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莫楠深吸了一口氣,精致的妝容已經微微花了,“錢明超是空降到公司的,不同於其他空降的領導,他人很好相處,也沒什麽架子,甚至會很照顧女生。”

“直到今天,很多人知道他死了,第一反應都是惋惜,可隻有被他盯上的人,才很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瘋子。”

何朗抬眸看了她一眼,“具體,都發生了什麽。”

“我和錢明超最早隻是私下交往,因為公司的內部規定,是不允許有辦公室戀情的,所以,我們一直很小心謹慎。”

“一開始,我們也像是普通情侶一樣會一起逛街,也會一起談天說地,他給我的感覺很好,漸漸的,我開始依戀他,所以,在他向我表白那天,我答應他了。”

說到這裏,眼淚順著莫楠的臉龐滑落,她的唇顫抖著,聲音也哽在了喉嚨裏,“就,就在那天晚上,他灌醉了我,拍了視頻和照片。”

莫楠閉了閉眼,“然後他就以照片和視頻威脅我,讓我定期去他家,你們看到的那個視頻,就是他威脅我,讓我晚上晚點去他家。”

聽到這番話,薑承允叫來了馮東,“馬上把從錢明超家搜集到的證據進行調查整理,找找看有沒有莫楠說的視頻和照片。”

“那天晚上你去錢明超家裏,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莫楠眼神微閃,塗著殷紅口紅的嘴唇抿了抿,“沒,沒什麽異常。”

“她說謊了。”喬宇川在莫楠開口的瞬間也開了口,語氣十分肯定。

薑承允抓起通話器跟何朗重複了喬宇川的話,何朗眯了眯眼,將桌上的筆記本一合,“莫楠,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認清楚現實,任何隱瞞或撒謊的行為,都是極為不理智不聰明的選擇。”

“也會給你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麽選擇。”

莫楠聞言,閉了閉眼,麵容間帶著淺淺的苦澀和不甘,“我不知道算不算是異樣,就是感覺他好像是心情不好,脾氣也有些暴躁。”

說著,莫楠抿了抿唇,“還有就是,他逼迫我做那種事的時候,都會用黑布遮住我的眼睛,把我綁起來。”

何朗眉頭皺了皺,“在此期間,錢明超有沒有對你進行身體上的傷害。”

莫楠搖了搖頭,“並沒有。”

這個時候,馮東拿著材料走了進來,“薑隊,這是在錢明超家中電腦裏找到的照片和視頻。”

薑承允拿過材料翻看了一下,隨即他抬眸向裏看了看,照片的確是莫楠,看樣她並沒有說謊,但有一個點,引起了薑承允的注意。

“你說,為什麽要用黑布蒙住眼睛。”

“如果說捆綁是為了減少麻煩,避免莫楠反抗和逃跑,那蒙住雙眼的理由是什麽?”薑承允皺了皺眉問道。

喬宇川微微抬起下顎,透光的眸子裏帶著淡淡的沉思,“一般來說,被蒙住雙眼的人感官會被無限的放大,對外界的刺激也會更加的明顯。”

“像錢明超這樣的人,會這麽做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這麽做了之後,卻沒有對莫楠進行折磨,按照他存放的那些照片來看,這很不合理。”

薑承允點了點頭,對於喬宇川的分析他也很讚同,“如果這不合理,那蒙住雙眼的目的還能是什麽?”

喬宇川清秀的眉頭擰了擰,“蒙住雙眼,就看不到眼前發生了什麽,就更無法預知眼前的人到底是什麽人。”

聽到這話,薑承允眼底劃過一絲驚詫,喬宇川偏頭看了眼他,“誰也無法說,對莫楠做了什麽的人就一定是錢明超,就連她自己也未必能夠確定。”

這個猜想太過荒誕,卻又詭異的合理,薑承允不由抬手抓了把頭發,最近的這些案子都太過不尋常,讓他有些找不到頭緒。

喬宇川偏頭看了眼薑承允並沒有多說什麽,有些時候,沉默會更有價值。

那頭,鄭楚淵看著坐在自己床頭,低頭削著蘋果的孫晴荷就有些犯愁,自從他醒了,他媽跟他說的話,五個手指頭都數過來了。

除了單位同事過來,能有個笑臉,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沉默的一坐,不言不語,鄭楚淵自然知道自家老媽在想什麽,可有些事他是不可能退讓的。

這時,病房門打開,鄭楚淵順勢看過去,眼底冒出了點點光亮,嘴角也不自覺的翹了翹,孫晴荷放下手裏的蘋果起了身,“方醫生。”

方映池微微點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鄭隊今天的精神看起來很好。”

鄭楚淵看著方映池的那抹笑,心情瞬間好了不少,“我能恢複到這樣,多虧了方醫生。”

“是啊,如果不是人家方醫生醫術高超,你這小子,還能這麽嬉皮笑臉的說話嗎。”孫晴荷歎著氣說道。

方映池輕輕掀開鄭楚淵的病號服,仔細的看著他腹部的傷口,鄭楚淵的目光落在了方映池的臉上。

“傷口恢複的不錯,鄭隊本身底子就很好,隻要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聽到這話,孫晴荷才安下心,“方醫生,這傷會不會對他以後的生活有什麽影響?”

方映池眨了眨眼,理了理鄭楚淵的病號服,“不會有什麽影響,雖然鄭隊這次的傷確實挺嚴重,但好在沒有傷及重要髒器,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以後隻要好好調養,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的。”

鄭楚淵聽到這話,看向了孫晴荷,“我就說沒事的,媽,你別擔心了。”

孫晴荷瞪了他一眼,鄭楚淵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方映池,“方醫生,方便問一下,你今年多大?”

方映池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孫晴荷揚手在鄭楚淵頭上拍了一下,“臭小子,瞎問什麽。”

鄭楚淵笑著看著方映池,“我隻是覺得方醫生看起來真年輕,應該不到三十吧。”

方映池淡淡一笑,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恰巧落到鄭楚淵的眼睛裏,“正好三十,這算不算你猜錯了。”

鄭楚淵勾了勾唇,眼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算也不算。”

方映池看了他一眼,雙手插進了口袋裏,輕輕一笑,甜甜的酒窩掛在臉上,讓他顯得格外年輕,“你好好休息。”

等到對方離開,孫晴荷伸手揪住了鄭楚淵的耳朵,“你小子生個病也不消停,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有的沒的。”

聽著孫晴荷的話,鄭楚淵躲了半天才拯救出他被揪紅的耳朵,他可沒想些多餘的,“我就是隨口一問,哪有想什麽多餘的。”

孫晴荷冷哼了一聲,“除非你不是我兒子,不然,你那點小心思我還猜不透?”

鄭楚淵挑了挑眉,“誒,這次你還真猜不透。”

方映池才剛離開,李默然就帶著畫板和馮雪兩個人一起來到了市中心醫院。

敲開病房門,兩個人一同走了進去,孫晴荷熱情的起身招呼著他們,“你們是承允的同事吧,快進來坐。”

馮雪把手裏的果籃、牛奶和營養品遞了過去,“阿姨,這是支隊大家夥的一點心意。”

“你們能來看他就好了,還拿什麽東西啊。”孫晴荷一邊說一邊拉著馮雪的手讓她坐下,那熱乎的勁頭讓鄭楚淵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孫晴荷就看了眼鄭楚淵,然後親切的握著馮雪的手,“是馮雪吧,我之前經常聽楚淵跟我提起你。”

“我還一直想找機會去見見你,果然是個好姑娘,長得也漂亮。”

馮雪被突如其來的誇獎弄的有些懵,她眨了眨眼,“阿姨。”

“哎喲,人也有禮貌,我叫你小雪行嗎?”

“啊?啊,行。”

馮雪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鄭隊跟老大關係不錯,自己這也是代表支隊來慰問的,也確實該好好表現。

所以,陰差陽錯之下,馮雪就和孫晴荷很愉快的聊了起來,李默然抱著畫板搬了個凳子坐到了鄭楚淵床邊。

“鄭隊,馮雪是刑偵支隊的隊花,喜歡她的人排隊都排出了支隊大門,要追她需要努點力。”李默然一本正經的開口。

鄭楚淵聽到這話愣住了,半晌失笑起來,“你想錯了。”

李默然聽到這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對於別人的感情生活他才不願意多管,展開了自己的畫紙。

李默然一臉正經,手裏拿著畫筆,“需要休息一會兒再開始嗎?因為畫這個需要很詳細的描述,也會消耗不少精力。”

聽到這話,孫晴荷立刻起身走到了鄭楚淵床邊,眉頭微微皺起,“你昨晚就沒怎麽休息好,不然先休息一陣。”

鄭楚淵搖了搖頭,“沒事,就是簡單的回想一下,不會有事的。”

馮雪起身扶著孫晴荷坐到了一旁,病房裏餘下的時間,除了鄭楚淵斷斷續續的描述,就是李默然畫筆劃過紙麵的輕響。

時間一點點劃過,足足過了兩個小時,李默然才停下了筆,他短短的歎了口氣,將畫板轉向了鄭楚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