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一下，跟你記憶裏那雙眼睛有什麽差別？”
鄭楚淵盯著那雙眼睛仔細看了看，畫紙上的那雙眼睛讓他不由的眼中發亮，他倒是沒想到這家夥還真有些本事。
“就是這樣的，你的技術很到位。”
像這樣的人才都留給薑承允也太便宜他了，鄭楚淵眯了眯眼，唇角微微勾了勾，“李教授，聽說你還很擅長筆跡鑒定，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來特案組？”
李默然看了他一眼，將對方那抹若有似無的壞笑看在眼裏，將畫板一收，“沒什麽興趣，鄭隊這麽明目張膽挖牆腳，回頭就不怕薑隊來找你？”
鄭楚淵聽到這話笑了一聲，“他，他現在巴不得我把你帶走。”
聽到這話，李默然立刻就明白了，他不由失笑，自己走不走有什麽重要的，反正也帶不走喬宇川。
“他想讓我走，我就偏不走。”李默然冷笑一聲說道。
鄭楚淵看了眼滿臉憤懣的李默然努力壓下了嘴角愈加明顯的笑，等送走了兩人，鄭楚淵抬手按了按眉心。
孫晴荷走到了他的床旁，倒了一杯溫水，“累了吧，打小你就愛逞能，誰說什麽你都不聽，連考警校都瞞著家裏，膽子大上了天。”
鄭楚淵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媽，我從來都沒有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過，即便這次受傷，我也不覺得後悔。”
“我從事了這個行業，我就對任何的可能都早有預估。”
“我隻是覺得對不起你們，讓你們這麽大歲數了，還在為我擔驚受怕。”
孫晴荷靜默的聽著鄭楚淵的話，她心裏很清楚，自己這幾天的抗議，在她這個自小就有主意的兒子麵前，終究還是站不住。
“果然是，孩子大了不由娘了，管不了了。”孫晴荷搖頭歎氣，鄭楚淵隨著笑了笑。
看著鄭楚淵的笑，孫晴荷又能怎麽樣呢，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的孩子，還是隻有自己最心疼。
李默然拿著畫像來到了薑承允的辦公室，自從兩個部門合並辦案，整個辦公區熱熱鬧鬧，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每個人都是神情嚴肅，腳步匆匆。
薑承允接過畫像看著，對於這雙眼睛他並沒有什麽熟悉的感覺，轉頭他就將畫像遞給了喬宇川，“看看，有沒有印象。”
喬宇川順手接過畫像看了看，這雙眼睛他也沒什麽印象，但從細節上不難看出，這是雙男人的眼睛。
“沒有什麽印象，但這是一雙男人的眼睛。”
“沒錯，我根據鄭隊描述畫的時候，也很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一點。”李默然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時候，馮東敲了敲門走了進來，“薑隊，這是對錢明超在本市另一套住所的調查報告。”
薑承允接過報告仔細看了看，越看他的眉頭皺的越緊，這報告上清楚地寫著，錢明超在本市另一套住宅是個極為普通的商品房，裝修精簡跟尚和小區的那套住宅風格完全不一樣。
“我們走訪了那周邊的居民，隻有少數幾個人見過錢明超，大家跟他都不是很熟，並不了解他的情況。”
“我們對那間屋子展開了細致的查驗，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也沒有找到和尚和小區書房中類似的東西。”
薑承允把調查報告放到了桌上，“這幾天安排兄弟們去走訪一下跟錢明超有關的人員，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一邊說著，薑承允一邊看向了喬宇川，“我跟喬教授去趟北河，查看一下錢明超在北河的那處房產。”
一聽這話，李默然在一旁眯了眯眼，酸溜溜的開了口，“薑隊還真是走到哪都忘不了帶著喬教授。”
薑承允抬頭看了眼李默然，身體微微後仰，眉頭微挑，“怎麽，李教授也想一起去嗎？”
“可以啊，反正我……”
“我忽然想起來。”
李默然一張嘴，薑承允就直接開了口，“吳局前幾天說局裏有個研討會需要安排人員參加，報的是李教授的名字，就是這幾天。”
李默然磨了磨牙，點了點頭，“那就祝薑隊，一路順風。”
等到兩人離開，喬宇川看了眼薑承允，“我怎麽沒聽說有什麽研討會？”
薑承允起身拿起了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是沒有啊，北河離這裏不算遠，但帶著他不方便，還不如讓他在家裏幫幫忙。”
“說不準老鄭那頭又想起什麽，他在這邊可以隨時過去。”聽著薑承允一本正經的話，喬宇川並沒有多說什麽。
喬宇川和薑承允兩個人回到住處，簡單的準備好東西，薑承允就開車載著喬宇川和蘇北去了北河。
北河離衡天市三個小時車程，一上車，薑承允就從後座拿了個毯子遞給了喬宇川，“蓋上毯子睡一覺。”
喬宇川扯著毯子蓋在身上，漸漸地陷入了睡眠，不知過了多久，他仿佛走入了一團迷霧，什麽也看不到。
恍然間，他看到了滿臉纏著繃帶的自己，入目的四周都是白色的牆壁，空****的房間裏，沒有任何的窗戶玻璃，也沒有任何的活物。
房門被推開，他看到了一個人朝他走過來，他努力的想要看清對方的容貌卻什麽也看不清，那個人彎下腰貼近他的耳朵。
“活下去，別讓我失望。”
喬宇川猛然睜開了眼，夢中的場景讓他不由的皺眉，他為什麽會看不清那個人的臉，為什麽會有這麽模糊的夢境。
但雖然夢境紛擾不清，可喬宇川卻很清楚，那個跟自己說話的人絕不會是林木，從聲音上判斷，應該是個中年男人，那會是誰？到底還有誰曾經到過那間屋子，又為什麽會跟自己說那樣的話。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毛毯，又向外看了看，喬宇川發現他們似乎是在一個服務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透過擋風玻璃，他看到薑承允手裏拿著袋子走了過來。
拉開了門，薑承允看了眼喬宇川，“怎麽醒了？”
喬宇川眨了眨眼，“嗯，睡夠了。”
薑承允從袋子裏拿出了一盒果汁，擰開遞給了喬宇川，“想買牛奶來著，看到這裏碰巧有你喜歡的果汁就買了一瓶。”
喬宇川仰頭喝了一口，“還有多久能到。”
“一個小時。”
看到薑承允揉著肩膀，喬宇川歎了口氣，“換我開會兒吧，你休息一下。”
“不用，你……”
“你肩膀又疼了吧，你總讓我少逞能，怎麽不先看看你自己。”說著，喬宇川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薑承允也沒別的辦法，隻能順著他下車換到了副駕駛，喬宇川利落的把車開出了服務區，一個小時後，他們順利的進入了北河市。
找到了一家酒店，三個人一同走了進去，薑承允走向前台，熟練的開口，“一個雙人間，一個單人間。”
辦理好入住，他們便各自進入房間休息。
喬宇川和薑承允剛一進屋，薑承允放下東西就從背後抱住了喬宇川，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一覺睡醒你就不太對，發生什麽了？”
從服務區離開，薑承允就很敏銳的察覺出了喬宇川的不對勁，他憋了一路沒敢問，到了目的地，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問清楚。
被薑承允抱著，喬宇川的心逐漸平靜，他抿了抿唇，“我……”
“你有事。”
薑承允說著鬆開胳膊抓著喬宇川的肩膀讓他轉過來麵對自己，“你不信任我？”
“不是。”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薑承允抬手摸了摸喬宇川零散的頭發，他很清楚喬宇川隱瞞了很多事，他很希望對方能夠跟自己講，哪怕不是全部，也好過隻字不提。
喬宇川垂眸，“我做了個夢，夢裏麵出現了一個我很陌生的人，我不知道那個人到底存不存在。”
薑承允眉頭皺了皺，試探性的開了口，“你是說，你的記憶有混亂？”
喬宇川抬頭看了眼薑承允，對方透著光的眼眸讓他偏開了視線，“沒有，大概是我睡糊塗了。”
說著，喬宇川微微後退一步，“我有點累，我們休息吧。”
看著喬宇川走進衛生間，薑承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還是沒有跟自己說實話，到底是什麽樣的事，讓他這麽抗拒跟自己坦白呢。
次日一早
三個人便早早的起床來到了天北生物在北河的項目工地，他們到的時候也就是早晨六點半，可工地上已經早早就有人在忙活。
在工地外圍轉了一圈，薑承允就把車開到了北河市公安局，拿著吳局批好的文件，北河市公安局立刻派人查出了錢明超在北河的住宅。
拿到了地址，薑承允一行人立刻開車前往錢明超在北河市裏的那套住宅調查情況。
比起在衡天市的那套豪宅，這套老舊小區裏的八十平米小房，看起來要寒酸了不少，這間房子無論地腳、大小、裝修都跟尚和小區的那間房子完全不同，根本看出來會是同一個人居住。
薑承允又回想起了馮東說的另一處住宅，比這裏也要好不少，按照了解到的信息，錢明超大部分時間是在北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