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微看了一眼蘭蘭和醫師, 並未聽清他們的對話,隻隱約聽到「公子」、「魂魄」等字眼,他也便沒有想多。

晚上, 他剛睡著, 窗外忽然下起漂泊大雨,雨滴如石塊砸在房簷和地麵上, 劈裏啪啦, 驚得人睡不著。

昊微從**坐起來,合嚴窗戶,不知怎的想到了山腰上的那隻的精魅。

下這麽大雨, 精魅會不會被淋濕?

不過這與他有何幹係?

他重新躺回**, 閉上眼睛,但腦海止不住想起那道青色單薄的身影。荒蕪荊棘中,青色身影有時清晰明豔,有時淡到近乎於無……

昊微明知道不該去想精魅, 可越是這樣越想他。

那個看起來蠢蠢呆呆的精魅, 會不會不知道躲雨啊……如果被雨淋濕了也沒什麽事吧……

算了,還是去看一眼。

至少那個精魅暫時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大雨還在下, 昊微披著草帽草衣, 拿著行燈, 小心翼翼護著火苗,走向深山裏。大山常年被大霧籠罩住, 山間野獸鬼魅多, 因此村子裏很少有人去那兒。

昊微平日裏也都是白日才敢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夜間爬山。

他找過去時, 看到那個青影果真一動不動, 還待在原地。

大雨淅淅瀝瀝落下, 落在他的身上,他頭發黏了幾綹在臉上,月夜下,顯得他那張臉越發蒼白無助。

昊微心驀然怔了下,這一刻想著的卻是他應該早些來,在大雨還未下的時候就來找精魅。

他上前朝精魅伸出手,黑暗中,精魅的麵容不甚清楚,但似乎也被他這個行為吸引到。爾後,像是好奇的小孩子,精魅緩緩伸出手來,與他相握。

他先前看精魅身形若有若無,還以為他不會化作實體,卻沒想到精魅竟然有實體,隻是體溫異常的低,指間夾雜著濕漉漉的,竟瘮出幾分寒意。

他攥緊對方的手,帶著他下山。

冰冷的雨撲在臉上,夜風在耳邊呼呼作響。行燈早已被大風和暴雨吹滅,但好在今晚月色不錯,尚能為二人照亮夜路。

回到家後,精魅呆呆的坐在小板凳上,一身青衫貼在身上,露出纖細修長的身段,衣擺下雨不停向下墜落。

昊微打來熱水,放到精魅麵前去。

“你先洗漱一下,明早你就離開村裏。”

這麽笨的精魅根本不可能騙到村裏的人,還是早些離開好。

昊微如是想到。

司瀾那縷精魂聞聲,抬頭看向他,眼睛濕漉漉的,眼底帶著一絲血色,好似哭過一場。

昊微迎著他的視線,心腸軟下去,莫名生出些不忍。

腦海裏甚至閃過一瞬念頭,要不自己分點精氣給他吸一下?

當作做好事好了。

但很快,他又摒下這個荒唐的念頭,覺得自己瘋了,真的被這個精魅勾的失去了心智。

“你不洗洗嗎?”昊微冷下臉色,硬邦邦的說著話。

司瀾挪了挪腳,像是聽不懂昊微的話,窘迫的看著昊微。

昊微懷疑這是隻才入世的精魅,可能壓根聽不懂人話,心裏不由有些無奈,覺得自己帶回一個麻煩。

先前怎麽就心軟了?

他走到精魅跟前,示意脫衣服的動作,“明白了嗎?”

司瀾不說話,歪著半邊腦袋,眼神有些遲鈍,爾後,司瀾緩慢試探性的將手放到衣帶處。

昊微點點頭,露出讚賞之色。

司瀾見狀,下一瞬,便扯開衣帶,青色外袍掉落在地上。

白色裏悉數貼在司瀾身上,司瀾不覺尷尬,繼續扯掉裏衣,露出白皙幹淨的身體。昊微來不及避開目光,便看到他脫完衣服的樣子,昊微頓時紅了耳根,正欲說什麽,見到他下一瞬端起木盆,將整盆水迎麵澆下去。

“……”昊微。

本來因為下雨,屋裏受潮,地麵濕濕的,現在被司瀾這麽一倒,地麵直接成了一灘濕地。

屋外,大雨還在下著,夜風裹挾著碩大的雨滴,沿著門縫和窗柩吹進來。

昊微在這一刻,隻覺得心都涼了。

而肇事者做錯事後,卻一臉無辜,懵懂的看著昊微。大抵是有點冷,司瀾肩膀瑟縮,眉心微微蹙起來。

昊微深呼吸口氣,平複下心情。

不用等明日,隻要這雨停了,便將這精魅扔出去。

不過,他終歸是心軟,不忍看精魅光著身子受冷的樣子,便找來一套粗布衣服,讓他換上。

可惜司瀾根本不會穿衣服,拿著衣服直接裹在腰上麵,偏偏還隻裹了前麵,後麵沒有裹住。

兩瓣白白嫩嫩的肉,緊俏挺致,隨著司瀾的動作微微晃動,在這昏暗的光線中,無端讓人口幹舌燥。

昊微臉色騰的一下紅了,咬牙切齒,頗為恨恨的將衣服奪過來,目不斜視,肢體僵硬的將衣服裹在司瀾身上。

他比司瀾高一個個頭,衣服穿在司瀾身上,鬆鬆垮垮,襯得司瀾活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穿完衣服後,昊微發現司瀾伸出手,眼神定定的望著他的麵容,指尖落在了昊微的下頜上。昊微下意識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眼神在迎上司瀾「天真無邪」的目光後,忽然意識到一個事。

人界有傻子,精魅族想必也有傻子。

司瀾可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才入世的精魅,而是一個傻子。

因為一個再怎麽不懂世俗的人,也不會這麽傻。

想通這一點後,昊微無奈扶額,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撿回來一個傻子。

罷了,就當做一次好事吧。

他平日裏睡覺簡單,用木頭堆砌出一張床,上麵鋪著草席子,好在這張簡陋的床比較大,夠二人睡覺。

他實在有些困了,將那小傻子塞到床裏麵後,便合上眼,很快陷入到熟睡中去。

等到他第二天起床時,發現司瀾竟然蜷縮在他的懷裏,淺淺睡著。

司瀾睡得很香,眉眼安寧,呼吸平穩,雙腿曲起,膝蓋緊緊貼在他的小腹上。

“……”

他臉色微變,拉開和司瀾的距離,司瀾聽到聲響,也從睡夢中醒過來,眼睛半眯著,神情帶著幾分倦色和奶氣。

昊微道,“醒了?知道怎麽回去嗎?”

司瀾眨巴了下眼睛,靜靜望著昊微。

昊微心裏一頓,擰眉道,“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

這句話司瀾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竟又歪著腦袋,挨近昊微幾分,腦袋恰好靠在昊微胸口上。

他什麽記憶都沒有。

他隻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魂幻化而來的,不具備正常人的情感和理智。

昊微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好心,現在竟然脫不了手了。這隻精魅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那也回不去了。

他若再將他扔到深山裏,似乎有些不道德。他低下頭看著懷中酣睡過去的精魅,無奈歎了口氣。

早晨,他煮了粥,放到司瀾麵前,好奇司瀾吃不吃。

司瀾望著粥,端起碗,眼見要迎頭倒下來時,昊微手疾眼快搶了過來。

“你要做什麽?”

司瀾不解的看著昊微,以為這個「粥」也是讓他洗澡的意思。

昊微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懷疑這個精魅就是因為傻,所以才被逐出族群,來到人間的吧。

昊微端起粥,拿著湯匙舀了一口,示意給司瀾看,教他怎麽吃飯。

司瀾雖然笨,但好在看一眼便記住了,他也學著昊微的模樣,舀粥送入嘴裏,隻是吃不慣,眉心慢慢蹙起來,臉上露出來委屈的表情。

昊微見狀,喃喃道,“那你是要吸食人的精氣嗎?”

他隻在古書裏看過對精魅的介紹,但還知道他們該怎麽吸食人氣的,而且古書裏的精魅,都是女子采擷過路的男子。

這這男精魅,也要采擷男的嗎?

昊微臉色微微紅了起來。

司瀾根本聽不懂昊微在說什麽,隻是茫然的望著昊微,目光落在昊微上下啟合的兩片紅色唇瓣上。

爾後,他好奇的踮起腳尖,走到昊微跟前去。

昊微屏住呼吸,眼神定定看著他。

這……這是要采擷他的陽氣嗎?

這個精魅都不會偽裝一下?

趁他睡著的時候再采擷?

司瀾伸手輕輕觸碰著昊微的唇瓣,昊微的唇形很好看,唇瓣飽滿,顏色宛若枯萎玫瑰,他很好奇,聲音是怎麽從這兩片唇瓣裏傳出來的。

他想要扒開昊微的唇瓣,卻被昊微抓住了手。

昊微眼神略微躲閃,“幹什麽?”

對麵的人依然是一副好奇的模樣,不說話,隻睜著烏黑的眸子看他。

昊微鬆開他的手,想說什麽,最後卻隻是道,“我先上山打獵了,你在家等我。”

頓了頓,昊微又繼續補充道,“你若是記得回去的路了,就自己回去。別在人間待了,這裏沒有傻子會讓你吸□□氣!”

然而昊微剛出門沒多久,心裏就有點擔心司瀾,也在擔心他的茅草屋。

他的那兩間茅草屋,會不會被司瀾給折騰沒了。

他沒了打獵的心思,僅打了一隻野雞和野兔,便急匆匆回去。因著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山路濕滑,他下山時腿腳不穩,磕在了石頭上,手肘掉了一大塊皮。

他吃痛皺起眉頭,看了一眼手臂,繼續趕路,等到他回去時,發現司瀾已經不在了。

房間裏沒有司瀾留下的一點痕跡,就好像這個人壓根就沒有存在過,一切都隻是他的幻想。

昊微心情忽然有點低落,不過麵上還是笑了下,“希望這個蠢笨的精魅能早到回去的路。”

他將捉來的野兔子放了血,扒掉兔皮,洗刷幹淨,架起小火,打算烤個野兔子吃。

趁著烤兔子之際,他在邊上砍木柴。

劈裏啪啦的聲響,讓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等到他察覺到不對勁時,轉過身來,看見那個已經離去的精魅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並且還拿著他的野兔子,一臉愜意的在啃著。

“……”昊微。

昊微心裏驚詫的同時,莫名又有些愉悅,隻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

他走到司瀾跟前,司瀾大抵也覺得偷別人的野兔子吃不太好,於是弱弱的將野兔子還給他。

他看了一眼被司瀾啃的稀巴爛的野兔子,哭笑不得道,“你不是精魅嗎?怎麽會吃野兔子?”

司瀾沒說話,見他不肯接野兔子,便又弱弱縮回手去,一副蒼白可憐模樣。

昊微隻好道,“我還有野雞,這兔子便給你吃了。”

司瀾那張木訥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來一點表情,眼睛如小鹿般濕漉漉的,閃爍著暗光。

昊微不動神色避開他的目光,重新去做飯,他拔了野雞毛,洗幹淨野雞,架在小火上烤著。

司瀾似是對野雞有些好奇,擰著眉心,一動不動看著被烤焦的野雞。

昊微還以為他沒有吃飽,在野雞烤熟後,扯了快雞腿給司瀾,“還吃嗎?”

司瀾頓時一趔趄,身體向後倒去,似是被嚇到,瞪著眼睛看昊微。

昊微挑了挑眉,還以為他嫌棄野雞,便告訴他,“烤雞跟烤野兔一樣香,真的不嚐嚐?”

司瀾突然站起身,身上還穿著昊微的黑色長袍,寬鬆迤地,眉眼透露出冷淡的拒絕,轉身跑回了屋,像是在發脾氣。

昊微咂了咂舌,這個小精魅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難道是氣他隻給他一隻雞腿嗎?

昊微填飽肚子後進屋,看見司瀾還在生悶氣,那兩顆黑葡萄似的眼睛,蓄著怨氣,直勾勾瞪著他。

昊微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踟躕道,“那下次……我把整隻烤雞都給你?”

司瀾聞言,眼裏怨氣更重了。

昊微實在抵不住,便岔開話題,“你先前去哪兒了?”

這個小精魅長相異常的俊美,腦子不好使,若是在村子裏亂跑,難免會被有心人盯上。而且現在戰亂不斷,要是被土匪頭子擄走了,他救都救不出來他。

問完話之後,昊微才想起來這個小精魅不會說話,便又叮囑道,“你不要在外麵亂跑,外麵有些危險。”

明明昨晚之前,昊微還覺得危險的是吸人精氣的精魅。

現在轉眼變成村民們是危險分子了。

司瀾眉心動了動,算是回答昊微的話。

昊微也沒指望他能給多少反應。

昨晚夜風將屋頂掀了一處,昊微便編著茅草,將茅草捆成一摞摞放在地上。司瀾見了,也在邊上幫忙,隻是越幫越忙。

他不會捆茅草,將茅草抖的到處都是,昊微無奈搖搖頭,讓他去邊上坐著。

結果沒一會兒,他像是看到什麽好玩的東西,一下子捧住一把茅草,仿佛獻寶一樣舉到昊微跟前。

昊微定睛一看,才發現司瀾手裏捧著條隻小青蛇。

“……”

那小青蛇大抵是被嚇住,哆嗦著身體忘了逃跑,就這麽縮在司瀾手中。

昊微表情微微凝固住,心裏有點怕這種通體細長的生物,連忙將小青蛇從司瀾手裏打出去。

小青蛇落地後,一路逃竄,撞到桌腿邊,將昊微家裏的唯一一件待客家具撞倒在地。

木桌子哢嚓一聲,一條腿斷裂開來。

昊微眼神頓時黑了幾分,偏偏那小青蛇還繼續逃竄,不從門檻出去,卻是沿著牆壁,逃到窗戶那兒,直接穿破紙糊的窗柩,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後山中。

“……”

昊微扶額,昨晚大風已經將窗柩吹破了幾處,又被這小青蛇這麽一破壞,怕是得要重新糊一個。

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屋頂、窗戶、桌子,全出問題了。

他看著這個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忍不住歎口氣。

司瀾大抵是覺得自己闖禍了,略微局促的站在原地,眼神輕輕瞟向昊微。

昊微對上他不自在的目光,哭笑不得,“你沒被蛇咬到吧。”

那小青蛇是條毒蛇。

司瀾微睜眼睛,聽不懂昊微的話,昊微便走過去,主動檢查著司瀾的身體,掀開那寬大的袍子時,才發現司瀾身上竟然冒出些紅色痘痘,不似中毒,倒像是過敏了。

“你先前是不是去了旮角處?”

這村裏到處都是怪木和野物,山間更多,是以平常人不防範好很容易過敏。

司瀾比劃著手勢,昊微大致明白了,在他走後沒多久,司瀾便出門去尋他了。但大抵是沒有尋到他,又折步回來了。

這個小魅精,倒是方向感不差。

昊微叮囑司瀾,“你在家等我,我去給你買藥膏。”

司瀾眨巴了下眼睛算是回複昊微。

天色又陰沉下去,層層烏雲交疊在一起。山風吹的樹葉呼呼作響,隱有雨滴落到身上,昊微加快腳步,迎麵遇到兩人,離近看了其中一人是上次搶他野雞的姑娘,蘭蘭。另一人不是村子裏的,模樣做術士打扮,手裏拿著兩隻銅鈴。

兩人的交談聲在呼呼風中,若隱若現。

“既然他是在這附近發現的,他的那縷精魂可能也在這附近,待雨停後我施個招魂術,看看能不能讓他魂魄歸位。”

“多謝大師了。”

……

昊微走到村口,來到老醫師家裏,賒賬要了瓶治療過敏的膏藥。他剛買完藥,外麵大雨忽然嘩啦啦落下,雨勢大到形成一片霧蒙蒙的珠簾,將眼前的景色都給遮蓋住。

“崇郢啊,你不若等下再走。”老醫師勸著話。

昊微想著那人難受的樣子,沒做耽擱,謝了老醫師後便衝進大雨中。

老醫師剛拿出鬥篷,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到昊微已經離開了。

下了雨的地麵格外濕滑,淅淅瀝瀝的雨砸在地上,砸出大小不一的坑。昊微隻得小心邁著步,又逢陣陣大風襲來,吹得他衣衫晃動,五官都要吹得扭曲了。

他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差點被這風給掀倒。

他心裏不禁擔心起家裏的司瀾,不知道那精魅看到這樣的大風會不會被嚇壞。

他住在村子的末尾,茅草屋位於山腳下,地勢一路向下,崎嶇泥窪,所以除了他,村子裏其他人都不在這住。

而他之所以住在這裏,也是撿了人家不要的破房子,暫且落腳。

他剛下了陡坡,便看到司瀾站在大雨中,而他的那兩間小屋子,被掀翻了屋頂,倒了一麵牆。剩下那三麵牆,則在在大雨中搖搖欲墜。

“……”昊微。

見到他出現,司瀾有些局促,伸著手比劃著東西,似乎想表示這房子不是他推到的。

他顧不得其他,將司瀾從房子中拽出來,那另三麵牆若是倒塌了,沒準會砸到人。

好在昊他每次上山打獵,都有留意山裏的情況,知道有一處山洞暫且可以避雨。

他拽著司瀾的手,兩人跌跌撞撞朝深山裏走去。

樹枝被大風吹的嘩啦啦作響,宛若野獸的觸手在前方招搖鼓動,司瀾見了,心裏有些害怕,便緊緊挨著昊微。

昊微察覺到他的恐懼,本來拽著他的手,變成摟在他的腰上,他則順勢躲進了昊微的懷裏。

來到半山腰處,昊微扒拉開野草,露出一個一人高的洞口。

微暗的光線照落進來,看到山洞裏同樣來了些避雨的小動物,野雞、刺蝟、麻雀等。

那些小動物沒想到會突然看見兩個人出現,頓時發出警告聲,但在絕對體型的差距下,它們還是迫不得已讓開一條路。

昊微攥著司瀾的手,叮囑道,“小心點,石洞有點窪。”

司瀾動了動手指,算是回應昊微的話。

山洞盡頭寬敞了些,裏麵有個巨大的石頭,那個石頭表麵已經被昊微磨平,上麵還鋪了層茅草。往日裏,昊微在山上打野累了的話,會到這裏小作歇息。

昊微拿起燧石,上下碰撞,沒一會兒便冒出來星火,點燃起火把。他脫掉衣服,下半身僅穿著一件小衣,將濕衣服放在火把附近烤著。

司瀾也在學著昊微,將衣服全都脫下來,隻是他沒有穿小衣,身子光溜溜的。興許是過了一日,對人情世俗有所了解,不似昨日那樣懵懂。他拘謹的扭著腿,妄圖遮掩什麽。

昊微輕輕咳嗽一聲,將一旁捆紮好的茅草遞給司瀾,“先拿它遮擋下,衣服很快就能烤幹。”

司瀾似懂非懂,抱著茅草,身體蜷縮到一塊兒。露出在外的脊背和後頸形成一條流暢的線條,白皙的肌膚還有一塊塊過敏的地方。

昊微繃著個臉,掏出膏藥,走到他身後,幫他塗抹後背過敏的地方。觸碰到他的皮膚時,昊微指尖一頓,感覺對方的皮膚滑膩如玉脂,吹彈可怕。

昊微甚至懷疑,自己稍稍用力可能就會搓破對方的皮膚,便放滿了動作。可動作放慢後,便讓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每一寸肌膚紋理。

想來這個精魅從沒有受過苦,皮膚異常的白就算了,還細膩溫軟,比剛出爐的嫩豆腐都要軟上幾分。

過了會兒,他感覺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山洞內。他懷疑自己聞錯了,便暗暗嗅著,確定空氣中的確是有一股香氣。

而這香氣……

好像是來自於司瀾身上。

他忍不住低下頭,湊近司瀾後背,剛剛被塗抹了藥膏的肌膚,白裏透紅,細小的毛孔好似在散發著香味。

他湊得更近了,想要一探究竟,然而這時司瀾剛好轉身。

他猝不及防和司瀾的麵孔撞到一塊兒,兩人的鼻子輕輕碰到,刹那間,那股香味變得濃鬱起來,濃到讓他心跳失序。

而從司瀾口中呼出來的氣息,似乎更香甜……

作者有話說:

遲來的國慶節快樂!為隔壁預收文《上將的beta戀人》求個預收——

文案:

虞深是一個沒有信息素的低級beta,未婚夫卻是帝國唯一一位S級的alpha,陸錦焱。

虞深因此成了星際適婚omega和beta的眼中釘,為了減少大家的敵意,也為了配得上陸錦焱,虞深加入機甲訓練營,成為一枚初級機甲師。

第一次執行任務時,虞深操控著一條斷了腿的機甲,在戰場上艱難行走,而陸錦焱卻站在飛船上,居高臨下,麵無表情的看著虞深。

站在陸錦焱身旁的是同樣稀少的S級omega副將,宋栩。

某日,虞深感覺自己好像要二次分化,打電話給陸錦焱,陸錦焱卻冷冷掛斷電話。虞深隻得獨自去買抑製劑,結果買錯了抑製劑,導致渾身冒出奇異的紅色瘢痕,大出血被送往醫院,他的生z腔發生變異,已經無法再孕育子嗣。

陸家知道情況後,立刻商量退婚的事情,似乎怕虞深黏著陸錦焱不放,給了虞深一大筆錢和一顆小行星作為補償。

虞深身體出了問題後,不再適合操控機甲,退役的那一天,基地忽然遭到阿斯塔星球怪獸襲擊。虞深和一眾機甲師臨危受命操控著機甲殺出一條血路,撤離時,虞深的機甲卻出了問題,跌落進廢墟,被阿斯塔怪獸漸漸圍住、吞噬。

最後一眼,虞深看見陸錦焱帶著宋栩,乘著飛船漸漸遠去。

——

“上將,宋副將受傷嚴重,我們要快點撤離。”

“基地還有誰沒有撤走?”

“隻剩下一個初級機甲師。”

陸錦焱望了一眼那個漸漸被怪獸埋沒的機甲,權衡後下令撤走離開。

“那個初級機甲師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做虞深。”

“什、麽、名、字?”

“虞……深……”

——

八個月後,陸錦焱代表藍星去和阿斯塔星球談判。

王座上,被一眾怪獸緊緊環繞的阿斯塔國王,緩緩朝陸錦焱抬起頭,露出個熟悉卻又陌生的笑容。

“好久不見,陸上將。”

陸錦焱徹底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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