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類似的事情不要再發生,趙法醫還是把工作和生活分清楚一點的好,多聽勸,少錯事。”

話音落下,喬宇川便轉身離開了,趙蕭何站在原地愣神了好久,他從來沒見過喬宇川這麽有攻擊性的一麵,這種讓人心發慌的感覺,他隻在遇到那些極度危險的人時才會感受到。

他就像是一隻蟄伏了許久的獅子,當你以為他溫順聽話時,他就會猝不及防的咬你一口,讓你記起他的本性。

趙蕭何半晌抬起手搓了把臉,他很清楚的意識到,喬宇川方才不僅僅是在警告他,是玩兒真的,而且對方絲毫不擔心自己會去告訴薑承允。

趙蕭何後退幾步靠在牆邊,他不是個衝動的人,隻不過是始終不肯就這麽放棄而已,但今天喬宇川表現出來的底氣讓他清醒起來,自己終究還是錯過了。

喬宇川走進支隊辦公室就看到薑承允坐在他的位置上,他抬步走過去,薑承允仰頭看著他,“去哪兒了。”

喬宇川知道支隊裏有監控,便也沒想著扯謊,幹脆直截了當的說,“去法醫室坐了會兒。”

薑承允盯著他看了看,伸手拉著他的手,眉頭皺了皺,“法醫室常年開空調,溫度太低,你以後盡量少去。”

喬宇川點了點頭,“好。”

“跟吳局匯報完了?吳局怎麽說?”

薑承允的手指在喬宇川的手心摸索著,“吳局會給省裏打報告,事情牽扯太廣,特案組和刑偵支隊一起調查。”

“我們一會兒先去醫院看看老鄭。”

薑承允開車拉著喬宇川很快就來到了醫院,他們進病房的時候隻有鄭澤濤在守著鄭楚淵,他起身招呼薑承允和喬宇川進門。

薑承允將手裏買的東西放到了一邊,走到了鄭楚淵的床邊,看到對方臉色和神態都還不錯,薑承允也就放下心來。

“怎麽樣啊?以後打籃球還能贏我嗎?”

鄭楚淵輕笑一聲,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血色,但卻有了些精神,“看不起誰呢,咱倆之前的勝負還沒分出來呢。”

聽到這話,薑承允便徹底安了心,他走到了一旁的**坐了下來,“你還記得捅傷你那個人長什麽樣嗎?”

鄭楚淵閉了閉眼,搖了搖頭,“他扣著雨衣的帽子,裏麵還帶了個帽子,也帶了口罩,我隻記得他的左眼下麵有顆淚痣。”

提起淚痣,薑承允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林木,他要沒記錯,那家夥的眼角下就有顆淚痣,雖然他們隻見過一麵,但卻讓薑承允永生難忘。

不過這個念頭一起,薑承允就否定了,林木確確實實已經死了,而且就死在自己的麵前,隨即他又想到了安城高中高三生祝燦。

“能分辨出,那人是男是女嗎?”薑承允沉吟了一下,問道。

鄭楚淵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難看,“分辨不出來,不過那人比我矮不了多少。”

“鄭隊,如果讓你去描述那雙眼睛,你有辦法描述得很精確嗎?”喬宇川問道。

鄭楚淵點了點頭,“雖然事發突然,但在我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在防備了,所以,我很清楚的記得他的那雙眼睛。”

“那我讓李默然來一趟,他有精修過繪畫,擅長描繪犯罪分子畫像,能夠畫出一雙眼睛,對我們偵破案件也是一種幫助。”

薑承允看了眼鄭楚淵,“描繪畫像需要耗費精力,你……”

鄭楚淵笑了笑,“我沒事兒,就是需要靜養一陣,別小題大做,婆婆媽媽的。”

這時,孫晴荷拿著保溫桶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薑承允和喬宇川她笑了笑,“承允和宇川來了。”

“阿姨。”

孫晴荷一邊往外拿著東西,一邊開了口,“我聽吳局說了,最近你們整天忙得腳不沾地,辛苦了。”

薑承允看了眼鄭楚淵,又看向了孫晴荷,“阿姨,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以前,楚淵也是這樣,整天忙的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我偶爾打一次電話,沒說兩句就掛了,現在可好,終於有機會老老實實躺**了,還差點連命都交代了。”

“媽。”鄭楚淵有些無奈的喊了一聲。

孫晴荷瞪了他一眼,薑承允看了看兩人之間的互動,就知道這次老鄭怕是有的愁了,“阿姨,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過幾天我們在來看楚淵。”

出了病房下了樓,坐在車上,薑承允想了想,“說起眼角有淚痣的人,你能想到誰?”

喬宇川偏頭看了他一眼,像是隨口一提,“林木。”

薑承允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喬宇川眨了眨眼,“不過,林木的那顆淚痣是假的,以前沒有那顆淚痣。”

“他自己給自己加了顆淚痣?為什麽?”薑承允有些疑惑的開口。

喬宇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畢竟,在我離開之後發生了太多事,很多事情我也沒有想清楚。”

看著喬宇川皺眉,薑承允抬手握著他的手輕輕摩挲,喬宇川抬頭看了看他,“不過這也給我們提了個醒,雖然鄭隊看到了那人眼角下的淚痣,但未必就一定是真的。”

“那,除了林木,你還能想到誰?”

喬宇川垂眸沉思了片刻,“祝燦。”

“但是按照鄭隊的說法,那個人比他矮,可祝燦身高是一米八三,鄭隊身高應該是一米八,人要扮高還有辦法,可裝矮有些困難。”

“按照這個推算,行凶者的身高比一米八要矮,但應該不會低於一米七五。”

“宇川,拋開案件不提,你有沒有覺得祝燦,有些不太對勁兒。”自打上次跟祝燦聊完,他就總感覺這個祝燦有些怪,但卻也說不清哪裏怪。

喬宇川推了推眼鏡,“你是指什麽?”

薑承允皺了皺眉,“我也說不清,但總有一種直覺,他不是看起來的樣子。”

“不是看起來的樣子?”喬宇川有些疑惑的開口。

薑承允想了想,扯過安全帶給喬宇川係上,“算了,不談他了。”

“剛才何朗打來電話,莫楠已經被他們帶到了特案組,我們回趟刑偵支隊,明天支隊的人就全部去特案組那邊辦公了。”

薑承允開車回了市局,借口去找吳局的功夫,薑承允敲開了法醫室的門,趙蕭何見他進門眉頭動了動。

薑承允沒有走進去,隻是靠在門邊,“老趙,以後不要再跟宇川說我上大學時候的事了。”

趙蕭何握著鋼筆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明顯泛白,“他跟你告狀了?”

“你想多了,他不是那種人。”

“那他是哪種人?”趙蕭何忍不住問道。

薑承允盯著趙蕭何看了又看,歎了口氣,“他是哪種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在乎的人。”

“老趙,以後我的事情,我會自己告訴他,不需要轉述。”

“你就沒有想過,他也許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

趙蕭何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閃了閃,放在身側的手握緊鬆開而後又握了起來,“我聽說你們小時候就認識,但你們中間很久沒見了。”

“你什麽意思。”薑承允沉聲問道。

“人都是會變的,他也許早就不是你記憶裏的樣子了。”

薑承允靜默的聽著趙蕭何的話,半晌輕歎了口氣,“他變沒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是我放在心上的人。”

趙蕭何抬眸與他對視,暗自咬了咬牙,他深吸了一口氣,“承。”

脫口而出的一個字,在想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後,趙蕭何喉頭滾了滾,“薑隊,你說的話,我記住了。”

薑承允冷不丁聽到趙蕭何一本正經的叫他薑隊,眼眸閃了閃,趙蕭何看了看他,“還有事嗎?”

“從今天開始,刑偵支隊搬去特案組辦公,直到案件結束。”

“好,我知道了。”

薑承允盯著趙蕭何看了看,眼裏帶了一絲複雜,“老趙,我說過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我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

趙蕭何抬頭看著他,對方眼中的光,讓薑承允吸了口氣,“但也隻是朋友。”

等到薑承允出了門,趙蕭何靠在牆邊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婆婆媽媽了,明知道毫無可能,還非要撞南牆不回頭。

薑承允開著車帶著喬宇川回到了特案組,此時莫楠已經被帶到了審訊室裏,馮東和何朗正在問話。

莫楠在看到電梯視頻截圖的時候,眼神變的慌亂起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何朗盯著她看了看,“你為什麽會在那麽晚的時間出現在錢明超家的電梯裏。”

莫楠抿了抿唇,半晌微微低頭,神情間的慌亂顯而易見,何朗敲了敲桌子,“你如果不解釋清楚,就會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我,我沒殺他。”莫楠抬頭驚恐的搖著頭。

“既然你沒殺他,那就把當天晚上的事情講清楚,把你跟錢明超之間的事情說清楚。”

聽到何朗的話,莫楠抬手捂住了臉,輕聲啜泣起來,“我,我被他威脅了,他手裏有我的那種照片,我,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