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大笑三聲

翌日

天緣茶樓作大周最大的八卦交流之地,這裏仍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今日的八卦主題,仍然與誠王密切相關。

茶樓的常客,城南張員外家的獨子,張添寶興奮不已地問道:“嘿,你們都聽說了嗎?昨兒晚上,誠王與忠王世子的人在五味居裏爭風吃醋,還大!打!出!手!”

城西的富貴閑人,程三爺一臉淡定從容,腳下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也趕緊端著自己的茶碗地湊過來占了個好位置。好奇地問道:“竟有這等事?”

張添寶環顧四周,滿意地看到周圍的人都看向他,又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他這才繼續往下說:“我還聽說啊,他們那是為了爭奪牡丹廳裏頭新來的撫琴女。聽說那琴女生得極是美豔,兩人均是勢在必得。”

張添寶神秘兮兮地說道:“忠王世子特意帶了百五六十名帶刀護衛。隻不過他那些個草包又豈能和大名鼎鼎的南疆鐵騎相提並論?自然是打不過。聽說他還負了傷,是讓人抬出五味居的,這事讓他太沒麵子,就扯出個番邦女刺客來。”

程三爺一臉難以置信,“不能吧?”

張添寶振振有辭道:“誠王殿下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他不肯罷休,回頭找來兩百親兵追得他滿城跑!這事鬧得太大了,委實壓不住,隻得整了出全城戒嚴!”

一名瘦弱的書生大約是難得出現在天緣樓,他絲毫不懷疑這些傳言的真假,他憤憤不平地斥道:“他們可是親叔侄,怎能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醜事來?還有那引得無數有識之士拍案而起的,所謂的番邦女刺客行刺忠王世子竟隻是個幌子?”

張添寶信誓旦旦地說道:“那還能有假?其他先不論,單說番邦女刺客行刺忠王世子一事。這普天之下,還有誰會不知道他的德行,就算真要刺殺也沒道理是他。”

想到那活了近三十歲,至今都還沒幹過半件正事的忠王世子,眾人紛紛點頭說是。

倘若真有刺客殺了忠王世子,那都算得上是為大周的黎民百姓除害了,這世上又怎會有番邦女刺客專門來刺殺他?而且據說傷的還是他的**。

瘦弱書生亦連連點頭,過了會兒他又不解地問道:“不對啊,誠王不是斷袖嘛?”

程三爺抿了口好茶,搖頭晃腦地分析道:“照我說可未必,咱們聽到的,看到的,或許都是表麵,說不定啊,這隻是他們叔侄倆自導自演的好戲罷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他們三人之間打著轉,書生問道:“此話怎講?”

程三爺取了些吃食送進嘴裏,又氣定神閑地抿了口茶。在眾人急得快要抓狂時候,他才悠悠地開了口,“斷袖王爺注定無緣上位,若是風流王爺,那就未必不能啦。”

張添寶似受到了啟發,不住地驚呼,“有理!有理!”

那瘦弱書生卻是不信,眼下六位皇子已齊聚京城。為了那個位子,他們都已經從麵和心不和到了相互使絆的地步,眼看就要徹底撕破臉的。

他這話說得實在是漏洞百出,書生問道:“忠王世子有何理由要幫誠王?”

程三爺諱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這又豈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知曉的?”

張添寶唾沫橫飛地補充道:“對對對,定是這樣!否則哪會有人因為**受傷而動用五城兵馬司,全城戒嚴!這分明是想把事兒鬧大了,讓人眾所周知。”

程三爺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擱,歎道:“兵行險招,這誠王可不簡單啊!”

……

事實是有人帶著五六十名帶刀護衛闖入五味居,公然擄掠美人。結果擄人不成,反被人所傷。誠王帶著數百親兵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夜行的事,被不少人親眼所見或親耳所聞。這就再次證明,所謂的番邦女刺客行刺一事純粹是刻意捏造的。

無怪乎所謂的戒嚴天剛亮就撤了,不了了之。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裏,誠王和忠王世子在五味居搶美人,誠王將忠王世子揍了,忠王世子傷了**……一時間傳得那叫一個沸沸揚揚。

作為本次事件的核心人物忠王世子再一次刷新了人們對他認知的底線。這位爺的顏麵,如果還有的話,這事之後也完全不剩了,連帶著忠王府的顏麵也所剩無幾。

柳明溪從劉管家口中聽到這個傳聞時,恨不得大笑三聲。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爆笑的衝動,再次和劉管家確認,“你是說,那忠王世子,他真是被抬走的?”

劉管家怪異地看她一眼,板著一張臉,鬱鬱地說道:“當真,有人特地守地五味居不遠處的酒肆,親眼看到忠王府的下人將他抬上了車轎。”

柳明溪再也克製不住了,她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真是活該!”

柳明溪是真的被逗樂了,那趙世忠長得倒也人高馬大。其實若是他能瘦點,眼睛再大點,鼻梁再高點,嘴唇再薄點……其實他長得也不算太差。誰能想到,他這麽個人,居然弱成了這模樣,就連她都能赤手空拳將人打到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如此說來,這紈絝當真是丟了好大的臉,難怪會整出個全城戒嚴來。若是讓他再遇到自己,想必會有大麻煩。

不過,以忠王世子的品性及為人,無論是否有這一出,遇上他的結果都差不多。

想到她在五味居時已經搬出了誠王,人家也不見得放在心上,想必他是有所依仗。事後,他或許還會找誠王確認一二。

幸好她馬上就要離京,而且再也不回來了。不然的話,她得罪了這麽個陰險狡詐的忠王世子可真不好辦呢。

現在麽,她才不擔心呢,就讓趙政霖去麵對他的怒火吧。

劉管家陰沉著臉,“不過他被殿下所傷一事,完全是誤傳。我問過殿下身邊的人,他回到五味居時,那裏除了店家之外已經一個人都沒有。可見殿下是被冤枉的,這分明是有人企圖栽贓陷害,想令殿下腹背受敵!”

柳明溪覺察出了他的意有所指,她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了些。她隨口應道:“誰知道呢。哈哈……”

看著劉管家那張憋得厲害,卻按捺住不敢發作的模樣,她越看越覺得好笑。讓她知道趙政霖處境不好,她隻會笑得更開心好不好?

想到她很快就可以隨商隊離京,她還會多個伴,柳明溪的心中已樂開了花。這幾天她得老實些,決不能再生事端。至於其他,反正她馬上就要離京了,與她何幹?

再想到花如影,光看她那副柔弱樣還真看不出來她其實是個狠角色,是個妙人兒!

柳明溪越想越覺得花如影與她算得上臭味相投,令她對旅途也更多了一份期待。

劉管家看了看正兩手托腮,兀自笑個不停的柳氏,心裏別提有多堵了。其實他又怎麽會不知,昨日誠王殿下正是陪了她出去的,還買了好幾車東西回來。

忠王世子是個什麽貨色,有誰不知道,想必那件事根本正如傳言中那般,是他眼前這位給惹出來的。

誒,她拖累殿下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她就是個禍害!也不知道殿下還留著她作甚?

更讓他費解的是,殿下把後院那位卻當成了洪水猛獸,囑咐他盯緊了。

幾年前的時候,殿下不也是這般對柳氏嗎,現在他是怎麽調了個?

劉管家搖了搖頭,將餐具收起離開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