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衛東和才回過神,他抬手搓了一把臉,“你什麽意思,你懷疑北河支隊,薑承允,你在開什麽玩笑。”

“你看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說著,薑承允板起了臉,“馮震是什麽人你不會不知道,他現在在北河市刑偵支隊的審訊室裏麵出現狀況,任何的調查在這個時候都是必要的。”

聽完薑承允的話,衛東和像是冷靜下來,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我不相信我們的內部會出現問題。”

“我也希望不是,而且,最好不是。”薑承允沉聲說道。

正在兩人交談當中,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他微微搖頭,語調低沉,“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這個結果,顯然是壞到不能再壞了,薑承允眉頭緊緊的皺起,馮震在這個時候死了,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的撲朔迷離起來。

他們所懷疑的一切也都變的更加無法確定,接二連三發生的事,仿佛是在一雙大手的推動下,正在往無法控製的地步發展。

淩晨十分。

吳成坤就帶著調查組、何朗和趙蕭何趕到了北河市,馮震的屍體被運回了北河市刑偵支隊,趙蕭何一到就帶著人對馮震的屍體進行化驗解剖。

調查組迅速開始對所有人進行調查,薑承允和喬宇川對馮震的問詢報告也送到了吳成坤手上,看著上麵的記錄,吳成坤的眼底劃過暗沉。

調查持續到晚上才結束,會議室裏眾人的臉色都異常嚴肅,趙蕭何手裏拿著報告從外麵走了進來。

“吳局,馮震的死因調查清楚了。”

說著,趙蕭何就把報告分給了眾人,“通過分析檢測,可以初步判斷出,馮震是死於中毒。”

“中毒?什麽毒?”

衛東和第一個坐不住了,馮震在北河市刑偵支隊出事本就匪夷所思,他原本還存有一絲希望,是不是馮震有什麽基礎性疾病,高強度的審問誘發了他身體方麵的問題,導致的猝死。

可如今這個結論,無疑是當頭一棒,中毒,就意味著有人下毒,那還有什麽疑問呢,他們的內部真的出了問題。

看到衛東和有些震驚的表情,吳成坤輕咳了一聲,趙蕭何隨即說道,“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中的毒不是常規的毒,類似於有毒的藥物。”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就聯係了專門負責檢驗的專家,他給我傳來了檢測報告。”

“馮震中的毒更類似於毒-品,但不是目前現存的毒品種類,所以隻能暫稱為藥,這種藥有著跟毒-品類似的功效,有一定成癮性,會提高身體敏感程度,使人產生精神亢奮迷離的作用。”

“但作用效果和持續時間並不長,馮震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濃度過高劑量過大,導致的猝死。”

說到這裏,趙蕭何看了眼吳成坤,吳成坤見他停頓便看了他一眼,兩人視線觸碰,吳成坤點了點頭,看了眼衛東和,“衛隊。”

“吳局,我明白,我馬上組織大家配合調查組工作。”衛東和說著起了身。

“吳局,我還是不相信我們的內部會出問題。”

吳成坤微微點頭,“沒有問題就不需要擔心,抓緊時間調查清楚案情的真相,不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同樣,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無論他在哪裏,他是做什麽的,在法律麵前,一律平等。”

等到衛東和帶著人離開,吳成坤向後靠了靠,抬手捏了捏眉心,看著吳局有些疲乏的臉色,薑承允開了口,“吳局,今天這件事,我有主要責任。”

吳成坤抬眼看了看他,“你還挺自覺。”

“吳局。”

薑承允還打算說什麽,吳成坤擺了擺手,“好了,用不著跟我這反省,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抓緊時間,想盡辦法解決。”

“反省的事等到事情解決,有的是時間。”

說著,吳成坤看了眼趙蕭何,“你剛才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麽趕緊說。”

趙蕭何聽到這話,不由的看向了喬宇川,吳成坤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了喬宇川,“你看喬教授做什麽。”

趙蕭何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是我們第一次遇到這種藥。”

“這是什麽意思?”吳成坤問道。

“喬教授,之前韓淵那起案子中,你被注射了不明藥物導致昏迷,事後我也托人做過藥物分析,那次的結果跟這次的結果是一致的。”

趙蕭何的一番話讓眾人把視線都定格在了喬宇川的身上,喬宇川低眉垂眸,半晌歎了口氣,“我對這種藥也沒什麽了解,並不清楚它的構成,作用我到是清楚一些,跟你說的差不多。”

“另外,我記得因為這種藥的主體顏色是藍色,所以當初有過一個名字,蘭調,蘭花的蘭,曲調的調。”

“蘭調。”吳成坤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喬宇川點了點頭,薑承允微微皺起了眉,“既然蘭調早就存在,那是不是它已經在市麵流通了。”

“不會,如果有新型毒-品流通,我們不會一點消息得不到,而且,毒檢專家也表示在此之前並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東西。”趙蕭何十分肯定的說道。

吳成坤想了想看向了喬宇川,“喬教授,你怎麽看。”

喬宇川輕眨了眨眼,半晌身體向前,“首先,蘭調確實存在,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麽,為什麽蘭調沒有在市麵上流通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畢竟沒有人願意耗費人力物力,而研究出來的東西卻絲毫沒有用處。”喬宇川的話得到了眾人的認可。

“既然它的功效和市麵上的多數毒-品基本一致,甚至作用效果更為明顯,那為什麽始終沒有大範圍售賣。”

說著,喬宇川歎了口氣,“我個人認為,蘭調應該有致命的問題。”

“什麽問題?”吳成坤追問道。

喬宇川說到這裏沉默了一瞬,“這個問題,我需要等到調查組的結果出來才會有答案。”

吳成坤聞言點了點頭,“好,這樣,都先去忙吧,一切等調查組的進展。”

出了會議室,眾人便各自忙碌起來,薑承允看了眼喬宇川抓著他的手腕走了出去,趙蕭何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開,無聲的歎了口氣。

薑承允拉著喬宇川來到了車上,喬宇川看了看他,“要去哪兒?”

“哪都不去。”

說完,薑承允就握住了喬宇川有些發涼的手,“那個藥……”

“我知道的都說了。”

聽到這話,薑承允喉頭哽了一下,他抬手搭在喬宇川的脖子上,輕輕摸索著,“我問的不是這個。”

喬宇川垂了垂眸,眼中露出了淺淺的溫和,“都過去了不是嗎?”

薑承允咬了咬牙,“宇川。”

“我在。”

簡單的兩個字,讓薑承允閉上了眼,心頭的酸澀難以表達,他知道他說再多的話也沒辦法磨平那段過往。

可他到底該如何做,才能減輕自己心愛的人身上,哪怕一絲一毫的痛苦,又會是什麽時候,他才能真的走進對方的心裏,跟他一起分擔那段灰暗的過往。

薑承允讓喬宇川在車裏休息一會兒,看著薑承允走進大樓,喬宇川抬手摘下了眼鏡,頭向後靠了靠,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蘭調的出現,讓喬宇川意識到事情朝著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林木死了,林天成也死了,但是蘭調卻出現了。

這也就意味著,在林木和林天成的背後藏了一個更深的人,莫名的頭疼讓喬宇川抬手按住了太陽穴。

馮震會是那群人中的一員嗎,孫澤浩、李北呢,甚至說……韓淵,他會不會也是。

甚至說,裏麵死了的人真的是馮震嗎,還是他隻是個替身,那他為什麽要做替身,讓他死的人是為了殺他還是單純的為了殺馮震。

一個又一個問題擺在喬宇川的麵前,他想要一個答案卻怎麽也找不到,緩緩的閉上了眼,眼前的黑暗將他籠罩包圍,無數雙手撕扯著他的身體。

藍色中帶著冰冷的**一點點的侵蝕著身體,帶來的是痛苦嗎,不,是絕望和嘶吼,是意識的抽離和分解。

“你是誰呢,你是喬宇川。”

“不,我不是。”

“那你是誰呢,顧南初?”

“顧南初早就死了,你現在就是一個隱藏在黑暗裏的幽靈,你跟我綁在一起,永遠都掙脫不了。”

“喬宇川,你會跟我一起永墜黑暗的。”

絕望的窒息,一點點侵蝕著他的感官,像是有無數雙手將他往黑暗裏拖,仿佛下一秒就要陷入幽深。

突然間,從遙遠之地迸發出了一道光,一點點的侵吞著黑暗,在遙遙無盡處,撕開了一道口,虛無縹緲間,隻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縈繞。

“南初,回來吧。”

“南初,活下去吧。”

猛然間喬宇川睜開了雙眼,他深吸了幾口氣,抬手按了按有些發酸的太陽穴,看了眼時間,馬上就要五點了,拉開車門下了車,一陣微風吹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刑偵在梳理中,寫好就會馬上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