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頸後一抹紅(上)

晨光中,女子正含羞帶怯的趴臥在石**,她的衣衫被盡數褪至腰間,烏發黑亮披散開來,光裸的背上玉肌雪潤。

高大俊美的玄衣男子正在坐床邊上替她抹著沁涼的藥膏,他的臉背著光,他的頭微微低垂,正好教人看不清他麵上的神情。

她肩背上的擦傷說不得多嚴重,卻也蹭破了皮,留下道道鮮明的血痕。

昨夜,他已借助夜明珠的微弱光芒,替她大致清理了一下肩背的傷處,又上了藥。

天亮時再看,卻發現那裏仍然有些尚未拭淨的髒汙,隻是那些髒汙都已經和血痂結在一處,分不開來,隻能等待它與血痂一同自然脫落下來。

此時看起來,那一片雪膚上多了這麽些黑紅青紫,看著竟是分外的觸目驚心。

趙政霖小心翼翼地替她的傷處敷上一層九花玉露膏,輕輕地抹開,更用了些內力,讓這些珍貴的藥膏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她的肌膚。

在他掌下的嬌人兒,骨架略小,卻生得格外骨肉勻稱。摸在手底下的觸感更是溫潤柔滑,仿佛沒有骨頭一般,令人愛不釋手。

趙政霖不由心生感慨,她這身好皮肉確實有著讓世間男子為之而瘋狂的魔力,讓他不論如何也不願放手。

趙政霖用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撩起落在她頸窩處的長發,細細檢查昨夜是否有遺漏的傷處。無意中在她的頸後,發根處發現了一抹嫣紅。

雪肌、墨發映襯下,那宛如桃花的花瓣一般色澤和形狀,看起來嬌豔動人,怎一個美字了得?

趙政霖的容色清冷如舊,隻一雙迷人的眼眸顯得格外深邃黑沉。他由衷讚歎道:“明溪,你的胎記可真美。”除此之外,他已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來形容它。

他溫熱的大掌一下一下的輕撫那處花瓣,流連忘返,引得的嬌人兒渾身抑製不住地顫了顫,仿佛是從她的喉間溢出一聲嬌嗔,“癢!別摸那裏。”

趙政霖看著她臉頰微酡,不勝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又想摟過來親熱一番,他略俯身吻了吻她那抹嫣紅,果然引發她一陣顫栗,他啞著聲問道:“明溪,可以嗎?”

柳明溪卻是不允,她秀眉微攏,不無嗔怪道:“別,我的傷還沒好,疼的厲害。”

她的肩背用過藥已然結痂,並無大礙,可是某處,確實沒那麽快恢複。趙政霖幽幽歎口氣,他也不敢造次,隻得靜下心來,幫她穿好了衣裳。

二月中的月朧山已是一片姹紫嫣紅,分外妖嬈。

人跡罕至月朧山深處,一處無名山穀中,鮮嫩的綠草被卷起,女子身上的一襲白袍被風攬進,人在半空中飛揚著。

柳明溪的腳尖踏上樹枝躍下,身姿輕盈得如同一隻翻飛的羽燕。

她的腳尖踏上水麵,綢鞋卻未被沾濕,水珠卻被鞋底帶起少許。她從水麵上疾馳而過,如同貼著水麵飛翔的鳥兒,湖麵上被帶起陣陣漣漪,粼粼波紋隨之**開去。

明媚春光下,輕風揚起她墨染般的綢發,絕美的麵龐上,掛著動人的笑顏。那張紅豔豔的小嘴在看到他時,彎起了優美的弧度,“趙政霖,我們可以去月城了嗎?”

趙政霖已然看呆了,他以為柳明溪至少要用十年八年才能習得一二的縹緲訣,她從頭到尾隻學了還不到一個月就掌握其中的訣竅,事實上,她在山穀中隻用了七八天就從一竅不通到了如今的水平。

雖說她的輕功隻是平平,就跟常人剛學會輕功的前兩三年差不離。內力更是少得可憐,隻不多時就會內力耗盡,難以為繼,尚且不堪大用,但是倘若她能堅持學上十年八年,簡直讓人不敢想像那時的她將會有著何等驚人的造詣。

他本以為他們會在這處世外桃源待上很久很久,久到讓他可以和她日久生情,久到可以等到她習慣了他的陪伴,久到能讓她孕育出屬於他們的子嗣……那樣他們就不會再分開。

他卻沒想到,她竟會學得如此神速!

“快了。”他的麵上依舊毫無波瀾,他的語調平靜而淡漠,“你如今的水平已比不會輕功之人的身手快了許多,不過,若要在高手手底下逃命,還需要再精進些才行。”

柳明溪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她的神情略微黯淡,望著他的眼神還有幾分失落,她低低的答了聲,“是!”

她倒不是怪趙政霖,隻恨自己不爭氣。

想當年,柳江龍就曾想教她武藝,他不時帶她去校場逛逛,讓她看將士們操練,還讓她跟著一起練基本功。可惜從小不務正業的她偏不肯學,一門心思隻想著躲懶,長大後就成了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她嫁人被休,生子被奪,還連累慕容征被擄,她想去救他,卻苦於沒有那個能力。於是她求了趙政霖去救慕容征,救出他以後,再求他幫她從杜鳴生那裏找回一諾。

趙政霖雖不情願,卻也應允下來。

隻是慕容征已經不知所蹤,最大的可能是已經被當時的黑衣人擄至西域。

可是趙政霖的勢力並不在西域,他在這裏也和她一樣勢單力薄,一時無法確定他在七城中的哪一城。

此次西行必定危險重重,於是趙政霖提議,讓她先在這處無名山穀中學會輕功,再出發去西域,他則用這些時間來查找慕容征的下落。

柳明溪認為,他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若是她堅持孤身倉促前往,且不說她能否救出慕容征,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都不易。

若是她讓趙政霖帶上一個連自保都不能的拖油瓶,同樣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收場。

盡管她擔心慕容征,卻也隻得點頭。

何況趙政霖已答應過她,隻待她學會了輕功就去月城救人。

接下來,她便開始了在這片無名山穀的勤學苦練,夜以繼日,廢寢忘食。而趙政霖則理所當然地包辦了她的一切,衣食住行,恨不得幫她將洗澡洗發都攬了去。盡管他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可惜佳人卻沒有再給他一親芳澤的機會。

不知道多少次了,望著她在小窗邊石凳上靜靜的盤膝而坐,如同老僧入定般。

趙政霖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出去用冷水衝個涼。再回到屋內時,她還是保持原樣,不變分毫。

趙政霖手腕輕抬,將桌上的夜明珠覆上紗布,而後孤零零的回到石**,一室靜寂。

轉眼又是十餘天過去,一切如故。

這天傍晚,趙政霖沐著夕陽的餘暉回到石室時,柳明溪仍在修煉。他定定地望了良久,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斜陽給他留下一抹長長的暗影,沁涼的山風卷起他的袍角,這些卻及不上他內心的陰鶩和寒意森然。

他驀地感到一陣抑製不住的煩悶,柳明溪除了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的修煉以外,她什麽都不做。

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樂……她恍若未覺,視而不見,聞若未聞。不得不說,這與趙政霖原以為的“廝守”二字相去甚遠。

他不禁懷疑,就算繼續在這裏待上十年二十年,他們感情也不會有半分的進展,而她,若是繼續這麽瘋狂地修煉下去,隻怕總有一天會修煉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趙政霖終於開了金口,“咳,明溪,他在月城,我們明日便可啟程。”

“當真?”柳明溪蹭地起身,她麵帶喜色的在屋中踱了幾步,說道:“那我這就去收拾收拾。”

趙政霖微微一滯,想到她這麽心急是為了救另一個男人,他的心中頗不是滋味。

他將長臂一伸,一把捉住她的皓腕,他的語調依卻平靜而淡漠,“不必了,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再收拾吧,我們,早點睡。”

柳明溪看了看外頭那輪紅彤彤的斜陽,有些疑惑,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好。”

趙政霖立在原地沒有動,他心頭感到一絲慶幸與喜悅,至少她並沒有直截了當地拒絕。他抬眼意味深長地睨了睨柳明溪,說道:“我讓人燒了熱水,我們沐浴吧。”

柳明溪心中詫異,脫口而出,“殿下不是向來都洗冷水澡?”

縹緲訣隻是內功心法,她在修煉的同時,也可以略微分心,自然知道他在做什麽。

他有時會外出狩獵,有會和她一起修煉,時不時也會去衝個涼什麽的,然後上床睡覺,每天如此,極有規律。

先前是二月,山中的夜間夜涼風大,有時外頭還下著細雨,柳明溪都暗暗佩服他。

眼下都已經到了三月份,天氣已然暖和許多,他卻忽然讓人給他燒熱水沐浴。為什麽呢?她的神情略顯怔忪。

趙政霖攥著她手腕,靜靜地站在她的麵前,迷離深邃的眼定定地望著她。那其中的深義……

柳明溪旋及明白過來,她臉上開始發燙,略微驚惶道:“殿下,木桶狹小。”

經過這半個月來的苦熬無果,趙政霖已不打算再暗示給瞎子看,他明言不諱道:“那便你先洗,我等你,一起睡。”

雖然早一步就已猜出來他的意思,但是聽到他就這樣將“一起睡”三個字擺在明麵上說出來,柳明溪還是瞬間紅了臉。

這段時間,趙政霖對她體貼入微,他曾有好幾次直勾勾地盯著她瞧了良久,見她專心修煉,最終也沒有打斷她。雖然柳明溪始終不曾回應,但她懂得他的好意。

她抬起頭來,一雙明媚的大眼看向他,輕聲道:“這段時間,多謝殿下體諒,往後,我會補償。”說完這番話,她便掙脫他的桎梏,逃也似的閃去了布簾後沐浴。

趙政霖怔愣片刻才確定,她這是明確應允了同房的事。

十來天了,他的苦苦克製總算有了結果!趙政霖欣喜萬分,這種情況下,他哪還坐得住?他徑直去外頭用冷水衝了澡,先她一步,回到石**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