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還讓我搭過他的車,實話說,那還是我第一次坐在那麽好的轎車裏,我平常連出租車都很少坐。”

“你說趙克濤和王然欺負你,那李北呢,他也欺負你了嗎?”

孫平聽到李北的名字眼神閃了閃,“沒,沒有。”

喬宇川敏銳的察覺出了孫平眼底的異常,微微探身,“你最近,見過李北嗎?”

孫平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雙手攪在一起,喬宇川的目光緊緊的定格在他身上,讓孫平有些坐立難安。

“我,我沒……”

“換句話說,是誰讓你反抗的,是李北嗎?”

隨著喬宇川的話,孫平緩緩抬起了頭,眼中淚水瞬間滑落,“我是見過李北,他說他是來幫我的,他告訴我,趙克濤和王然發現了我偷拿試劑的事,要用這件事來威脅我。”

“我害怕了,我怕這件事被人知道,我怕趙克濤和王然像欺負宋曉陽那樣欺負我,我實在是害怕了,才會,才會。”

孫平哽咽的訴說著,喬宇川眼中的微光隨風而逝,“你是什麽時間,在哪裏見到李北的,他除了跟你說了這些,還做了什麽?”

“一周前,在晚上我放學後在公交車上,他隻是跟我說了這些,並沒有做其他的事。”

喬宇川將手中的筆記本一合,歎了口氣起身走了出去,馮雪趕忙起身跟了出去,她緊跟著走了幾步,“喬教授。”

喬宇川停下了腳步,馮雪抿了抿唇,“你早就猜到了嗎?”

喬宇川微微搖了搖頭,“我隻是懷疑過宋曉陽的死跟孫平有關,但我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

“孫平如果沒有拿刀去找趙克濤,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馮雪有些傷感的開口。

“當你受到過迫害,剛剛得到機會脫離了痛苦,轉瞬間你即將再次墜落地獄,總有些人會接受不了,做出過激舉動。”喬宇川淡淡的說道。

“所以,即便孫平那天沒有拿刀去,隻要傷害還在,他就總會有反抗的時候。”

“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想到這裏,喬宇川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李北是怎麽知道孫平偷拿了試劑,又是如何算準了孫平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或者說,這個不到十八歲的少年,利用稚嫩的外表,到底隱藏了怎樣恐怖肮髒的心,而安城高中這所知名學府,到底有隱藏了多少的詭譎。

薑承允看著馮雪寫的記錄,眉心擰成了川字,透過單向玻璃看向了端坐在審訊室裏的孫澤浩。

何朗將孫平所說的紙條帶回了市局,薑承允看了看“把這張紙條送給李默然,讓他以最快的速度進行筆跡鑒定。”

馮雪從外麵走了進來,“老大,周政柯來了。”

周政柯坐著豪車來到了市局,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從頭到腳都裝扮的精致完美,遙遙一看,活脫脫一個貴公子。

周政柯身後跟了一位律師,一進市局,見到薑承允,周政柯身後的律師便上前遞上了名片,“薑隊你好,我是周總的代理律師,我叫趙廣。”

薑承允的舌頭在臉頰頂了頂,拿過名片看了看,“你好。”

“關於安城高中近期發生的幾起案件,有些話要問問這位,周總。”薑承允似笑非笑的說著。

“薑隊,周總一個小時後還有個重要會議要參加,還請薑隊多體諒。”趙廣客套的說道。

“參加會議的確重要,可人命更重要。”薑承允冷聲說道。

趙廣還要說什麽,周政柯抬手攔住了他,態度十分和善,語調也很柔和,“薑隊想要問什麽,我都會積極配合的。”

說著,他偏了偏頭,“打電話給合作商,就說今天的會議臨時取消,改天我在登門致歉。”

周政柯妥帖的話和謙和的態度,讓薑承允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這樣最好。”

來到了審訊室,周政柯和薑承允對立而坐,何朗坐在薑承允身旁,“你對桌子上這幾張照片上的人,熟悉嗎?”

周政柯拿起照片看了看,搖了搖頭,“他們看起來歲數都不大,應該還是在校學生吧。”

“他們是安城高中精英班的學生。”薑承允說道。

周政柯微微頷首,露出了適度溫和的微笑,“那應該都是很出色的人才了,畢竟,安城高中的精英班,不是那麽好進的。”

“能麻煩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每年通過豐禾國際的海外賬號給王振提供巨額資金嗎?”

薑承允的問話讓周政柯停頓了一瞬,片刻後他歎了口氣,“我承認錢是我給的,但這錢不是給他個人的,是給學校的投資。”

“給學校的投資,為什麽進了王振的私人賬號。”薑承允質問道。

周政柯微微凝眉,臉色也有些難看,“這件事並不是我親自辦的,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委托人的聯係方式,也許這裏麵有什麽誤會。”

“薑隊可能不是很清楚,我前幾年一直在國外,是最近才回國的,國內的很多事,我並不是很清楚。”

“那你有沒有要求王振聽從你的指示去管理學校。”

周政柯仔細的想了想,眉頭輕微擰了擰,“薑隊,我隻是投資了安城高中,但並不意味著我要參與管理,更不意味著,我會指示或命令學校的校長去做什麽事。”

說著,周政柯深吸了一口氣,“我也聽說了最近學校裏發生的一些事,這讓我很震驚,同時也很遺憾。”

“在來之前,我與父親進行過溝通,決定以豐禾國際的名義成立一個反-校-園-暴-力基金,專門為這些飽受校-園-暴-力傷害的學生,提供資金和物質上的幫助。”周政柯溫聲說道。

“作為一個企業家,我會盡力去做我能做的,但我沒做過的事,也請不要算在我頭上。”

薑承允盯著周政柯看著,對方眼底的坦**如此清晰地落入他的眼底,“多謝配合。”

“薑隊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從審訊室裏走出來,周政柯在看到站在外麵的喬宇川時露出了一抹笑,他抬步走過去伸出了手,“喬教授,久仰大名。”

喬宇川與他對視了一眼,伸手跟他交握,客套疏離,“你好。”

在他準備抽回手的時候,周政柯卻抓著他的手微微用力,“喬教授,你是我的偶像,是我很崇拜的人。”

“我今年打算攻讀一個碩士學位,喬教授負責的心理學是我的目標專業。”

說著,他握著喬宇川的手微微上前一步,貼近他說道,“喬教授,希望我們以後可以成為師生關係。”

喬宇川眉頭微動,“那就預祝你成功。”

周政柯聞言鬆開了手,臉上掛著適度的笑意,看向了站在喬宇川身後的薑承允,“薑隊,關於案件有任何需要,我都會隨時配合。”

看著周政柯離開,薑承允走到了喬宇川身邊他抓著喬宇川的手仔細看了看,他剛才忍了又忍才沒有動手把周政柯的手拽開。

喬宇川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緩緩開口,“沒事。”

“你手腕受過傷,要多小心。”薑承允磨了磨牙說道,剛才那個周政柯握著手就不想鬆開了,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麽。

“何朗,抓緊時間去調查一下周政柯,看看他有沒有與王振或者孫澤浩接觸過。”

“是。”

李默然拿著報告走過來,遠遠的就看到薑承允抓著喬宇川的手腕,他撇了撇嘴,把報告遞到了薑承允麵前,“比對結果出來了,兩份材料字跡完全相同,就是同一個人寫的。”

薑承允拿著報告看了眼喬宇川,隨手遞給了他,“彭然那邊的調查還需要點時間。”

喬宇川想了想,點了點頭,“那我們先去醫院看看王然吧。”

“好。”

被完美忽略的李默然憤憤地咬牙,回頭就看到了站在法醫室門口的趙蕭何,兩人互看了一眼,趙蕭何把門一關,李默然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就離開了。

薑承允開著拉著喬宇川來到了醫院,趙克濤死的那天晚上,王然也被緊急送往了醫院,目前情況十分不穩定。

薑承允找來了王然的主治醫生,對方手裏拿了一份文件,“我們對王然進行了相關的治療和觀察,目前懷疑他可能因為受到刺激過大,而導致精神異常。”

“精神異常?”薑承允沉聲問道。

對方點了點頭,“是的,剛才王然的父母已經申請了對王然進行精神鑒定。”

薑承允和喬宇川來到了病房外,透過窗戶他們清楚的看到了裏麵的情況,王然呆愣愣的坐在**,他的母親坐在一旁剝著橘子。

“前幾天,患者的母親拿著水果刀削蘋果,刺激到了患者,導致患者情緒失控,差點奪了刀子自殘,從那以後,病房裏就不允許再出現水果刀這一類危險物品了。”主治醫生說道。

“我可以進去跟他談談嗎?”喬宇川問道。

主治醫生的臉上露出了為難,“這個需要得到患者家屬的許可,畢竟患者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