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允把手機上的信息給趙蕭何看了看,對方立刻對拚湊好的屍體進行了再次檢查,掀開白布的瞬間,他就在右肩的位置發現了一道疤痕。

趙蕭何立刻對疤痕進行了細致的檢查,薑承允從法醫室走了出來,走進辦公室卻沒有看到喬宇川的身影。

薑承允立刻拿出了手機給喬宇川打電話,鈴聲響起,兩聲後喬宇川接了起來,“怎麽了?”

“去哪兒了?”

聽出了薑承允話語裏的交集,喬宇川忍不住笑了笑,“我有東西忘在車上了,我下來找一下。”

薑承允順了一口氣走到窗口,果然就看到站在車旁的喬宇川,“拿完趕緊上來,外麵風大。”

“好。”

掛了電話,喬宇川將手裏的藥盒塞進了車子的暗格裏,微微歎了口氣,關上車門扯了扯衣服,他快步的走進了辦公樓。

一進門,薑承允就遞了一杯熱水過去,“喝點水。”

“剛才我去給吳局打了電話,這邊老趙的檢查報告一出,我們就回衡天,這邊全部交給周岩繼續跟進。”

喬宇川抿了一口水,有些幹渴的喉嚨得到了滋潤,讓他頓時好受了不少,“何朗那邊有消息了嗎?”

“莫楠的身份很簡單,可以說跟趙楠毫無交集,她從小生活在溫馨的家庭,如今父母健在,生活幸福。”

“我讓何朗去莫楠家裏做家訪了,他還沒給我回信。”聽了薑承允的話,喬宇川點了點頭。

傍晚的時候,趙蕭何拿著報告遞到了薑承允眼前,“跟預想的一樣,死者身上的槍傷,跟鄭隊描述的基本一致。”

“雖然單從這點不能準確的確定死者身份,但這樣的槍傷,位置和傷痕能夠跟描述的基本一致,那大概率可以斷定,死者生前的槍傷就是鄭隊留下的。”

這個消息算是這麽多天以來,最讓薑承允高興地了,這也就是說,死在那間破舊小區屋子裏的就是馮振了。

想到這裏,薑承允立刻拿起了外套,“周隊,出現場了。”

幾個人火速趕到了小區,在眾人直奔樓上的時候,喬宇川拉住了薑承允,他伸手指了指一旁樓梯口,“查一下地下室。”

薑承允立刻安排了幾個人進入了地下室進行盤查,剩下的人則上了樓,昏暗的房間裏,一盞暗黃的燈閃著詭異的光。

整間屋子透露著一股無法言說的腐敗氣味,盡管之前對現場已經進行過了檢查,但這次,他們需要展開地毯式的搜查。

薑承允站在屋子的中央,這間屋子總帶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可第一次來,他始終沒能搞明白是哪裏不一樣,這一次,他總算發現了一點不一般。

薑承允緩步走到客廳旁的一個櫃子前,這個櫃子出現在這個位置實在太突兀了,就算裝修老式,也不會有這樣奇怪的擺放。

薑承允本以為櫃子是個固定的,可他試著推了一下,才發現,這個櫃子是可以移動的,薑承允喊來了幾個人,眾人合力把櫃子移開了一段距離。

薑承允蹲在地上,牆角的點點痕跡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堵牆是新刷的,有了這個想法,薑承允就叫來了人,“把這個牆麵弄開。”

周岩這個時候走了過來,“這好像是個承重牆,不能砸。”

薑承允搖了搖頭,“不是砸,把牆麵弄掉,我要看看裏麵。”

幾個人拿來了工具一點點的把牆麵弄掉,裏麵的部分有一塊看起來還挺新的位置,薑承允點了點那個位置,“弄開。”

幾個人上手,很快就掏出了一個小洞,裏麵是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子,薑承允伸手掏了出來,袋子裏裝了一個本子。

薑承允把本子打開,裏麵的內容讓他不由得瞪大了眼,這,居然是一本日記,從描述的內容來看,日記的主人應該是,馮振。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樓下的警員匆匆跑了上來,站在門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薑隊,地下室有發現。”

薑承允幾個人迅速下了樓,喬宇川正站在地下室的屋子裏,在他前麵,幾個警員正拿著鐵鍬站在那裏,地麵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坑。

見薑承允來,喬宇川側了側身,“這裏麵發現了屍體缺少的頭部,基本可以確定,死者就是馮振。”

薑承允看了眼放在地上用黑布蓋著的東西,他眼神暗了暗,“我在樓上發現了一個日記本,應該就是馮振的。”

薑承允回頭看了眼趙蕭何,“老趙,我記得趙慶胳膊上有一個咬傷,現在屍體的頭部找到了,盡快確定一下,趙慶胳膊的咬傷是不是馮振做的。”

“好。”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在這個老舊小區安靜祥和的表麵下,隱藏起來的是無窮無盡的罪惡。

又是一個不眠夜,喬宇川坐在副駕駛,薑承允從後座拿了衣服蓋在了喬宇川的身上,“累了就閉上眼休息一陣,到了市局我叫你。”

喬宇川扯了扯衣服,手裏拿著馮振的日記看著,日記的頭幾頁記錄的是幾年前他犯下的案子,言語中明顯能夠看出他對女性的憎惡到了很深刻的程度。

繼續往下,喬宇川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頁紙上。

5月20日

今天發現了一個長得不錯的小姑娘,看起來陰沉沉的,也沒有朋友,是個不錯的下手對象,隻是她身邊總跟著一個男的,那個男的悶不做聲,不知道是什麽關係。

6月23日

時隔一個月,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小姑娘,她似乎被人欺負了,臉上帶著傷,這次那個男的沒有跟在她身邊是個下手的好機會,可就在我要動手的時候,那個人的車居然停在女孩麵前,她居然跟那個人認識。

7月27日

我終於找到機會了,雖然這個小姑娘跟那個人認識,不過被我盯上的獵物,誰也跑不掉,我把她拖進了倉庫,我都已經把她綁起來了,那個跟著他的男的居然找到了這裏,我們打了一架,他被我劃傷了臉,最後,是那個人出現阻止了我,不然我肯定會殺了他們。

日記到這裏都是串聯的,喬宇川盯著“那個人”這三個字看著,看樣子那個人的地位不低,至少,連馮振這樣凶殘的罪犯都要聽他的。

又翻了一頁,上麵記錄的日期三年前,如此推斷,這段時間沒有寫日記,估計是馮振差點被抓捕,受了傷,以至於很久沒有機會下手。

8月20日

這麽久了,終於爽快了,沒想到她還挺有本事,還真把我看上的獵物送到我眼前了,隻不過那個男的依舊讓人不爽,天天像跟屁蟲一樣跟著她。

10月25日

那個女人居然敢耍我,差點被警察抓到,我會讓她後悔的。

從這裏斷開,喬宇川向後翻看了好幾頁都沒有在看到馮振筆記裏那個男人出現,直到一年半以後,喬宇川才再次看到了“那個男人”。

3月16日

那個男人回來了,居然整了一張跟我幾乎一樣的臉,看樣子那個人還是那麽讓人厭惡,為了做區分,我在臉上留了個淚痣。

日記看到這裏,喬宇川順手合上,薑承允偏了偏頭,“讓你休息你不休息,你什麽時候能聽我勸。”

喬宇川眨了眨眼,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我不困,今天晚上收獲這麽多,又有的忙了。”

薑承允利落的打著方向盤,“從日記裏發現什麽了?”

喬宇川抬手點著額角,像是在思索,聽到薑承允這個問題他看了眼窗外略過的風景,“趙楠是馮振的目標,但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讓馮振有些忌憚,後來也是因為那個人,馮振跟趙楠和趙慶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關係。”

“獨特的關係?”

喬宇川點了點頭,“一種互相利用,卻彼此厭惡,而這樣的結果,就跟我們所猜測的一樣,趙慶為了保護趙楠,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殺了馮振。”

“趙慶為什麽會整容?”

“馮振在日記裏提到,在他對趙楠下手的時候,趙慶出手阻止,被他用刀子劃傷了臉,留下了一道疤,後來,馮振被趙楠暗算,差點被警察發現蹤跡,之後,趙慶就被那個人安排去做了整容手術。”

聽到這,薑承允皺了皺眉,“那個人,日記裏有提嗎?”

喬宇川向後翻了翻,“馮振雖然留了日記,但是卻很謹慎,不僅那個人沒留下任何名字信息,就連趙慶和趙楠都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沒留下信息,這可真是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喬宇川輕笑了一下,隨即認可的點了點頭,“薑隊,很聰明。”

薑承允停下車熄了火,伸手在喬宇川的後脖子上捏了捏,“還有什麽好聽的話,說來聽聽。”

“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薑承允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轉而在喬宇川的頭頂抓了抓,“走吧,下車。”

兩人回到市局,一夜的繁忙,清晨,還在看文件的薑承允就拿到了趙蕭何遞來的文件,他打開看了看,“所以,可以確定的是趙慶身上那個咬痕就是馮振留下的。”

“嗯,另外我對馮振的屍體做了細致的檢查,在他身上找到了趙慶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