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進了病房,王然的母親聽了他的話,看向了窗口,隨即她起身走了出去,“兩位警官,我兒子現在已經瘋了,連我這個做母親的他都認不清了,你們能不能放過他。”

“他也隻是個孩子,就算他曾經做錯了事,他現在也已經嚐到了惡果,你們還要讓他付出什麽。”

說著她深吸了一口氣,“與其追著我兒子不放,你們倒不如好好去查查那個凶手,在學校下手殺人,那就是個惡魔。”

聽著她的話薑承允眉頭緊皺,一旁的喬宇川悄悄抓著他的胳膊,一臉平靜的看著麵前這個步入中年的女人。

“任何人犯了錯都要付出代價,也許你覺得你的兒子很無辜,但那些他傷害過的人豈不是更無辜,他在清醒的狀態下做了錯事,不代表他瘋了,事情就不是他做的了。”

“我們警方會認真調查清楚案件,無論王然是真瘋還是假瘋,我們都會認證清楚之後,按照法律程序處理,這點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薑承允和喬宇川從醫院走出,彼此看了一眼,王然的突然瘋魔對於案件調查來說是個極為不利的消息。

“你說王然是真的瘋了嗎?”

薑承允眯著眼問道,王然母親的舉動讓他對這件事起了疑心,如果王然打算利用精神失常躲避調查,事情恐怕就不好辦了。

“來給王然做鑒定的人是吳廣成,吳教授是國內知名的心理學教授,他來做鑒定,結果的權威性就很高了。”喬宇川淡淡的說道。

“一共三個欺負人的主謀,一個死了,一個瘋了,一個跑了,還真是巧了。”薑承允臉色難看的說著。

“根據孫平的交代,是李北告訴他趙克濤和王然調查到他偷拿了試劑,想要以此來威脅他,這也就是說,李北想要借孫平的手,殺了趙克濤和王然。”

聽到喬宇川的分析,薑承允眉頭緊緊皺起,“這李北能有多大,頂天十七八,這麽狠的心,這麽毒的算計,這個安城高中還真的是人才輩出。”

“現在趙克濤是死了,可王然還活著,雖然都說他瘋了,可誰又敢保證呢。”

喬宇川的話讓薑承允眯了眯眼,就在這個當口,薑承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了眼號碼他隨手接了起來,“何朗。”

“老大,周政柯到市局了。”

“好,我馬上回去,你抓緊時間安排一些人手到市醫院,暗中保護王然,任何企圖接近王然的人,都給我盯死了。”

“明白。”

掛了電話,薑承允就拉開車門上了車,“周政柯帶了個人到了市局,我們抓緊時間回去一趟。”

“好。”

薑承允剛進入市局支隊,周政柯就迎了上去,“薑隊,又見麵了。”

薑承允同他握了握手,跟在周政柯身後的趙廣,推著一個人走了過去,周政柯淡淡開口,“薑隊上次提到的財務問題,我仔細回去查了查。”

“還真的讓我查出了問題。”

“這個李舒,就是和王振進行對接的負責人,經過查證,原本應該入安城高中公賬上的錢,就是被他私下轉入王振的私人賬戶,而他也從中貪汙了不少錢。”

聽到這話,薑承允看了看被趙廣抓著的李舒,對方低著頭神情有些緊張和恍然,薑承允微微點了點頭,讓何朗把人帶走。

薑承允看了看周政柯,“多謝周總配合。”

“薑隊客氣了。”

“要說還是薑隊和支隊各位警官辛苦了,改天有時間,希望能夠請各位一起吃個飯,也算是表達一下謝意。”

周政柯低沉的嗓音帶著讓人舒心的平和,薑承允微微一笑,“周總太客氣了,不過,支隊工作很忙,恐怕是沒什麽時間。”

周政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我就不打擾薑隊了。”

看著周政柯離開,薑承允便安排何朗提審這個李舒,他和喬宇川一起進入辦公室,將手頭現有資料進行了整理。

第二天早晨五點多,彭然在苦熬一夜後終於攻破了程序,成功的拿到了趙克濤所有匿名的海外賬號,隨即他伸了個懶腰,將所有信息從裏麵導了出來。

與此同時,何朗也把對李舒的調查報告擺到了薑承允的桌上,薑承允和喬宇川將資料仔細的看了看,同時抬眸看向了對方。

早上七點,審訊室

薑承允和喬宇川一起走進了審訊室,孫澤浩神情懨懨的坐在那裏,看到他們兩個人皺了皺眉,“你們到底還要問幾次,我都說的很清楚了。”

“很清楚?”薑承允眯了眯眼。

“那你來解釋一下,你為什麽要給孫平這張紙條。”

孫澤浩看到薑承允手裏拿著的紙條,眼底顫了顫,“我不知道,這不是我給的。”

薑承允冷笑一聲,“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這張紙條上的字跡,經過技術比對,已經可以確定就是你寫的。”

聽到這話,孫澤浩臉色沉了下來,薑承允盯著他看著,“你為什麽要把月考卷子給那幾個孩子。”

孫澤浩眯了眯眼,語氣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王校長不是要給普通班孩子一個進入精英班的機會嗎,我隻是順水推舟而已。”

“既然這幾個孩子有進入精英班的意願,那我自然要幫他們一把。”

“我隻是平衡了一下,兩方的需求,做了最優的選擇。”

“既然是你故意給的,為什麽還要威脅學生家長,說是學生自己偷的。”

“我說過了,我是在維護學校的利益。”孫澤浩有些激動的開口說道。

“維護學校利益?”

“孫澤浩,是你把卷子私下泄露,那幾個孩子根本不知情,你陷害了他們,居然還敢說是為了維護學校利益!”薑承允沉聲質問道。

孫澤浩眼神閃躲著,“那他們不也得到機會了嗎,有得必有失啊。”

“那你為什麽要毆打你的學生,甚至默許班級裏發生的一切。”看著孫澤浩振振有詞,喬宇川突然開了口。

孫澤浩一愣,神情恍惚了一陣,“是,我是默許了一切的發生,那又怎樣,說到底還不是他們自己不中用。”

“不過,我可沒有毆打過學生。”

“是嗎?”

孫澤浩與喬宇川對視一眼,心底突然打了個突,喬宇川淡淡的開了口,“你記性這麽不好嗎?這麽快就忘記了你帶著白色手套,在三樓樓梯間毆打宋曉陽的事了。”

孫澤浩眼底泛起了層層波瀾,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們怎麽會知道這件事,他們怎麽會知道。

“還是你忘了,一年前,你曾經用同樣的方法毆打了一個女學生,你是認為那個孩子生病了,就永遠不會開口了嗎?”

薑承允盯著孫澤浩看著,見對方麵露慌亂,他緩緩開口,“孫澤浩,狂犬疫苗你還用打嗎?”

孫澤浩聽到這話,緩緩抬頭,眼底露著凶狠,“是又怎麽樣,我隻是在好好教育他們罷了,挨打不是最常見的手段嗎?”

“你們能別那麽大驚小怪的嘛,說的好像誰沒挨過打一樣。”

薑承允狠拍了一下桌子,“孫澤浩,你還知道老師這兩個字怎麽寫嗎?你還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嗎!”

孫澤浩聞言梗了梗脖子,薑承允冷笑一聲,“怎麽,不服氣?”

“孫澤浩,其實你早就知道孫平損害欄杆的事,但你卻放任不管,我說的對嗎?”喬宇川問道。

孫澤浩眼底顫抖著,喬宇川沉默的看著他,“我們查閱了天台的檢修記錄,為了保證安全,安城高中的天台欄杆每一個月定會檢修一次,而宋曉陽出事前,本該檢修的日子卻沒有檢修記錄。”

“負責檢修的師傅親口指認,是你以學校正在搞建設維修為借口,阻止了他的例行檢修。”

說著,喬宇川把桌子上的文件夾拿了起來,隨手翻了翻,然後扔到了孫澤浩的麵前,“這裏麵的東西,認識嗎?”

孫澤浩拿起來看了看,在看清裏麵的內容後他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起來,薑承允目光冷冽的看著他,“怎麽,你自己搜集到的東西,你不認識了?”

“你以為你藏的足夠好,就沒人能找得到了!”

喬宇川看著孫澤浩有些煞白的臉色,緩緩開口,“無論是宋曉陽還是孫平,亦或者是之前的趙小曉,你都做過詳盡的調查,從家庭情況到求學經曆,從學習成績到社交關係,無一不明。”

“你甚至還通過一些手段,離間他們跟其他同學之間相對親密的關係,讓他們變得孤立無援,以此來確保你後續計劃的完整性。”

喬宇川說著目光變的深邃悠遠起來,他將桌子上另一本文件夾也扔到了孫澤浩麵前,“翻開看看。”

孫澤浩呼吸急促起來,他拿過文件夾隨手翻開,在看到裏麵的內容,孫澤浩猛然抬頭,眼底滿是驚恐。

薑承允冷笑一聲,“怎麽,以為弄了幾個海外匿名賬號我們就查不到你了,我告訴你,不光是你和趙克濤的信息往來,你在網絡上所有的蹤跡,我們都可以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