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川抬手推了推眼鏡,奪過空杯子就準備往廚房走,薑承允抓著他的胳膊把人拉進了懷裏,從背後抱著他。

“我說你作,你就生氣了?”薑承允貼在喬宇川的耳邊問著。

喬宇川知道薑承允心裏不是很舒服,靜靜的在他懷裏待了一陣,等到薑承允鬆開他去洗澡,喬宇川才走進臥室。

他伸手打開櫃子,打開了裏麵的暗格,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瓶子,打開後倒出了一粒藥,他盯著拿藥看了看,仰頭吞了下去。

苦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喬宇川深吸了一口氣,攏了攏衣服走到了陽台,靠在欄杆上看著遠方。

不自覺間,喬宇川的腦海裏閃現出了那夾在書裏麵的一張張照片,某些熟悉的傷痕角度讓他不能不多想,可這個猜想太過荒謬,讓他不能相信是真的。

可如果是真的,恐怕事情就麻煩了。

喬宇川抬手推了推眼鏡,目光清清冷冷,之前夢裏那個視線讓他有些莫名的煩躁,他不知道那是他在夢裏的錯覺,還是真實的存在。

他更不知道,如果是真實存在的,那他到底都忘了些什麽,又為什麽會遺忘,這一切都像是備一雙隱藏在黑夜裏的眼眸死死的盯著,目光悠遠深邃,讓人毛骨悚然。

薑承允洗完澡出來,看到微開的臥室門,推開走了進去,在看到喬宇川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陽台。

他幾步走過去,抓著喬宇川就把他拖進了臥室,摸了摸他泛冷的手,薑承允張嘴就準備說什麽,喬宇川卻提前勾著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喬宇川的吻裏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和潛藏起來的不安,薑承允伸手攬著喬宇川的腰把人往懷裏帶了帶。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喬宇川的變化,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現在問,恐怕什麽也問不出來。

索性,他就眉頭一挑,半開玩笑的開了口,“別以為這樣,我就不說你了。”

喬宇川仰頭看著他笑了笑,“我有點累了,想睡覺了。”

明知道對方是在耍無賴,可看到喬宇川那透著亮光的眸子,薑承允繞到嘴邊的話也就全吞進了肚子裏。

“那就快去洗澡,洗完澡睡覺。”

喬宇川洗完澡出來,薑承允已經準備好了溫牛奶,喬宇川拿起來喝著,薑承允拿著毛巾擦著他的頭發。

喬宇川的頭發細軟,薑承允輕柔的擦著,“是不是該剪頭發了。”

喬宇川伸手捏起一縷頭發看了看,“改天有時間,我去剪短了吧,就跟你一樣。”

薑承允想了想,搖了搖頭,“稍微剪短點就好,剪太短,不適合你。”

“怎麽不適合?”

“不是你說的短發幹淨利落,還特有男人味嗎?我看何朗他們幾個不都是短發嗎?”喬宇川問道。

薑承允把毛巾放到一旁,拿起吹風機在手上試了試溫度,“你跟他們不一樣。”

“哪不一樣?”

“哪哪兒都不一樣,你可金貴著呢。”薑承允說完就打開了吹風機,溫和的風吹出來,喬宇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原本緊繃的心緒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紓解,既然躲不掉,那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一夜的好眠,讓喬宇川第二天起來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薑承允也就沒有對他進行批評教育,兩個人帶著買好的早飯,早早就去了特案組。

馮東幾個人從鄭楚淵出事開始就沒有離開過特案組,每個人的神情間都帶著疲憊,但卻沒有一個喊累喊苦。

薑承允把眾人的表現和情緒都看在眼裏,他把帶來的早飯放到了桌上,“都過來吃飯。”

等到眾人吃完飯,薑承允便召集起大家到會議室開會,彭然把截取的視頻資料放到了大屏幕上,“這是我在監控裏找到的相關視頻片段。”

“當天晚上九點,錢明超駕車回到了尚和小區,這是小區外的監控錄像拍攝到的畫麵,此時車裏隻有他一個人。”

“預計到了晚上十二點,電梯停在了錢明超所住的樓層,一個女人走進了電梯。”

薑承允盯著畫麵看了看,眯了眯眼,“停一下。”

薑承允和喬宇川對視一眼,這個人雖然換了發型也戴著帽子做了遮掩,可她手上做的美甲和身形讓薑承允和喬宇川同時想到了一個人,“莫楠”。

薑承允拿出手機撥通了何朗的電話,“何朗,馬上帶人到天北生物找一個叫莫楠的女人,把她帶到特案組。”

“跟支隊弟兄們說一聲,讓他們整理一下手頭的工作,這幾天要來特案組辦公了。”

掛了電話,薑承允眯了眯眼,目光緊盯著屏幕上的照片,“繼續。”

彭然點開了視頻,“之後,在淩晨兩點四十五分,錢明超上了電梯,電梯在行駛到六樓的時候停了。”

“這裏我們可以看到,電梯停了之後,從外麵進來了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他彎腰在電梯門上放了個什麽,阻擋了電梯門關閉。”

“他手上還戴著手套,錢明超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便被殺害了。”

畫麵中,錢明超捂著脖子癱軟在地,鮮血不住得往外湧,另一隻手試圖去抓著對方的褲腳,但卻連碰都沒碰到。

“我們從這裏可以看出,這個人並沒有坐電梯,他是走樓梯到了一樓,按照時間點推算,很有可能是他從樓梯間出來的時候,碰巧遇到了剛下夜班回去的鄭隊。”

“之後,我查閱了小區內所有的監控,都沒有看到這個穿雨衣的人,而且,在警方趕到前和趕到後,都沒有車輛離開小區範圍。”彭然指著監控畫麵沉聲說道。

“這也就是說,凶手行完凶,並沒有離開?他也是尚和小區的業主?”馮東開口問道。

“這是一個方向,但也許隻是他的反偵察能力太強。”

喬宇川看了看屏幕上的影像資料,“從始至終沒有一個鏡頭照到了他的臉,說明他很清楚電梯裏有監控,那他為什麽還要選擇在電梯裏行凶,偷偷潛進家裏,不是更方便,而且更不容易被察覺。”

“在電梯這種隨時會被發現的地方行凶,隻會在無形中增加被發現的風險。”

“再者,就算他與鄭隊迎麵相遇,一般的犯罪分子都會選擇逃離,他為什麽要轉頭就去攻擊,而且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是說,這個人,老鄭認識?”薑承允皺了皺眉說道。

“這是一種可能,因為對方認識自己,所以,丟開逃跑的想法,選擇主動攻擊,但這個猜想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什麽問題。”馮東追問道。

“如果真是這樣,他完全可以選擇用殺死錢明超的方式殺了鄭楚淵,畢竟那可以保證對方一定會死,而不是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留下個不確定的因素。”

“畢竟,刺傷腹部並不是必死的傷害,隻要救治及時人就還有希望活著,隻要人還活著,醒了一樣可以指認。”

“所以,他應該是在與鄭隊相遇的瞬間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所以才會下手,畢竟電梯很快就到底了,他未必逃得掉。”

“而他之所以沒選擇直接抹脖子,大概是不確定自己有多大把握能夠在不引起對方反抗的情況下得手。”

“大家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是你們,當時本身就對這個人的出現有所懷疑,當他突然抬手衝過來,你們是不是會下意識的反抗。”

“大家平常都有日常訓練,有的時候,身體的記憶才是最深刻的,本能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

聽了喬宇川的分析,眾人不由的沉思,薑承允看了眼喬宇川,“所以,他在行完凶,並沒有著急離開,是因為他猜到了老鄭的身份。”

“知道很快警方就會趕到,而在這個檔口離開的人,一旦被監控記錄下來,就會成為重點懷疑的對象。”

喬宇川點了點頭,對薑承允的分析表示認可,“商業小區人口流動性強,相對隱蔽的位置也很多,隻要在天亮後,找到合適的機會離開,並不一定會引起關注。”

“但如果,他急切的想要離開,反倒會留下破綻。”

“但要想在警察趕到前隱藏行蹤,還要不被監控拍下,那就一定要對這個小區的地形和監控位置十分了解。”

“沒錯,隻有十分了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膽子,在行凶後留在案發現場周邊,安靜的等待時機。”馮東忍不住說道。

可如果是這樣,通過監控來查看的範圍就太廣了,畢竟每天進出小區的人員太多太複雜,嫌疑人會盡量減少在監控下露麵,這也就意味著,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目標人物。

“馮東,關於錢明超的調查進展如何了?”薑承允拿過他眼前的礦泉水瓶隨手擰開,放到了喬宇川麵前,示意他喝一口潤潤嗓子。

喬宇川也沒有說什麽,很自然的拿起來喝了一口,重新放回了桌上,不過是放到了薑承允的手邊。

“我這邊調查了一下錢明超的個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