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

“去找祝燦。”

聽到這個名字,薑承允皺了皺眉,“你找他做什麽?”

“根據我之前的分析,要在體內積累足夠多的蘭調,需要一個過程,要想確保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那麽勢必就不會離目標人物太遠。”

喬宇川的話說出口,薑承允便瞬間明白過來,“我開車拉你去。”

“不用了,周岩馬上就要來了,你還要跟他交接,明天一早我們就要趕回去。”

眼瞅著薑承允要說什麽,喬宇川搖了搖頭,“我隻是去了解了解情況,而且,跟祝燦接觸了幾次,他對我沒什麽惡意,不會有事的。”

“那讓蘇北陪你去。”薑承允沉默了片刻說道。

耐不住薑承允的堅持,最終喬宇川還是帶著蘇北來到了小區,爬上樓敲了敲門,沒多久門就打開了。

喬宇川抬眸就看到祝燦尚未擦幹的頭發,還有身上的浴袍,“打擾了。”

祝燦向後退了退,“任何時候,配合警方辦案都是公民應盡的義務,不算打擾。”

聽慣了祝燦這種搪塞的客套話,喬宇川也沒多說什麽帶著蘇北就進了門,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依舊是兩瓶果汁擺在麵前。

“喬教授想來問點什麽?”祝燦肩膀上披了個毛巾,語調平和的問著。

“為什麽來這裏。”

“喬教授,這個問題我回答過,我……”

“祝燦,你真的以為,可以用謊話蒙混過關嗎?”

聽到這話,祝燦的眼神暗了暗,“喬教授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你是聰明人,我既然來第二次,是什麽意思你很清楚,如果你繼續用謊話來敷衍我,那麽,我相信很快你就會到市局支隊裏坐客。”

祝燦的臉色隨著喬宇川的話逐漸冷了下來,半晌他微微抬起下顎,“好吧,我坦白。”

“我來北河確實有目的。”

“什麽目的。”蘇北做記錄的手停頓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口詢問。

祝燦看了他一眼,“我是受到豐禾國際的周總邀請,來北河參加他們的一個生物醫院研究會。”

“周政柯?”

蘇北說了個名字,祝燦點了點頭,“對,就是他。”

“他為什麽會邀請你,你還是個高中生。”蘇北很顯然不是很相信祝燦的說辭,可一旁的喬宇川卻隻是看了看他。

“警官,我這次說的是真的,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提供邀請函。”祝燦十分平靜坦然的說道。

“所以,為什麽要選擇這裏。”

祝燦聽到這話,眼底泛起了點點波瀾,“這個地方離會展中心很近,雖然是老舊小區,基礎設施差,但交通便利,周邊也很繁華。”

喬宇川盯著他了一陣,拿出了兩張照片放到了桌子上,“你之前看到的人是哪一個。”

祝燦伸出手把照片拿了起來,他仔細的看了看,將其中一張放到了桌上,“應該是他。”

喬宇川的目光定格在了茶幾上麵擺著的那張照片上,那是馮震當年的照片,喬宇川抬眸,“他臉上有淚痣嗎?”

祝燦把手裏另一張照片翻過來放在了茶幾上,“有。”

喬宇川伸手將桌子上的照片收了起來,在起身準備往外走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祝燦,你將來打算做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祝燦眉頭微微揚起,半晌輕輕笑了一下,“警察。”

得到這個答案,喬宇川並沒有很意外,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祝燦注視著他的背影,眼中積攢著說不清的複雜。

下了樓,喬宇川站在樓底仰頭望著,漆黑的夜裏,零星亮起的燈光似乎在指引著迷途的人們找尋家的方向。

一束光亮照來,喬宇川抬手擋了擋,薑承允幾步走到了他麵前將手裏的衣服展開披在了他的身上。

“調查完了?”

熟悉的味道依舊帶著讓人安心的氣息,喬宇川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嗯,有點收獲。”

薑承允拉著喬宇川上了車,坐到副駕駛上,喬宇川還沒回過神,額頭上便落下了一吻,輕輕觸碰後的脫離,讓喬宇川心底軟了下來。

薑承允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瓶牛奶遞了過去,“最近的夥食油水大也不好吃,你都沒怎麽吃,抓緊時間把牛奶喝了。”

喬宇川伸手接過,入手的溫熱讓他勾了勾唇,“我剛才跟祝燦核實了一些……”

“先不說這個,你先閉眼休息,熬了好幾天了,眼睛紅了。”說著,薑承允就抬手蓋住了喬宇川的眼。

“聽話,閉上眼睛休息,有什麽事到了市局再說。”

薑承允鬆開手確定喬宇川沒有睜開眼就平穩的把車開了出去,路燈忽閃而過,薑承允的思緒不斷的飄遠。

“蘭調對人體的傷害性很大,如果他出現了身體機能的改變,那應該是長期注射或者是一次性注射濃度過高導致的。”

“長期注射則會存在成癮性,想要戒除就如同要戒除毒癮。”

“而一次性注射濃度過高則有可能導致猝死,甚至損傷大腦。”

紅燈下,薑承允停下了車,他偏頭看了眼似乎已經睡著的喬宇川,無聲的歎了口氣,抬手輕輕的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眼中滿是疼惜。

到了市局,薑承允剛解開安全帶一側頭就看到喬宇川正盯著他看著,薑承允輕笑一聲“看什麽呢。”

喬宇川招了招手,薑承允探過身子,喬宇川抬手勾著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薑承允愣了一下,隨即順著喬宇川的意思,讓他肆意妄為起來。

一吻結束,喬宇川低頭笑了起來,薑承允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心滿意足了?”

“嗯。”

薑承允抬手摸了摸喬宇川的頭發,“好了,下車吧。”

兩人一同下車走進了北河市局,即便是夜幕降臨,北河市局依舊是燈火通明,剛一進辦公室,喬宇川和薑承允就同時看到了老熟人,周岩。

“薑隊,喬教授。”周岩起身走過去,客氣的說道。

“周隊,辛苦。”薑承允伸出手跟周岩握了握。

幾個人一同走進了會議室,薑承允將現有的情況做了簡單的匯報,說完他看了眼喬宇川,“你今晚有什麽收獲?”

喬宇川將兩張照片擺在了桌子上,“這是七年前馮震的照片,這張是我們抓獲的嫌疑人的照片。”

“雖然兩張照片極為相似,但我剛才去現場詢問了一下,鄰居可以確定,他曾在樓道內見過他,並且,臉上帶著很明顯的一顆淚痣。”喬宇川點著馮震七年前的照片說道。

“這也就是說,我們抓捕的嫌犯不是馮震,而真正的馮震確實在這裏出現過。”薑承允沉聲說道。

“我有一點不太明白,嫌犯既然很清楚馮震的身份,也知道他做過的事,那為什麽還願意頂罪呢?”周岩不解的問道。

喬宇川沉思了片刻看向了趙蕭何,“如果可以,能麻煩趙法醫對嫌疑人的屍體進行進一步的細致檢查嗎?”

趙蕭何抬頭看向了喬宇川,剛準備開口,喬宇川就搶先了一步,“我不是對你的檢測不放心,趙法醫的技術是有目共睹的。”

“我隻是想讓趙法醫幫我確定一下,嫌疑人是否存在重大疾病。”

“重大疾病?”薑承允問道。

喬宇川點了點頭,“是什麽樣的人會願意去頂替別人攬下罪名,還是這種重大案件的罪名,如果他不是法盲,他就該知道,這種惡-性案件是什麽量刑標準。”

“頂罪就等於替死。”周岩沉聲說道。

“所以,你是懷疑他本來就活不久了?”薑承允說道。

“這也可以從側麵解釋,為什麽蘭調會在他體內積攢到一定程度,進而導致他的死亡。”喬宇川淡淡的說道。

薑承允聽完喬宇川的分析看向了趙蕭何,“老趙,抓緊時間再做一次檢查,務必徹徹底底的查清楚。”

“另外,我還希望趙法醫對他的臉部進行一次檢查,最好能檢測出他曾經通過手術做過哪些部位。”

“知道了他都動過哪些部位,就可以盡量還原出他原本的麵貌,李默然在這方麵是專家,可以讓他嚐試還原。”

趙蕭何盯著薑承允看了一陣,起了身,“好,我馬上去。”

“喬教授,你說的這個鄰居的話可信嗎?”

“可信。”

吳成坤微微頷首,喬宇川繼續說道,“周隊,嫌疑人曾說他前不久剛做過頭發,我當天確實聞到了他身上劣質染發劑的味道,從他的穿著和發型上分析,他做頭發的店麵應該不大,甚至可能是街邊的小發廊。”

“而且,他做這個頭發很顯然是倉促的一個決定,那麽地點也不會太遠。”

周岩利落的把信息記下,“好,我馬上安排人去走訪調查。”

“既然他是冒充的,那就一定有真實的身份,如果他確實存在重大疾病,那就一定有診療記錄。”薑承允眯著眼說道。

這樣一個情況的發現對於所有人來說,都像是看到了一絲絲的希望之光。

原本定在第二天離開的薑承允,為了第二次的屍檢結果決定多停留幾天,一杯黑咖啡下肚,薑承允才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