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嚐點甜頭

趙政霖一直以為柳明溪除了有幾分容色之外,便再無可取之處,這樣的女子根本不配為妃!

但他沒想到,在他離開後的近一個月時間裏,她非但沒有向自己低頭,反而憑借自己的努力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讓醫老鬆了口將她留下的固然是他,但是真正令醫老認可的卻是柳明溪自己。

趙政霖頗感意外地聽說她炮製藥材的手藝絕佳,而且她的針線做得極好,醫老身上的那件煙灰袍子很合身,做工精致,他已知道那是柳明溪的手藝。

尤其讓人讚不絕口的則是她的廚藝,她擅長烹製肉類,亦會製作五花八門的糕點小食,眾將士無不為她的廚藝而折服。

趙政霖方知原來她還有這樣的一麵,這也是他首次正視她的另一麵。原來柳明溪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那般淺薄無知,反而是個內外兼具、近乎全才的女子。

醫老如今分明是求之不得,自然不會輕易放手。

令他深感憤憤不平的卻是,他都舍不得讓她做這些粗笨活計,偏偏他們卻都敢支使她做這做那,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更讓他氣不過的是,那些臭小子竟已先他一步吃上柳明溪親手做的飯菜和吃食。

仔細想來,又覺得這似乎也怪不得別人,上個月他不告而別時還特意交待他人,不得對她有一絲一毫的照顧,任她自生自滅就好。

他私心裏以為,隻有這般,她才會向自己服軟。若是她能識趣點兒,放低了身段,他便會讓她的一切都恢複如常。

結果卻一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來他麵前的這位小女子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那麽軟弱無能,就算離開了他的庇護也能活得挺好。

趙政霖卻偏極度不爽,他的女人就隻能是他的,她就該理所當然地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才不願與別的男人分享她的好,就算她真要下廚、要縫衣,那也隻能是為他,而不是別的什麽人!正因如此,趙政霖才會一到莊子裏就徑直奔進了她的閨房。

原本他的想法是訓斥她幾句,讓她守好自己的本份。沒想到兩人一見麵就會這般幹柴烈火,或者說小別勝新婚?總之瞬間就將他所剩無幾的理智焚盡。

他願意將她一直在身邊,願意給她最好的生活。事實上,除了正妻的位子以外的一切,他都願意給她,譬如說側妃的名份,譬如說他的專寵,譬如說金山銀山……

甚至於他的長子,他也希望由她來生,可是她想要嗎?

趙政霖望著已然輕鼾的枕邊人,心中呢喃,明溪啊明溪,本王該拿你怎麽辦?

---這---是---分---割---線---

翌日,柳明溪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她的腦袋暈乎乎的,全身無力,她的雙腿酸軟得不像話,連站都站不太穩。不必說,這些都是那廝的功勞。

隻是,她也不知道那人什麽時候起的床,以及他去了哪裏。

小桌邊上空****,讓她有種錯覺,仿佛昨晚的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場夢罷了。而她身體的感覺卻誠實地告訴她,那絕不可能是場夢!

她掐了掐酸軟的腰肢往屋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他帶著一群隨從走了過來。

“你怎麽起來了,為何不多睡會兒?”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我看你睡得香,就讓人把早膳熱著,等你起了再送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頂的陽光正暖,慣常冷漠的聲線似也帶上了一些溫度。

他極為熟稔地說出這番話時,柳明溪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她仍住在浣花苑中,她還是那個滿心滿眼隻能看到他,喜怒哀樂都隻為他一人的小女子。仿佛他們從不曾分開,仿佛如今的他們隻是這世上最為尋常的一對恩愛夫妻……

在她怔愣的目光中,他的隨從們手上提著食盒,魚貫而入,很快就將小桌上堆滿了吃食,這一幕也和數月前的那些個清晨如出一轍,仿佛一切照舊。

如今已是十一月,已真正入了冬,那些早膳若是放桌上,很快就會涼透。所以趙政霖才沒像往常那樣,備好了早膳守在屋子裏。

想到他前段時間的不聞不問,柳明溪忽地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他定然以為她受到冷待後,昨晚終於向他妥協了,所以他才會一改往日的冷漠態度,給她點甜頭嚐嚐。隻是他卻不知道,因為他時冷時熱的態度而受了傷的心卻無法輕易複原。

一屋子的下人布置好早膳就匆匆退下,那是趙政霖的規矩,他從來不喜在用膳時被人圍觀。柳明溪也不說話,隻掩飾似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兀自折回屋中。

趙政霖也緊隨其後,她剛剛站定,那人就將順勢將她攬入懷中。

這樣的場景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十分罕見的,柳明溪微微一滯。身後的他高大挺拔,在他懷裏有種莫名的安定感。

可是當她想到他們眼下孤男寡女待在一間屋子裏,她還被他這樣曖昧不明地擁著,柳明溪覺得尷尬不已。

要知道昨夜他們就在這間屋子裏,那些畫麵仍讓人記憶猶新。甚至於那張羅**的淩亂不堪被褥都仿佛在訴說著昨夜這裏的激烈戰況。

想到這裏,柳明溪驀地漲紅了臉,她略微掙紮了一下,試圖擺脫他的桎梏。這一回趙政霖並沒有勉強她,他如她所願地鬆了手。

他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明溪,本王陪你用膳。”

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同了,不再那麽冷冰冰。

柳明溪僵著身子背對著他,並沒有回頭,隻淡然地應了一聲,“唔”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了屋內,也傾灑在那一桌子熱氣騰騰的吃食上。

趙政霖吃東西的速度極快,他吃完早膳時,柳明溪還在慢條斯理的喝著銀耳燕窩粥。大眼瞪小眼一陣,他取過筷子夾了塊桂花糖蒸栗粉糕放到她麵前的小碟子上。

見柳明溪有些愣愣的,他出聲催促道:“快吃,咳,趁熱吃。”

柳明溪依言取了栗粉糕整塊送進嘴裏,忽又覺得太幹了,剛想喝點什麽時,那人已經將邊上的一盅紅棗參湯送到了她的嘴邊。

柳明溪也不跟他客氣,就著他的手喝了口參湯,嘴裏才好受些。看著他那隻白皙修長的大掌上,虎口處明顯的繭子,她忽然有種,其實他也挺不容易的想法。

她抬起頭看向趙政霖,卻不慎落入了他那雙深邃的眼中。那雙流光溢彩的黑眸宛如同無垠的夜空,讓人不由自主地深深沉醉其中。

柳明溪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地打量過他。這個曾令她如癡如狂,甚至願意傾盡所有來博得他的青睞的男人。他眉眼分明,眼睛略顯狹長,鼻梁高直,菲薄的唇略顯紅潤,六年了,他隻是比那年他們初見時添了幾分剛毅。

習習晨風將他的墨發微揚,他麵上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而沉靜,他的眼神專注,配上他那宛如白玉雕琢、毫無瑕疵的五官,還真是一副超脫世俗的仙人模樣。

隻怕是個女子就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譬如當年的她,柳明溪不禁暗暗失笑。

或許是注意到了她的打量,他微微含笑的嘴角開始上揚。

他居然笑了!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景象,她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在笑什麽?”

趙政霖將餘下的參湯放回桌上,伸手抹了抹她的唇角,“栗粉糕好吃,嗯?”

說罷,他想也不想,就將他手上的栗粉糕碎屑送進了他自己的嘴裏嚐了嚐。

看到他居然會將自己嘴邊的東西吃進了他的口中,柳明溪臉上一燙。

那人絲毫沒有見好就收的意思,他補充了一句,“又沒人跟你搶,吃那麽急做甚?”

柳明溪脫口而出,“你連那點兒碎屑都不放過,還好意思說我?”

趙政霖臉色微沉,柳明溪趕緊垂首,也就錯過了他漲得通紅的耳朵。因為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出這種事來,屋子裏靜得有些詭異。

柳明溪恍若不覺,繼續埋頭吃完早膳,她隻覺得今日這頓飯吃的別扭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