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允仔細回想了一下,“趙慶似乎對莫楠很厭惡憎恨,從言語中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他和莫楠之間應該有很深的矛盾。”

“確實是這樣的,趙慶的言語確實能夠給人這樣的認知。”

“我想李默然那邊最遲明天一早就會有消息,明天拿到照片,我們去一趟那家理發店,也許會有收獲也說不定。”喬宇川淡淡地說道。

次日上午,李默然就把他複原的圖像發了過來,看著圖片上的趙慶,薑承允挑了挑眉,隨即他把照片發給了周岩,讓他帶著照片去走訪一下。

喬宇川和薑承允一起開車來到了那家隱藏在巷子裏的小理發店,店門不大,外圍打掃的倒是挺幹淨,推開門,屋子裏是一股廉價的染發劑的味道,有些刺鼻。

薑承允走進去出示了警官證,店老板趕緊洗了洗手,“警官,有什麽事。”

薑承允把複原的照片找了出來,“看看這個照片上的人,有印象嗎?”

老板擦了擦手接過了照片,他盯著照片仔細看了看,然後匆匆跑進了裏麵一間屋子,薑承允和喬宇川對視了一眼,都產生了好奇。

沒過多久,老板拿了一本相冊從裏屋走了出來,他擦了擦相冊表麵的灰塵,翻了翻從裏麵找出了一張老舊照片。

“我不是很確定,但是這張照片上的人很像我的高中同學,就這個人。”

順著老板指的方向看過去,薑承允眯起了眼,“這個人叫什麽名字。”

“趙慶。”

聽到這個名字,薑承允立刻把照片拿了過來,“關於這個趙慶,你都知道什麽?”

老板仔細想了想,“這個趙慶是高一的時候轉學來我們學校的,跟他一起的還有這個女生。”

薑承允和喬宇川同時看了過去,隨即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有了同一個想法。

老板這時說道,“我隱約記得,趙慶和這個女同學都是福利院的孩子,似乎都沒有了父母,但具體原因我記不清了。”

聽到這話,薑承允心底一跳,不由得想起了安城高中的孫澤浩和李北,他們也是福利院的孩子,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關於這個女生,你還記得嗎?”

老板看了看,點了點頭,“這個女生長的很漂亮,當時學校裏很多學生都喜歡她,不過她很孤僻,平常都隻跟趙慶在一起玩兒。”

“你還記得這個女生叫什麽名字嗎?”

“好像是叫趙楠,因為他們同姓,我們當時還以為他們是兄妹呢。”

喬宇川和薑承允同時眯了眯眼,“把你高中的學校名字寫下來。”

拿著紙條,薑承允和喬宇川就從店裏走了出來,上了車,薑承允給何朗打了個電話,“抓緊時間找人排查一下莫楠的信息,任何情節都不要漏掉。”

掛了電話,薑承允就開車拉著喬宇川去了北河第一高中,路上,喬宇川拿著那張老舊照片看著,趙楠和趙慶站在一起,兩個人臉上都沒有其他人的那種笑意,反倒十分的冷漠,似乎跟周圍人那樣的格格不入。

“看出什麽了?”薑承允問道。

“趙楠和趙慶彼此依賴,從照片裏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來,他們之間跟周圍的氛圍全然不同,他們互相依靠才能感受到安全感。”

說著,喬宇川抬手捏了捏眉心,“但這就跟我們之前分析的完全不一樣。”

“我們從趙慶的話語中聽出了他對莫楠的厭惡憎恨,但我從這張照片裏看出的,是他們彼此依靠,感情親密。”

薑承允打了把方向盤,“趙慶在撒謊,因為你提到了莫楠,所以,他就借你懷疑莫楠的事,製造了這樣的假設。”

“這種假設,能夠讓莫楠陷入困境,但同樣,隻要發現他說了假話,莫楠反倒是安全的。”

“就像我們當時曾說的,莫楠,是個受害者。”

“隻要我們找不到他和莫楠之間那層隱秘的關係,莫楠就會是安全的。”

薑承允說著把車停了下來做好登記進入和北河高中,再跟院長說明來意後,兩人便來到了學校檔案室,因為時間太久遠了,想要找到當年的檔案和知情人很難。

薑承允和喬宇川在檔案室裏翻找了一陣,終於在牆角的一個架子的最上麵找到了日期相符合的檔案盒,可當他們打開時卻發現裏麵是空的。

檔案管理員看到這一情況也不住地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盒子會是空的,見到這種情況,薑承允和喬宇川隻能從院長那裏要來了趙慶當年的班主任的信息。

兩人按照信息找了過去,卻發現登記的地址竟然是一處建築工地,而撥打電話號碼,也顯示無人接聽。

站在空曠的建築工地外,薑承允有些煩躁的從口袋裏掏出了煙,“你怎麽看?”

“這個情形跟我們調查孫澤浩時不是很像嗎,當我們順著一切查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線索就此斬斷,無處可尋。”

聽著喬宇川的話,薑承允深吸了一口氣,壓了半天才沒有爆粗口,從警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一起起案件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巨大的陰謀,而這個陰謀指向了一個他不願意去想的可能。

“承允,也許一切才剛剛開始。”

喬宇川的話讓薑承允猛然回神,他偏過頭看著喬宇川,繼而轉身按著他的肩膀,“別想太多。”

喬宇川抬頭看著他,搖了搖頭,“我很早就有這種感覺了。”

薑承允拉著喬宇川把他抱進了懷裏,在他後背輕輕拍了拍,“就算是,也沒事,有我在,一定沒事。”

喬宇川眼睫輕顫著,他緩緩抬起手回應著薑承允的這個擁抱,貪婪的汲取著對方帶給他的溫暖,陽光落下,冰冷的身體緩緩地恢複,逐漸感受著這世間灼熱的溫度。

喬宇川緩緩歎了口氣,後退一步,薑承允鬆手看著他,眼中的關切讓喬宇川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沒事,我隻是剛才想到了一件事。”

“什麽?”

喬宇川眼神暗了暗,“如果按照現有情況分析,趙慶的目的是讓莫楠安全,那有一個人的存在,對莫楠來說,就是最不安全的。”

“馮振。”

喬宇川點了點頭,“馮振對女性有很強的抵觸甚至憎惡,所以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殘忍手段殺害女性,並不知悔改。”

“放任這樣一個人待在莫楠身邊,趙慶會放任他活著而自己卻要代替他死去嗎?”

薑承允聽到這話眼底泛起了波瀾,“你的意思是說,趙慶殺了馮振?”

“祝燦指認過他在樓梯間看到的人是馮振,這就說明馮振確實出現在了錢明超在北河市的這間屋子,而那間屋子現在就有一具現成的屍體。”

喬宇川的話讓薑承允愣在原地,半晌他眉頭擰在了一起,“冰箱裏是屍體的斷塊,剛剛拚湊起來,屍體沒有頭顱,無法辨認身份。”

“馮振確實足夠狡猾,當年犯下案子,並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探查的痕跡。”

喬宇川卻搖了搖頭,“這很難說,你可以問一下鄭隊,畢竟當年的案子他最清楚,而且,有沒有什麽蹤跡可尋,他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答案。”

薑承允二話不說,拿起手機給鄭楚淵打了過去,“老鄭,馮振身上有沒有什麽可以辨認的點。”

“怎麽這麽問。”鄭楚淵看了眼正在查房的方映池,擺了擺手打了個招呼。

“我這邊發現了一具無頭男屍,我懷疑可能是馮振。”

“什麽?!”

“你的意思是馮振死了?”鄭楚淵擰著眉問著。

“暫時不能確定,所以,我想問問你,馮振身上有沒有可以確認的點。”

鄭楚淵舉著手機,低頭想了一陣,“馮振最後一次逃走的時候,是被人救走的,但那次我確實用槍打中了他的右肩。”

“還能記得你當時用的什麽槍嗎,把型號發給我。”

“好。”

掛了電話,鄭楚淵眉頭皺起,方映池站在他旁邊看了一陣,伸手拿走他的手機,“鄭隊,你現在需要靜養,你總這麽不聽勸,這是在為難醫生嗎?”

鄭楚淵回過神,嘴上掛著笑,“方醫生,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麽能說我在為難你。”

方映池垂眸看了他一眼,將手機放到了一旁,“你好好休息吧。”

等到方映池離開,鄭楚淵拿起了手機給薑承允發了條信息,看著鄭楚淵發來的信息和圖片,薑承允立刻開車拉著喬宇川往市局刑偵支隊趕去。

兩人回到支隊,薑承允就拿著手機去了法醫室,喬宇川則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了下來,奔波了一天,他現在有些累了。

坐在沙發上,喬宇川仰著頭閉著眼,隨手摘下的眼鏡被他握在手裏,大腦在不停地思考,一切案件相關的線索在他的腦海裏串聯,逐漸變得清晰。

猛然間心口一滯,喬宇川睜開了眼,低頭就看到指尖在不自覺的顫抖,他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拿起一旁的外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