊微了,便撲棱著翅膀出去,在逐雲峰附近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昊微,意識到昊微回天庭去了。

這個人每次走的時候,都靜悄悄的,也不打個招呼。

罷了,反正他也要閉關修煉。

他拾了一堆佛經和梵文在山洞裏,精神好的時候便看看,隻是一堆佛書都看完了,也沒有看到關於無妄佛經中關於虎吃佛肉的相關解釋。

“佛於林中修行,適遇一虎,虎眈眈而向,佛割肉喂之。日日如此,佛成白骨,虎則啖其肉而成佛。”

字麵意思倒是容易解釋,惡人占著好人的功德,輕而易舉成佛,而好人沒好報。

那人是想通過這個道理告訴他們什麽事嗎?

司瀾覺得,還是得找人幫忙講解一下。

他腦海瞬間便想到了瑲玨山的神算子,那神算上通三十三重天,下知十八層刀鋸地獄,萬相皆在他手中的那枚龜殼中。

興許這則佛文背後的故事,神算子也知曉。

司瀾傷還未養好,便迫不及待撲棱著翅膀,飛去瑲玨山。

神算子依然是擺了個攤,攤前放著兩枚龜殼,龜殼旁個染著一根立香,香火若隱若現,煙霧嫋嫋。

一隻黑色的鳥兒,落在神算子肩上打盹。

神算子也在閉目打盹,花白的胡子隨著風晃動,一身灰布衣服簡單樸素,卻又透著仙風道骨的意味。

司瀾剛一落下來,那神算子便睜開眼,見到來人是隻「野雞」,剛想要伸手趕走它,但看到它身上的羽紋後,麵露詫異。

“羽嘉。”

司瀾沒想到這神算子還真有幾分本事,竟然能一眼認出來他的本體。

他捏著嗓子,不想讓神算子知道自己是身份,結果又聽到神算子道,“尊上,萬萬沒想到您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貴。”

“……”

沉默了會兒,司瀾道,“老先生這是算到我今日會來?”

神算子捋著胡子慢慢道,“算命,隻有零次或無數次,老朽知道尊上您算過一次命後,一定還會再找上我。”其實他剛剛算了一卦,今日業績不好,隻有一位顧客,還是一位老顧客。

他見這羽嘉身上的魔氣有些熟悉,又是他的老顧客,自然一下子便猜到是此「野雞」是司瀾。

“……”

司瀾再次短暫無語過後,開門見山道,“老先生,我這裏有一則佛文無法解釋,煩請您為我講解。”

神算子詫異的看著司瀾,“尊上,您還是第一位來找老朽解佛文的。”畢竟以前來找他的都是求子求姻緣求大補藥的。

司瀾笑著掏出一顆千年靈丹給神算子,神算子見狀,眼睛裏瞬間堆滿笑意,將那丹藥收起來,“尊上,您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司瀾便將那則虎吃佛肉的佛文念給神算子聽。

神算子聽完後,擺弄著手裏的兩個龜殼,口裏振振有詞念著東西。

隻見龜殼上麵被一層奇異的經文籠罩住,無數個象形字如籠網一般,籠罩住龜殼。片刻後,兩枚龜殼從半空中落下,合在桌麵上。

神算子不緊不慢打開龜殼,看清楚龜殼裏的指示後,臉色驟然凝重起來,抬起眼眸望向司瀾。

司瀾看他這個表情,也不由凝重起來。

“怎的?這卦象是什麽意思?”

“尊上,這卦象上顯示,司尊者你最近有血光之災。”

“……”頓了頓,司瀾道,“是否危及性命?”

“可大可小,要憑尊上的造化了。”

司瀾感覺神算子依然如當年,說了好像等於沒說什麽,心中頓時有些心疼那個千年的丹藥,便宜這隻萬年烏龜精了。

大抵是品出來司瀾神色裏的絲絲不滿,神算子又道,“尊上,天機不可道破。一旦道破,不僅你我遭殃,恐怕天機也會隨之改變。”

他們每個人的命運早就注定好了,在天道下的那盤棋中按部就班運行著。一旦棋子走歪了,便會被重新扭正。

“那我問話,您就直接點頭好了,將這則佛文給我看的幕後之人,他的意圖是想要顛覆六界嗎?”

神算子表情僵了一瞬,爾後搖搖頭。

“那麽除了你,還有誰能為我解釋這則佛文?”

“三十三重天的迦恒佛祖。”神算子回答完這話,頓時忍不住在口裏念了聲阿彌陀佛,“尊上,您莫要問了,老朽還是幫您算算男夫吧,這個安全些。”

“……”司瀾。

“您上次有按照我的要求,在黔穹沙島等有緣人嗎?”

“有。”司瀾臉色微微有些熱。

“您這位有緣人,法術高強,相貌英俊,身強力壯,在六界算是個萬人迷。”

司瀾聽到這,臉更燙了,腦海忍不住想起來昊微的麵容。

好像昊微確實每一個條件都符合。

“他靈台入魔,虵膽生妖,若為善,必將是大善人,若為惡,必將危害一方。”

“虵膽生妖?這話是什麽意思?”

“啊,卦象上顯示,他體含虵膽,應為蛇妖。”

司瀾臉色有些難堪,“老先生,您確定?”

“老朽確定,老朽不可能算錯的。”

司瀾說不出來話,陷入到沉思中去,他確確實實是在黔穹沙島等來昊微的。

當時也沒有在黔穹沙島附近看到別的人身影,那他的有緣人怎麽會是蛇妖?

等等——

司瀾腦海突然響起那日天兵天將在逐雲峰說的話。

“此事說來話長,小太子前些時日被炬蛇咬傷,流落到魔界中去……”

炬蛇,那條炬蛇……難道它才是自己的有緣人?!

可是據他所知,炬蛇早就死了。

莫非昊微是在黔穹沙島殺了炬蛇,然後被他陰差陽錯撿回去,當做有緣人養著?

司瀾越想越覺得離譜,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喘不過來氣。

怎麽會這樣?

這不是在玩他嗎?

司瀾滿臉都是羽毛,神算子看不出來他的臉色,但隱約從他的氣息中察覺到他的異常,“尊上,有什麽不對嗎?”

司瀾忍不住再三問道,“老先生,您真的沒有算錯嗎?”

“自然,這推衍之法還從沒有出過錯!”

司瀾頓時說不出來話了,兩隻翅膀悄然垂落下去,許久,又機械的抬起兩隻翅膀,上下撲棱著,飛離瑲玨山。

神算子不明所以望著司瀾離去的方向。

卦象上顯示,司瀾這位夫君雖體含虵膽,但命格尤為尊貴,尊貴到他的龜殼都占卜不出來。

那司瀾這是在失魂落魄什麽?

司瀾對那隻從未見過麵的炬蛇,沒有感情,知曉它被昊微殺了,心裏不算難過。

隻是沒想到他一直將昊微視作有緣人,結果昊微根本不是。那這樣的話,他和昊微之間的種種不是緣分的牽引,而是湊巧罷了。

他想起來自己對昊微的那些行為舉止,心中頓時無比尷尬,恨不得要以翅掩麵。

難怪先前昊微總對他冷冷淡淡的,恐怕在昊微眼裏,他就是一隻想吃小白龍的山雞。

他回到逐雲峰後,心中那股懊惱糾結的情緒還未消散,悶得他去酒窖挑了壺酒飲著。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犯了什麽錯,為什麽每朵桃花都被掐斷?

在這六界,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慘了吧。

他醉醺醺的趴在石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歎氣。

“當初為什麽要把我傳送到這裏來?”

曲澤走過來時,恰好聽到司瀾的抱怨聲響起。

“難道是為了讓我孤獨還老不死嗎?”

“……”

曲澤表情一頓,望向司瀾的麵容,眉頭擰在了一起。

發生了什麽?

怎麽又讓尊上恨嫁了?

曲澤將司瀾送回房休息後,便去找還膩歪在一起的宋丞宋也二人。

多年前,魔界曾開展過一次選妃,不過當時尊上克妻名聲甚囂塵上,魔界女子們聽到這事後紛紛定親,怨偶琴瑟和鳴,就連寡婦也梅開二度……

最近這段時間,尊上的名聲好了些許,最重要的是那個一直在外散播尊上克妻的人,估摸著現在在卿卿我我,也沒有閑心造謠了。

想到這,曲澤看向那株長得稍微高一點的紫藤,“宋也護法,我想在魔界為尊上重開選妃事宜。”

宋也探出一截根莖,望向曲澤,“選妃,那選男的還是選女的?”

曲澤忽然沉默了下去。

“曲澤,怎地突然想要給尊上選妃?”宋丞問道。

“尊上從瑲玨山回來後,心情似乎不太好。”

“那便選吧,不過魔界男男女女素來隨心所欲慣了,他們不一定願意參加選妃事宜。”

魔界與人界不一樣,普通凡人若是選進宮中為妃,那是山雞變鳳凰。而對於魔界來說,大家對婚契看的並不那麽重,更注重的是看修為。

尊上雖然修為高,但是修的又不是雙修心法,再加上「壞名聲」在外,所以沒有男魔女魔會盼著嫁給他。

“那便威逼利誘,雙管齊下,哄著他們來報名。”宋也淡淡道,說完話,便看著身邊的宋丞,本以為宋丞聽到司瀾選妃,會反應激烈的,卻沒想到反應很平靜。

宋丞察覺到宋也的目光,但不看他,繼續問向曲澤,“先前待在尊上身邊的那位男子,他不是尊上的命定之人嗎?”

曲澤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看尊上現在的樣子,那人應該不是尊上的命定之人。”

宋丞沒再說話,宋也心裏生了危機感。

以前宋也知道宋丞喜歡司瀾,便忍著心絞痛,撮合宋丞和司瀾,所以司瀾「克妻」名聲的推廣,少不了宋也的推波助瀾。但現在他和宋丞敞開心懷,講清楚一切;

“那便快些為尊上選妃吧,我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都挑一些。”

“……”曲澤。

“……”宋丞。

曲澤很少處理魔界事務,主要是負責司瀾日常之事,所以選妃這等事宜隻能交由兩位護法來做了。

“那就勞煩二位護法了。”

——

另一邊,昊微回到天庭後,便召來虞無道和司命仙尊。

當年他曆劫下凡贖罪,除了母後知曉此事,便就隻有這二人。

他的命數八字,也是由這二人批下來的。

虞無道被匆匆召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昊微麵色嚴肅的模樣,心想這出的紕漏估計還不小。

這段時間,昊微都在魔界待著,莫非紕漏是跟那個魔尊有關係?

“尊上,您確定要重拾那段記憶嗎?”虞無道問道。

那段人生,昊微背負天煞孤星之命,孤苦淒涼之運,一生不得所念,不得所思,不得所愛,最終生無所戀,失無所失。

這樣淒慘的經曆,找回去也隻是場折磨。

“嗯。”昊微隻想知道,他和司瀾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糾葛,“無道,司命,當年我曆劫時,你們可知道太虛神君在做什麽?”

司命撥弄著紫薇玉盤,擰眉道,“太虛神君那時應是在人界太虛山長眠,陛下為何突然要問及太虛神君?”

昊微腦海忽然間閃過一個念頭,興許太虛神君之所以會將司瀾認作「小太子」的娘親,是因為太虛神君知曉他和司瀾曾有過一段故事。

不過,這也隻是他的猜想。

“我懷疑我可能在人間曆劫時見過太虛,司命,你現在能找回我的那段記憶嗎?”

司命還在撥弄著紫微玉盤,調整了指針方向後,才開口回複道,“陛下,紫薇玉盤中存有您的記憶,您確定真的要找回去?”

“嗯。”昊微堅定道。

司命聞言,便將紫薇玉盤放到昊微眼前,昊微低頭望去,隻見玉盤中間已經出現他在人間的生辰八字。

那些漢字在慢慢飄動著,爾後融合到一起,迸發出一束金光,下一瞬,昊微曾可以隱藏的記憶悉數回到腦海裏。

他想起很多事情。

這一世,他投胎為禹朝崇明威將軍之子,他剛一出生,崇府便被誣陷造反,遭遇抄家之難,男的悉數被殺,女的發配進樂坊為侍奴。

而他被馬夫藏在肚子裏悄悄帶出府,隱姓埋名,養在了山林間。

馬夫在他剛會說話,便將崇府發生的一切告訴他,讓無時無刻不再向他灌輸複仇的理念。

他五歲那年,馬夫患了重病,垂死之際將他托付給村子裏一對不能養育的夫妻。

他六歲時那對夫妻忽然生下兒子,他便成了礙眼的存在,僅以十兩銀子被那對夫妻賤賣到下一戶。

下一戶是個瘸腿老光棍,年紀五十有餘,買下他,是為了讓他幹活,幫他養老。

他七歲時便已經會上山打野兔野雞,下地裏做農活,燒飯做菜更是不在話下。然而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迎來戰亂,村裏的人被迫北遷躲難。

那老漢在半路上發瘟疫死了,而他亦是患上瘟疫,被人扔進死人崗。慶幸的是,他沒死掉,發了兩天兩夜的高燒後活了下來。

八歲時,便已經能獨立養活自己,隨著大部隊一路逃難至北方,中間停停走走,七年後回到了他出生時的都城。

他沒有忘記馬夫對他說過的話,崇家男子,已經死完,但崇家還有三十七口女眷等著他救出。

崇家的冤屈,也在等著他洗刷。

他獨居一人留在山腳下生活,因為性格沉悶,獨來獨往,很快變成了村民口裏的「另類」。

他和司瀾的相遇是在禹朝二十五年,那一年,他十七歲。

他在山上打獵時,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從天上筆直掉落下來,墜進湖水內,激起一團旋渦。

他好奇走近湖裏,從那團漩渦中,撈出來一隻被燒的黑黢黢的野雞。

那野雞氣息近乎於無,身上沾滿鮮血,估摸著是被野獸咬的。

他沒多想,提著野雞回去,結果在半路上,被村裏的蘭蘭給攔下。

蘭蘭皺眉上前,義正言辭道,那是她家的雞。

他看了一眼手裏的野雞,想著還沒在村子裏見過這般焦黑的雞,但既然蘭蘭已經說了,他也不想跟女孩子計較,便將那野雞給了蘭蘭。

之後,這個小插曲便就這麽過去了。

直到某日,他上山打獵,看見角落裏站著一個身穿青衫,麵容蒼白,五官卻美麗到有些妖冶的男子,瑟縮在山腰的一處荊棘中。那人神情脆弱,惹人憐愛,像個專門勾人魂魄的妖精。

大風吹過時,青色的身影若隱若現,若有若無。

昊微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青衫男子不是普通凡人,恐怕是山間精魅。

他想起來古書中關於精魅的記載,這種精魅專門魅惑人,靠吸食人的精魂來修煉,他便不敢再看那縷精魅,匆匆離開。

隻是第二日,他上山時,依然又看到那縷青色身影,還站在原地。

那男子神情呆呆的,眼神沒有焦距,臉色比前幾日更蒼白了,對外在的一切好似什麽都不知道。

怎麽會有這麽蠢笨的精魅?都不會魅惑人。

該不會是新來的吧……

昊微暗暗在心裏想著話,撇開頭上山去。

隻是不知緣何在打獵時,他腦海總是忍不住想起那道青色身影。他覺得應是這妖精作法了。

於是下山的時候,昊微便繃著臉,對那個彳亍的精魅冷冷道,“這條山路幾乎隻有我一人路過,你守在這裏,騙不到人。”

那精魅聞言卻不說話,依然木訥站在那兒。

昊微擰著眉頭看向對方,這時,對方忽然轉動著眼珠子,朝他望過來。

他心神一頓,迎上對方漆黑的視線後,心髒撲通撲通加速跳動著。

他以為自己中了惑術,來不及斥責精魅,便僵硬的撇開頭,又匆匆下山。

不要跟精魅對視。

尤其是這種蠢蠢呆呆的精魅。

他努力在心裏勸誡自己,路過村口的時候,與醫師模樣打扮的人迎麵碰上,他聽到那位醫師在和蘭蘭說著話。

“我瞧那位公子不像是患病,而是得了離魂症,他應該是魂魄受了傷,體內缺少一縷精魂。”

“醫師,那該怎麽辦?”

“恐怕你得找得道高人,幫忙招魂。”

“多謝醫師。”蘭蘭道。

作者有話說:

主cp不虐!!再次提醒一下!!

感謝在2022-09-30 00:02:53-2022-10-01 00:18: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hmy 15瓶;半月城 5瓶;閱讀理解十級選手 2瓶;啊、藍莓小娘子、顧北、一堆空白、此時良辰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