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川端著茶杯站在他身後默默地看了看，“對於熬了這麽長時間的身體，一杯雙倍濃度的黑咖啡無異於雪上加霜。”
薑承允回過身微微上前一步，“放心，我身體好得很。”
“耍嘴皮子。”
聽到喬宇川的嘟囔，薑承允又靠近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盯著喬宇川，“是不是耍嘴皮子，還有人比你更清楚？”
喬宇川抬手推了推眼鏡，輕咳了一聲，“我要去參加一個研討會。”
“嗯？什麽研討會？”薑承允眉頭一挑，好奇的問道。
“祝燦來北河市是收到了豐禾國際周政柯的邀請，來參加一場生物醫藥研究會。”
喬宇川的話讓薑承允來了精神，“豐禾國際，周政柯。”
對於這幾個字，薑承允再熟悉不過，他隨手拿起了一旁椅子上的衣服，“走，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是跟周岩說好，今天交接清楚工作嗎？”喬宇川眨了眨眼問道。
薑承允抬手攬住了他的肩膀，“目前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我們走不掉，既然發現了新的線索，當然要抓緊時間探查清楚。”
對於薑承允的這個說法，喬宇川並沒有多說什麽，沒過多久，兩人就一同來到了研究會的現場，出示了證件，兩人便一同走了進去，坐到了最後一排。
薑承允的目光掃過，果然在最前麵看到了西裝革履一本正經的周政柯，在他身後兩排的位置坐著的人正巧就是祝燦。
如果說祝燦出現在北河市是巧合，那麽周政柯出現在這裏又是什麽呢，或許是薑承允的目光太過犀利，在前排坐著的周政柯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回過了頭。
在看到喬宇川和薑承允的時候，他明顯的驚訝了一瞬，隨即點了點頭，薑承允偏頭靠近喬宇川，“他看見我們了。”
“這種情況下要麽就是他對視線太敏感，反偵查意識強，要麽就是他早就有所預料，要麽就是單純的湊巧，你覺得他是哪一種。”喬宇川低聲詢問道。
薑承允抬頭看了眼已經轉過頭的周政柯眯了眯眼，“如果要我判斷，第三種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喬宇川聽到這話眉頭動了動，隨即想到了什麽，他忍不住笑了笑，“薑隊，你這摻雜個人感情的判斷，很影響問題的結果。”
“個人感情？”
薑承允說著搖了搖頭，“周政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北河市本身就是個最大的問題和疑點。”
“周政柯給我的感覺一直不怎麽好，上一次，孫澤浩的事情就有他的參與，雖然事後確實沒有證據證明他直接參與了安城高中的事，但我始終認為，他並不那麽簡單。”薑承允一本正經的分析著。
對於他的分析，喬宇川笑了笑，“你的直覺一直都很準，這個周政柯確實有些問題。”
“你也是這麽認為的？”
喬宇川點了點頭，看著已經起身的周政柯，靠近了薑承允，“他給的我的感覺很像一個人。”
“誰？”
薑承允開口問，這時周政柯正巧走到了喬宇川和薑承允的旁邊，“真巧，喬教授和薑隊也來參加研究會。”
薑承允聽到這話起了身，修長挺拔的身材比周政柯高了不止一個頭，他微微低頭，“不怎麽巧，周總是來參會的，我是來查案的。”
“查案？這個會場裏有薑隊要抓捕的嫌犯？”周政柯下顎微抬，單手插在兜裏，看起來到是一派輕鬆。
薑承允眉眼微動，唇角微微翹起，“這就不勞周總操心了。”
周政柯輕笑了一下，目光轉而停留在一直坐著的喬宇川身上，他偏了偏身，“喬教授，我很高興能在這裏遇到你，這說明我們的緣分還是很深的。”
薑承允聽到這話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周政柯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一些做一些有暗示意味的事，這讓薑承允非常的不舒服。
喬宇川伸手握住了薑承允攥緊的拳頭起了身，目光清清冷冷，“周總，不是我跟你緣分深，是你跟案件很有緣分。”
“研討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作為項目負責人，我想，周總應該很忙吧。”
聽到喬宇川的話，周政柯眯了眯眼，隨即笑了笑，“喬教授說的對，那我就先去忙了，等研討會結束，我請喬教授和薑隊吃飯。”
“飯就免了，等研討會結束，麻煩周總到北河市局刑偵隊走一趟吧。”薑承允冷著臉說道。
周政柯眼神閃了閃，“既然是薑隊的要求，我當然會積極配合，畢竟，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配合警方辦案，是最基本的義務。”
周政柯轉身離開，喬宇川拉著薑承允坐了下來，研討會開始後，周政柯作為企業家代表上了台，舞台上的他，穿著精工西裝，舉手投足間帶著莫名的貴氣。
周政柯的演講內容豐富，再加上他言語幽默風趣，引發了現場眾人的追捧，當他下結束演講的時候，台下響起了一陣陣的掌聲。
周政柯站在舞台向下看著，隻見最後一排的兩個位置已經空了下來，不知道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走出了大廳，薑承允和喬宇川並肩走著，薑承允偏了偏頭，“你方才說，你覺得周政柯跟誰像？”
喬宇川腳步停頓了一下，馬上又恢複如常，他正了正臉色，“林木。”
薑承允停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周政柯和林木長得沒有一丁點相像之處。”
“不是指長相。”
喬宇川說著，走過去抓著薑承允的胳膊帶著他往前走，薑承允見他不想再說，抿了抿唇，“宇川，林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喬宇川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拉著薑承允上了車，直到他把車開出去了，薑承允才回過神，“宇川，你……”
“你今天看到周政柯站在台上的樣子了吧，那種意氣風發，掌控全場的樣子，跟林木一模一樣。”喬宇川淡淡的說道。
薑承允聽到這話，細想了一下林木，可奈何他遇到林木的場景不怎麽美好，根本絲毫看不出來這一點。
不過有一點薑承允不否認，即使最後窮途末路，林木依舊讓他感受到了壓力和緊迫感。
“宇川，關於林木，你……”
薑承允斟酌了一下還是開了口，這是他第一次正麵詢問喬宇川關於林木的事，雖然林木已經死了，關於他的案件也已經終結，可林木這個人卻始終梗在他和喬宇川之間。
遇到紅燈，喬宇川慢慢點著刹車停了下來，“林木的父親是林天成，關於他，你們知道多少。”
聽到喬宇川繞開林木談起了對方的父親，薑承允緩緩歎了口氣，“林天成，林氏集團的總裁，林氏集團是全球最大的貨運集團，林天成掌權時期，林氏貨運風頭鼎盛。”
“林天成也被稱為商界傳奇，林天成有終生未娶，但是卻有一個兒子，那就是林木，後來，林氏貨運集團因為涉及走-私，非法運營等種種問題，逐漸走向衰敗。”
“林天成徹底走下了神壇，慢慢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而他唯一的兒子，則從始至終沒有出現在大眾視線範圍內。”
聽著薑承允緩緩地描述，喬宇川慢慢啟動了車子，“林氏貨運集團衰亡的那年，就是我父母出事的那一年。”
薑承允緩緩瞪大了眼，“你是說。”
“我是說，眾人眼中跌落神壇的林天成，其實暗地裏構建了一個掩蓋在黑暗下的帝國，隻是沒有人知道罷了。”
“林天成這個人偏執，冷血，有很強的控製欲，天生沒有同情心，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可他卻能偽裝的很好，以至於，你現在去網上搜林天成的演講現場，都絲毫看不出來他有任何的不妥。”
喬宇川緩緩把車停進了警局的院子，“林木，完美的繼承了他父親的特質，然後，不斷地發揚光大。”
薑承允眉頭緊緊皺起，喬宇川輕眨了眨眼，“我在周政柯身上看到了林木的影子，但不明顯。”
“要麽就是他遠不及林木病態，要麽，就是他已經病入膏肓，反倒讓人看不出來了。”
說著，喬宇川就解開了安全帶，薑承允握住了他的手，“那，林木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麽？”
喬宇川偏頭與他對視一眼，神情中不摻雜絲毫的波瀾，“你是指什麽？”
薑承允呼吸停頓了一瞬，“我……”
喬宇川抬手勾著他的脖子，“如果你是指那種事，從來沒有過，我跟林木之間的關係，很難形容，但，這件事我可以很肯定的給你答案。”
“如果你是指其他。”說到這喬宇川歎了口氣。
“有過，但我不想說。”
聽到喬宇川的這個回答，薑承允伸手將他抱在懷裏，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在喬宇川的頭發上輕輕摩挲著。
“不想說就不說，沒必要逼迫自己。”
薑承允的話讓喬宇川閉了閉眼，內心湧起的酸澀像是要把他包圍起來吞噬掉，喬宇川伸手回抱著薑承允，企圖從他身上得到一絲絲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