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十章溫泉共浴

暮色籠罩下的月朧山,小湖邊的雲杉林裏。

柳明溪強打著精神和趙政霖說完那番話之後,就再也支撐不住,身子軟軟地倒下來,被一雙鐵臂強行攬入懷中。

看到她秀眉輕擰,眼瞼半闔,一副體力不支,蒼白憔悴的孱弱模樣。趙政霖隻覺得既好氣又好笑,隱隱還有些心酸,合著她竟把全身的氣力都用來慪自己了?

慪氣就慪氣吧,隻要她還在他的身邊就好,讓他放手,那不可能!

用披風將她緊緊包裹住,趙政霖策馬馳騁,踏風而行。

山路崎嶇,跑了一陣,柳明溪便在顛簸中醒來。

她從呼嘯而過的夜風中微微揚起頭來,冷風將她的發絲吹起來,露出一張精致如畫的麵容,她迷惘地打量四周後又乖乖縮回他的懷裏繼續打盹,側顏安然。

趙政霖垂眸瞥她一眼,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大力揚鞭,快速縱馬前去。

不多時,柳明溪便徹底清醒過來。她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再次抬頭四下觀望,卻見他們還在上行,後知後覺道:“殿下帶我去哪兒?”

趙政霖並不看她,低沉道:“山中有溫泉。”他的聲音仿佛冬日裏的雪花,冰冰涼涼,仿佛不帶任何溫度。

“溫泉啊!”柳明溪眼前一亮,她脫口而出,“在哪兒?”

趙政霖依舊麵無表情,有些愛理不理,淡然道:“前方。”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柳明溪卻也拿他沒辦法,畢竟他們向來不和。何況不久前,她還打了他的臉,若是這會兒,他還能繼續笑得出來才是真的有鬼。

看到他繃著臉,柳明溪反而莫名感到安心了些。

繼續往前行了一程,柳明溪再次抬起頭來,她盯著前方,半晌,終於忍不住仰起了小臉,追問道:“前方哪兒?”

無奈那人依舊悶不吭聲,她隻得識趣地縮回了腦袋,眯著眼兒打瞌睡。

月下朧山,夜色蒼茫,山風陣陣,拂麵而來,駿馬馳騁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

漸漸的,馬的速度慢了下來,柳明溪睜開眼時,發現他們停在一處懸崖邊。

怎麽又是懸崖?!

柳明溪的心驟然懸起,刹那間,閃過無數念頭。

她的手,下意識地揪住了他的衣袖。

趙政霖垂下眸子覷了眼捉住自己衣襟的纖細玉指,摟著她翻身下馬。

他往後道了聲,“在這裏候著。”遂背起柳明溪往山中疾行而去。

山路愈發陡峭,趙政霖的速度卻很快,被他背在身上的感覺像是騎在馬上。柳明溪在他結實的背上被顛得死去活來。

又行了一陣,她隱隱嗅到了硫磺的味道,一抬頭正好看到前頭不遠處的懸崖峭壁旁邊有處白霧繚繞的所在,她立時清醒過來。

“真有溫泉!”她迫不及待地用力嗅了嗅,哪怕嗆得她呼吸有些不暢,都仍覺著這處的空氣格外可人。

漸行漸近,入耳水聲嘩嘩,柳明溪眼前出現了幾個大小不一的水池。她興衝衝地環顧四周,這些小水池離得很近,是由大大小小,形狀不甚規則的青石分隔開來。

皎白的月光下,水池上霧氣繚繞,如夢似幻,宛若置身於人間仙境。

柳明溪見之欣喜,心想這果然是個好地方。

“你身子尚弱,不能久泡。”趙政霖說完,又往她嘴裏塞了粒九珍丸,略顯粗魯地抬起她的下頷,“空腹並不適宜泡湯泉,快咽下去。”

柳明溪看著越來越濃的水霧,點了點頭,即便溫泉再好,這裏也是深山老林,她才不敢久留。

她依言吞下口中含著的九珍丸,感歎他身上的好東西不少,像九珍丸這樣珍貴的好藥都能隨便拿出來給她當零嘴吃。

趙政霖沒再說話,讓她坐在池角石板一處,他則俯身去試那底下的水溫,伸進水裏一探便收回了手,轉過身去了不遠處的小池子。

等到他將大大小小的幾處池子都試了個遍,再回過頭時,看到他的女人已脫到隻剩一抹肚兜了。

月光下,宛如綢緞似的長發傾泄而下,垂在身後,她光潔的美背上。

妖嬈的曲線半遮半掩。

他怔了怔,又看著她連肚兜都解下,就這麽走進了水裏……

“水燙……”他剛說一字,就見她回過頭來,牙齒咬著下唇,嘴角微微揚起,還帶著來不及收回的笑意。

濃鬱的黑襯著耀人眼目的白,更加顯得她的皮膚宛如上等羊脂白玉。她的麵容精致,宛若美玉無瑕,淡粉色偏白的唇瓣又平添了一絲羸弱的病態,說不出的動人。

隻一眼,她便快速轉過背去,讓長長的黑發擋住了她的背影。

柳明溪見趙政霖識趣地離開,便鬆了口氣。

這裏有這許多池子,還有青石相隔,他們都能安安心心泡個澡。想不到她才剛脫完衣裳把自己浸入水中,他又折回來了。可她都已經一絲不掛,總不能這樣離開。

於是柳明溪隻得選擇無視他,希望他能識相點,自行離去。

她初進溫泉時,確實感覺到水溫偏高,泡一會兒便適應了,覺得很是舒適。這溫度對她來說不高不低,正正好,淡淡的硫磺氣息縈繞鼻端,說不出的愜意。

水外是清涼寒氣,水中是溫暖宜人,柳明溪神清氣爽,悠閑的劃著水。

見她不吭聲,趙政霖在池邊一動不動站了一會兒。

隨即脫去身上的衣裳,露出精壯健碩的身軀,跟著她進了水池中。

“不燙麽?”他走到她身後,一手抱住了她的腰,覺得她的肌膚仿佛比池水還燙。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耳朵,垂下眼眸,正好看到她的臉頰已被熱汽蒸得紅彤彤,漂亮的唇瓣色澤嫣紅。

趙政霖那雙總帶著幾分冷漠的黑眸已然冒出些許紅光,他終於忍不住吻了上去。

柳明溪一驚,她側開臉去,掙紮著想要逃避,隻不過她那點弱弱的反抗根本撼不動那雙鐵鉗似的手臂。

她本能地出聲抗議,喉頭裏溢出的卻是一聲嬌嬌軟軟的嚶嚀,讓她始料未及。

趙政霖原本正用殘存的理智苦苦壓製自己的欲望,甫一聽到這聲令人心旌**漾的嬌吟,他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快爆了……

他戀戀不舍地鬆了她的唇,卻沒有鬆開鉗製她的鐵臂,嗓音粗啞道:“可以麽?”

說話間,柳明溪腿間已被他抵住,箍在她腰間的鐵臂那麽有力,她全身動彈不得。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其實,當他踏入她所在的池子時,她就已猜測到了這一步。

她的眼淚不住地往外湧,身子也輕輕地顫抖。

看到她無聲哭泣的容顏,趙政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懊喪,胸口處也莫名疼得厲害。他的眉頭微微擰起,啞著聲問道:“你為什麽哭?”

柳明溪哽咽道:“都已經說好了要好聚好散的,殿下何苦還要這樣?”

趙政霖脫口而出,“是,你是這麽說過,可我並未答應,我隻想與你好聚不散。”

趙政霖的理智尚在,知道這種時候如果不能克製住自己,他們隻會漸行漸遠。他輕撫她光裸的滑嫩肌膚,語氣中帶著寵溺,“我很想要,但是你若不願,就算了。”

他們的身子本就緊緊相貼,柳明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壓抑的粗喘和來自於他胸腔內的震動,她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所包裹,一直抵在某處的炙熱某物不容忽視。

她本就嬌弱無力的身子此時已綿軟得不像話,連站都站不住,隻能任他繼續摟著。

柳明溪的臉紅得簡直要滴出血來似的,她悄悄回眸看他一眼。他的眼簾低垂,纖長的眼睫也垂得低低的,在月色中愈發顯得濃密,他的麵部線條比之前柔軟許多。

柳明溪忽然想到他先前為她烤肉時,那些與她調笑的話語,讓人感覺很是突兀,不敢相信,他分明是個冷心冷肺的人,卻也有這樣柔和溫情的一麵。

他變得愈發讓人捉摸不透了,柳明溪的腦子也愈發暈沉了。

“多謝殿下體諒!殿下如今待我真是極好,明溪心中感激。”說著,她的唇角浮起一抹淺笑,仿佛在自嘲一般,幽幽道:“其實殿下何必大費周章?”

趙政霖聞言,臉色霎時變得有些陰沉,他定定地望著她,問道:“我說了,我心悅你,你卻還是不信麽?”

柳明溪愣愣地望著他,神情怔忪,半晌才幽幽地歎息一聲,“殿下定是在騙我。”

趙政霖挑了挑眉,“我何時騙過你?”

其實他真不曾騙過她,隻是這個時候的柳明溪,腦子裏混沌一片,完全無法思考。她記憶亂成一團麻,仿佛什麽都是真的,又仿佛什麽都是假的。

柳明溪把頭一偏,勾起唇,兀自嬌憨一笑。

“殿下才不會喜歡我,殿下向來隻喜歡安王妃那樣的女子。”說著,她眼中的光芒驟然黯淡,聲音也低低的,“殿下隻是不想看到我改嫁罷?其實殿下多慮了。

我這身子,恐怕是再也好不了,就算真能好,我也定然不會再嫁。殿下何必在此白白浪費那許多時間?殿下倒不如放我一馬,往後就當我已不在人世,不好嗎?”

當她不在人世?趙政霖蹙起眉,不知道她的那些古怪的想法是怎麽冒出來的。

柳明溪到底還是太年輕,她的心思就跟張白紙似的,總是將萬事想得太過天真。

“不好。”多餘的話,他已一個字也不願與她說。

“殿下能否幫我把頭發洗一下?”柳明溪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為了有幾天幹淨頭發,她暫時把前仇舊恨全忘掉,大膽地支使起了麵前的人。

趙政霖聽了她的話,果然挪開她腰間的手,兩手齊動捧水為她搓發了。

柳明溪本已累極,又顛簸了一路,整個人都頭暈乏力。身子一旦放鬆下來,她的雙腿愈發綿軟,腦子裏也愈發糊塗了。

她完全攀附在人家身上不算,還把頭也靠在他露出水麵的肩頭。仿佛惟他冷硬臂膀能讓她燥紅不已的臉感到些許清涼之意。

她本就受傷未愈,體內還有餘毒未清,身體到底是不行。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出的溫泉,如何穿的衣,一切皆由那人擺布。

不過在趙政霖替她擦幹發後,她終於清醒了些,投李報桃,也幫他擦了濕發。

趙政霖再次把她全身裹住,翻身上馬,柳明溪坐於他身前時,沒像之前那樣兩手空著,這一次她主動抱緊了他的勁腰,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

唔,靠在他身上真的很舒服……她的唇角微微含著笑,心滿意足地闔上眼睛。

趙政霖還是不動聲色,好似什麽也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