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超,男,三十五歲,未婚,老家就是北河市的,是家裏的獨子,父母在幾年前車禍去世了,他在衡天市有兩處房產,在北河市有一處房產,是他父母的。”

“我們走訪了一下尚和小區,在物業那邊了解到,錢明超一年回尚和小區這套房子的時間還不夠一個月,而且通常就是去住一晚就走。”

“家裏的衛生全權委托給了物業旗下的保潔公司,公司每個周的周四會派人去打掃衛生,每次錢明超要回家的話也會提前一天打電話,讓物業派保潔過去清掃。”

說著,馮東隨手翻了一頁,“不過,這次錢明超沒有提前通知物業收拾,另外就是,錢明超有特意囑咐過,書房不用收拾,並且書房的門也是常年鎖著的。”

“但是我們今天打開書房,裏麵卻很幹淨,就說明錢明超應該是有打掃過。”喬宇川說道。

“從錢明超家找到的那些書,調查的怎麽樣了。”薑承允問道。

“目前還在排查,裏麵的照片涉及人員太多,需要一點點的比對。”提起那些照片,馮東臉色有些難看。

“加大排查力度,把跟錢明超有關係往來的人員叫來問話。”

“彭然牽頭,把錢明超所有的社交賬號和網絡信息進行排查,國內國外都要涉及到,任何可疑的線索都不要放過。”

說著,薑承允把手裏的筆記本一合,“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那些書和那些照片了,不瞞大家說,我從警這麽多年,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見。”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殺人和襲警案件了,很有可能是特大惡-性連環殺人案,且案件性質極其惡劣。”

“我知道大家這幾日很辛苦,鄭隊還在醫院,你們沒了主心骨,但請各位始終謹記自己是名警察。”

“破案,還受害者一個公道,是我們的職責和使命,我們沒有理由退縮,也不可能退縮。”

“所以,接下來該怎麽做,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是。”

薑承允沉甸甸的話敲在眾人心口,散了會,薑承允拿起了手機,看到了孫晴荷發來的消息,他叫住了喬宇川。

“跟我去趟支隊,在去趟醫院,老鄭醒了。”

兩個人回到了支隊,薑承允上了樓去向吳成坤匯報工作,案情進展到現在,薑承允也算是摸清了案情的嚴重程度,必須盡早匯報。

喬宇川路過法醫室,趙蕭何正好從裏麵走了出來,兩個人打了個碰麵,趙蕭何便叫住了喬宇川,“喬教授,有時間嗎?”

喬宇川隨著趙蕭何走進了法醫室,趙蕭何從一旁的櫃子上拿了一瓶蘇打水遞了過去,喬宇川伸手接過,“謝謝。”

趙蕭何靠在喬宇川對麵的桌邊,沉思了片刻,抬頭看了眼神情慵懶的喬宇川,“喬教授,我其實一直都想找機會跟你談談,可惜沒什麽機會。”

聽到這話,喬宇川眼眸微垂看著手裏的蘇打水,趙蕭何盯著他看了看,半晌開了口,“我知道了一部分你的事,實話說,我很佩服你。”

聽到這話,喬宇川抬起頭輕笑一聲,佩服我?盡管這話他從不同的人嘴裏聽過了無數次,可依舊會讓他覺得有些莫名的好笑。

趙蕭何並沒有聽出這聲輕笑中的不明意味,隻是自顧自的說道,“異地處之,我恐怕做不到你現在這樣。”

“不過,我其實還是有些不服氣。”

趙蕭何的這句話讓喬宇川突然來了興趣,不服氣?因為什麽不服氣呢,簡單的思考過後,他就已經猜到了對方今天要跟他說什麽了。

“我一直認為承允跟我不一樣,所以,即便我心裏對他在有感情,我都藏得很嚴,生怕他發現了,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趙蕭何說著,看向了喬宇川,有些話他藏在心裏太久了,那天聚餐過後,他輾轉反側了好幾天,終究還是忍不下去了。

“我原本想著就這麽守著他,做不成戀人,我還可以做他最好的朋友,做他工作上最佳的搭檔。”

“在你沒出現之前,我們搭配的很好,甚至在局裏也是受到認可和讚譽的最佳搭檔,可你卻偏偏出現了。”

趙蕭何說到這裏喝了一口水,那架勢像是手裏握的是酒一般,“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會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就變的親密無間,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在承允那裏是特別的。”

“你知道嗎,承允以前特別看不上受點傷就要死要活的人,這你可以去問問馮雪,她在剛進支隊的時候,出警受傷回來上藥疼哭了,被薑承允訓了一頓。”

“從那以後,所有人都知道,在薑隊這裏,從來沒有憐香惜玉,這種詞。”

“可他看到你受傷,哪怕隻是一丁點傷,他都很緊張,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愛護一個人,這麽在意一個人。”

喬宇川安靜的聽著趙蕭何的話,始終沒有回應什麽,趙蕭何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我現在跟你說這些,也沒什麽用。”

“我也已經沒有什麽機會了。”趙蕭何有些黯然的開口,眉眼間帶著點點的自嘲。

聽完趙蕭何的話,喬宇川把手裏的蘇打水放到了一邊,他身體微微後靠,“承允跟我說,你們是最好的朋友,他說他不知道你為什麽放棄了回老家的機會,選擇留在衡天市。”

“我想,我今天知道了答案。”

聽到這話,趙蕭何有些恍然,當年大學畢業老家的警局的確給他遞過橄欖枝,也承諾能夠給他最好的待遇,可那個時候,望著薑承允的背影,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追了上去。

隻是沒想到,一追追了這麽多年,到頭竟還是這樣一個結果。

但是他從來沒後悔過,即便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他也從沒有一刻為自己當年的衝動選擇而後悔。

“你的感情我沒有權利去評判,但承允告訴我,你跟他隻會是朋友,那我就不會去懷疑他。”

“承允一直以為我不會吃醋,我在他麵前也確實從來沒有表現過吃醋,。”

“但這隻是因為我對他的信任和尊重,並不是我好脾氣,更不是因為我不在乎。”

“但如果你也誤會了,那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麻煩你,以後,不要在一口一個承允了。”

趙蕭何抬頭與喬宇川對視,喬宇川的眼中帶著光,可趙蕭何卻從那光的裏麵看到了無窮無盡的黑暗,這讓他心底一跳。

“你……”

喬宇川收回了視線,神色冷淡疏離,“習慣的確不好改,但該改的壞習慣,還是盡早改得好。”

說著,喬宇川便起了身,“在承允的世界裏,不是沒有憐香惜玉,隻是他做的很隱蔽,但我相信懂他的人,都看得清楚。”

“否則,他在刑偵支隊這麽多年,也不會有這麽多死心塌地跟著他的兄弟。”

“你說你一直在追著他的腳步,可你真的敢說,你很了解他嗎?”

喬宇川說到這裏,向前走了一步,趙蕭何下意識的抓住了桌角,喬宇川眼神滑落注意到了這點,他停在了原地,沒有繼續靠近。

“趙法醫,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什麽為什麽,也用不著追悔莫及。”

“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不是每一份少年時的瘋狂都會有回應。”

喬宇川單手插在了兜裏,微微抬起了下巴,“趙法醫,我不針對你,隻是因為你是承允的朋友,他很珍惜你這個好朋友。”

“但如果有一天,你越過了那條線,可能,對我們彼此都不是件好事情。”

“你威脅我?!”趙蕭何磨了磨牙,有些艱澀的開口。

“是,我是在威脅你。”喬宇川神色淡淡的看著他,眼中的光讓趙蕭何心髒不自主的狂跳。

“你就不怕我……”

“怕你什麽?”

“怕你去跟承允說?”

“你要去跟承允說,你就去說,我如果擔心他會因為我警告你就遷怒我,今天我就不會跟你說這番話了。”喬宇川無所謂的說道。

“你就這麽有自信,我跟承允這麽多年的朋友,你……”趙蕭何的話因為喬宇川突然上前的一步戛然而止。

喬宇川盯著他看著,片刻後抬起了手,趙蕭何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喬宇川卻抬手拽住了他的衣領,然後不緊不慢的給他理了理。

“趙法醫還是長點記性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說著,喬宇川微微湊近,靠在趙蕭何耳邊不遠的位置,“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我還在,承允就不會變心,永遠都不會。”

說著,喬宇川鬆開了手,似笑非笑的看著趙蕭何,“我也應該提醒趙法醫一句,當初因為你對我的偏見,導致你在孟國芳自殺案的調查過程中,產生了致命的錯誤判斷。”

“雖然你的錯誤判斷對案件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但你應該清楚,作為一名法醫,作為一名警察,作為一名執法者,你,已經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