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來捉奸的

柳明溪屏氣凝神,聽著門外的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胡扯了良久,卻仍一無所獲。

任柳明溪想破了頭都想不出來,這些人顯然不認識他和錦風,他們究竟為什麽要綁了她和錦風。她倒是想和錦風探討一下,可是門外的人還在那裏嘀嘀咕咕。

“天寒地凍的,裏麵的人別凍死了吧?”

“這屋子嚴實著呢,待裏頭好歹也比咱們在外頭強。”

“那小娘子頗有兩分姿色,黃老板還真是豔福不淺。”

柳明溪一愣,黃老板是哪位?

她可不記得自己曾經認識哪位黃老板,莫非所謂的黃老板其實是某位皇子皇孫的代稱?譬如說趙政霖的兄長和他的侄子們,最有可能的要屬他的好侄兒趙世忠。

在五味居,她確實得罪了趙世忠,可是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會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莫非他在誠王府有眼線?

柳明溪原本就是個沒心機可言的人,越想就越是不解,完全理不出頭緒。聽他們話中意思,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她幹脆不去想它,就等謎底浮出水麵。

錦風在兩次施針後神智已經基本恢複,行動卻是連普通成年人都不如,說他是拖累也不過份,根本不可能帶著她逃生。

柳明溪手上餘下的銀針尚能再為他施一回針,施完第三次針後,能到什麽效果,她也是不確定。

倘若施完針後,多少能讓他恢複些身手,那麽他們就又多了份保障。不過這事宜早不宜遲,若是晚了,他們未必有機會第三次施針。

她耐著性子,等到外麵漸漸靜了下來,鼾聲漸起,她才用胳膊肘兒頂了頂錦風。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又輕聲說了句,“明溪,你也沒睡嗎?”

柳明溪壓低了聲音說道“錦風大人,明溪再幫你施一次針如何?”

錦風一驚,還來?

柳明溪是杜神醫身邊的人,她會醫術,會施針,這並不奇怪。她隻跟了杜神醫兩年,盡管她很用心,還天天捧著醫書在啃,但終究是水平有限。

事實上她連找準穴位都有些吃力,若是施針,就更是生疏得可以。

柳明溪將最後一組銀針放好,發現對方還完全沒有動靜,她低聲催促道:“你怎麽還不快脫了?”

錦風一窘,小聲回絕,“這使不得!”

柳明溪是真心急著要給他施針,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麽扭捏,這麽磨嘰。她再次催促,“黑燈瞎火的,誰能看得見什麽?別吵醒了外邊的人。”

錦風心中也有苦難言,黑燈瞎火的難道是好事?她肯定不知道,正因為黑燈瞎火,看不清穴位所在,她少不得需要摸索一番才能找準穴位。

她卻不知道,當她的小手在他身上遊走時,他有多麽難熬。

就算他中了毒,全身使不上力又如何?

怎麽說他也是個活生生的男人,他做不到不為所動,錦風斷然拒絕,“萬萬不可!”

柳明溪沒想到,她想給錦風施個針,竟然會被他拒絕得如此徹底。

按理說,隻是施個針,他也並非死板的人,可是他怎會這般顧慮多多?他難道真的不知道,倘若不施第三次針,他的身手連她都不如。

他們就隻能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更別奢望逃出生天了。

柳明溪實在不明白他為何會這般不開竅,她感到一陣怒意升騰,聲音也沒有壓住,低吼道:“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他們還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屋外已經傳來了嘲諷聲,“嘖嘖,這小娘子果真浪得可以,難怪爺深更半夜跑過來拿人,是來捉奸的麽?”

話音剛落,“哐啷”一聲,門被打開來,他們手上的燈霎時照亮整間柴房。

柳明溪哪知道這些人會來得這麽及時?她尷尬地將手從錦風衣袍的領口的暗扣上縮回。盡管她的動作不算太慢,但是,錦風已經被解開了一個扣子,他們還靠得極近,兩個人的頭發都有些淩亂,怎麽看都不像沒有問題……

更讓她頭疼的是,在那些黑衣人身後,有一抹她十分熟悉的高大身影。

柳明溪的小心肝不自覺地顫了顫。

趙政霖一襲黑衣,外麵還披著玄色大氅,如同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陰翳中。他微微擰起了眉,眸底寒意森然,那張臉黑得都快要滴出墨來。

雖說她自認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來,柳明溪仍然感到一陣心虛。

可是這不對呀,他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如今她做什麽都隻是她的事,他有什麽資格來管她?還給她看黑臉?

趙政霖陰沉著臉,語氣森冷,讓人不寒而栗。“人我帶走了,替我謝過黃老板。”

怎麽又是黃老板?

柳明溪脫口而出,“哪位黃老板?”

趙政霖陰惻惻地橫了她一眼,眼風淩厲得幾乎能殺死人。

柳明溪自覺地噤了聲,乖乖站好。

趙政霖也看出來錦風有些不對勁,沉聲問道:“他怎麽了?”

管門的忽然嗤笑一聲,開了腔,“還能怎麽著?我們找到時,他們就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才一會兒功夫,小娘子又急吼吼地要脫他的衣裳。嘖嘖,定是這位小娘子需索過多,你看看他,就這麽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他哪兒應付得過來?可不就得腳軟了嘛,哈哈……”

說話間,他盯著柳明溪上上下下打量個沒完。

柳明溪扯了扯唇,解釋道:“他中毒了。”

那管門的盯著柳明溪的兩眼直放光,他驟然高呼道:“原來如此,美人定是中了春毒!”

說罷,他竟兀自笑了起來,麵上泛著紅光,隱隱有酒氣撲麵而來,顯然是喝多了。

柳明溪她也不知道這些人有意還是無意的,竟然能扯到春毒上去。見趙政霖一直盯著她打量,於是她解釋道:“不是。”

那管門的兩隻眼睛不時在她身上打轉,打了個酒嗝,又是一陣讓人難耐的酸腐氣息撲麵而來,柳明溪有些不適的掩了掩口鼻。

那管門的又說道:“哈---他沒中春毒,定是美人兒中春毒了!”

看來是真醉,都已經開始臆想了。柳明溪懶得和醉漢爭論,便不去理他。

那管門的仗著酒勁卻鬧騰起來,“害羞什麽,他不行,不是還是爺們幾個在嗎?讓爺好好疼你。”說著他那隻粗糙的大手便朝著柳明溪的小臉伸了過去。

趙政霖側目冷冷地瞥他一眼,眸光冷冽若深不見底的寒潭。就連那醉漢都被他嚇得渾身一震,立馬怯怯地將手縮回去,噤若寒蟬。

他身邊一直在看好戲的管事驟然一凜,見勢不妙,趕緊斥道:“還不閉嘴!”

柳明溪跟著趙政霖離開了那處顯得有些荒涼的老舊莊子。

乍一看,這裏就像是一處廢棄的舊宅,實則內裏大有乾坤。

柳明溪知道那處舊宅,還有那不曾露麵的黃老板,來頭必定不簡單。按理說那些厲害的人物跟她並沒有什麽關係才對,可是她偏偏也被牽扯進來了。

趙政霖顯然知道這些人的底細,不過他從來不會將自己的事透露分毫給她這個“無幹”人士。

然而,眼下最讓她感到頭痛的當屬她早晨才擺脫了那廝,才溜達一圈,晚上又如此狼狽地回到了他手中這一事實。

趙政霖自始至終都黑沉著臉,他似乎同樣心情不佳,竟連一個字都懶得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