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又吐了

趙政霖見她又是這副故作淡然,實則別扭至極的模樣。他略加思索後,忽然明白其中的原因。他的心情瞬間晴朗,眉目隨之舒展開來。

他的唇角微微揚起,刻意壓低了嗓子解釋道:“咳,溪兒,其實我們多行幾回你就適應了,就像莊子上那般。”

柳明溪哪能料到他忽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她的心跳頓時就漏了幾拍,恨恨地睨了他一眼。燭光下,她瑩潤的麵龐因為嗔怒而泛起了微酡,猶如映著霞光的羊脂玉。

趙政霖頓覺一股熱氣從小腹處騰起,他忽地壓在了她身上,附在她耳畔低喃,“這回本王定會輕著點,你再為本王忍忍,一會兒便好……”

他的聲音略顯低沉、沙啞、蠱惑。

柳明溪驀地想起了那段在莊子上的時光,她大約也是這般被他蠱惑了,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勁兒給攪亂了心湖,他們確實水乳交融過。

然而被他得手後,他便消失了兩個多月,直至昨夜他又狂興大發了一回。在他心裏,她究竟算什麽?莫非真當她是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全無想法的玩偶嗎?

柳明溪頓時惱羞成怒,她不禁低吼出聲,“滾,你給我滾!”

趙政霖完全沒想到她竟然就這般跟自己翻了臉,他的臉色驀地一沉,待看清那張小臉已然布滿慍色,知道她這是真惱了。

他心中憋得慌,但到底還是按捺住了,沒跟她一般見識,隻是起身吹熄了燭火。

---這---是---分---割---線---

這天清晨,柳明溪和趙政霖正在膳廳裏吃著早膳,她剛喝了口鮮蝦魚片粥,忽然又是一陣反胃。她急忙起身,扶著牆一陣幹嘔。

誠王府的鮮蝦魚片粥裏用的都是活魚鮮蝦,廚子的手藝也很好。那股子腥氣其實已可以忽略不計,卻仍然令她感到反胃,直嘔得她小臉煞白。

其實在那晚之後,柳明溪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她總覺得好像有異物堵在喉嚨裏,時常會這般感到惡心反胃,葷腥之氣更是半點都聞不得。

她嘔了又嘔,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回頭發現一屋子下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柳明溪不禁歉然,她忙解釋道:“粥沒問題,是我有些不適,喉咳,肚子不舒服。”

趙政霖的本就冷峻得有些嚇人的一張臉,驀地又陰沉了幾分。他身上自然而然所散發出來的寒意,竟如同將屋子裏的暖爐都給凍住了似的,驟然感到一室冰寒。

看著膳廳裏那些個被他嚇得戰戰兢兢的下人,柳明溪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說話。畢竟他其實還什麽都沒做不是嗎,至於釋放寒氣,那隻是他的本能罷了。

下人們瞧見了這一幕又是一驚,她她她竟敢給殿下臉色看,這是恃寵而驕還是有恃無恐?看著她那張天然瓷白的臉蛋,婀娜多姿的身段,好像她確實有那個資本。

劉管家忽然上前問道:“殿下,要不要請於大夫過府為夫人診過脈?”

柳明溪剛剛喝進嘴裏的一盅紅棗參湯差點就噴了出來,這種事也能請大夫來看?真當大夫是萬能的不成?

就算這世上真有人能治,她也不好意思將其中的原委說出來好不好?

她不知道的是於大夫擅婦科,是京城近年來頭首屈一指的婦科大夫。劉管家這話一說,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猜想,連同不時打量著她的眼神都帶了些異樣的光芒。

再看這柳氏,和以往相比,她這幾日略顯食欲不振,氣色卻不錯,麵頰豐潤。她還聞不得葷腥油膩的味道,這才吃了一口鮮蝦魚片粥就吐了,實在是很可疑!

趙政霖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快去!”

劉管家揖了揖手,正要退出膳廳,忽然聽到主子再次啟口,“等等!”

劉管家離去的步伐立時頓住,他聽到自家主子吩咐道:“遞我的名貼到太醫院!”

柳明溪的腦袋裏頓時轟地一聲,懵了一瞬。等到省過神來,柳明溪隻覺得又羞又急,嗆咳得沒完沒了。

“咳咳咳……”

趙政霖有些不忍,繃著一張臉幫她撫著後背順氣,一屋子的下人不禁再度被驚到。

他們的殿下一向來都是被人侍候的,他什麽時候竟也會侍候人了?

再加上殿下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實在令人匪夷所思,莫非柳氏真有了身子不成?

這頓早膳,在場之人無不覺得驚心動魄。

柳明溪有些怏怏地用完早膳後,便被兩名小丫鬟攙著回到屋裏。她按照趙政霖的要求,乖乖躺在**歇著,她何曾這麽嬌氣過?

其實她覺得那人根本就是莫明其妙,可某人的臉色那麽難看,她也不想觸他楣頭,所以還是照做了。他這麽做,總是有他的用意的,她既然猜不透就幹脆不猜了。

誠王殿下的名貼比柳明溪預想的更為有用。

柳明溪躺了不多時,就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太醫被帶到了誠王府。她透過紗簾,看到劉管家點頭哈腰地老太醫迎了進來,“許大人這邊請。”

趙政霖並未過來,但是柳明溪知道他及他的手下的行事風格向來如此。肯定是不顧他人意願,直接將人帶到了誠王府,那位看著道骨仙人的許太醫才會這麽惱怒。

許老太醫因為急行至此,坐來下時仍有些喘息未定,“你們,你們簡直是胡鬧!”

劉管家諂笑道:“殿下的吩咐,我們當下人的莫敢不從。”

提到誠王殿下,許老太醫便沒再吭聲。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誠王不好惹,何況這女人雖然不是正經誠王妃,卻住在誠王的屋子裏,顯然身份不俗。

這一番折騰過後,一屋的下人們,都齊齊侯在了外麵等著差遣。他也不敢再小覷了帳子裏頭的年輕女人。

床前放置了張台架子,中間是塊綢子,瞧病的時候,便讓人將手伸出綢子外診脈。

羅帳內,柳明溪無語地靠坐在軟枕上,她打心眼裏不信,就這麽點事,任憑醫術再高的大夫,靠搭脈又能診出什麽來?然而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矯情,乖乖按照許老太醫的指示,將自己的一隻手伸出了綢子外頭,擱在板上。

眼前這隻纖纖素手,甚至雪白瑩潤,許老太醫隻瞥了一眼,也不多看,他將兩指搭在她的纖細的腕上,闔上眼睛,凝神細察。

隻他越是探查,心中卻越發疑惑起來,他的眉頭越攏越緊。

事實上,這脈象瞧著是像極了滑脈,可這時日明明尚短,脈象卻為何如此明顯?若是尋常大夫未必能覺出這其中的古怪來,他卻並未錯過。

他這診脈的時間實在是有些過久,柳明溪有些不太適應地嗆了兩聲,“咳咳!”

許老太醫這才鬆開兩指,他可不是一般的大夫,身為太醫,而且是老太醫,他懂得的彎彎繞繞實非一般大夫可以比擬。

他麵無表情地抬起頭,看了看候在一旁的劉管家,“請帶我向誠王殿下複命!”

劉管家一滯,他這才反應過來,既然是誠王殿下的貼子,人家自然也不屑與他們這些下人多就什麽。他恭恭敬敬地在前頭引路,“許大人這邊請。”

許老太醫高傲地仰著頭,他一言不發,徑直離開了柳明溪的屋子。

眾人皆麵麵相覷,原本都以為或許今天就可以知道結果,誰知道這老太醫的嘴風如此之嚴,隻得意興闌珊地各自退去。

就在眾人不著邊際的猜測中,太醫前腳剛剛離開誠王府,柳明溪也在當天下午被送離了誠王府。

這下所有人的猜疑了似乎都得到了證實,她定是有了身子。如今誠王妃尚未開懷,殿下定是不敢將她留在王妃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送她出府去養身子了。

柳明溪哪會知道別人在想什麽,她隻知道她終於又能離開誠王府,令她喜不自勝。

再度坐上了那輛青色小馬車,她的心情也隨之晴朗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柳暗花明、絕處逢生……總之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