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贖罪
眼看著，天已黑了下來，可羽生確實是不知從哪個地方開始救這朱家太太。貿然用紙符鎮壓，也是十分危險的，這法術厲害，一旦鎮壓，或許能鎮壓的住邪氣，但是，怕是朱家太太也難以醒來，不能讓她就這樣久睡於床啊！羽生不知不覺在朱家已經喝下了幾杯茶，隻得暫時留下三張符紙，讓朱老爺和小少爺防身，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給朱太太用這符紙的，以免發生不測。
朱家老爺說：“天已黑透，既然羽生師父家中隻其太太和孩子，那便回去吧。明日，我再讓人去請羽生師父。”
羽生起了身，跟朱老爺告別道：
“這符紙，你和小少爺貼身帶好，我就先回去了，再和家中太太商量商量，明日興許就有法子來給朱太太去著邪氣了。”
朱老爺送羽生至門口，又囑咐家中男仆：
“雪天路滑，路上慢些，你們兩個一定安全將羽生師父送到家中。”
羽生這一路上，心中都是被謎團包圍著的，雖他並不願和朱家太太這個人多見一次，可她畢竟是朱家小少爺的親生母親，也是為了小少爺才如此狠心吧！這次，可並非是他不想救人，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羽生回到了家，榮妮兒已經披著上衣，半躺在床上了，天冷，即使生著煤火盆那也是冷的，想做會針線活都拿不住針。她看著羽生滿麵愁容，就知道，這事沒有那麽簡單。
“還沒有吃飯吧？我已經準備好了麵條，青菜，和煮熟的肉，放鍋裏煮一下就可以吃的。”榮妮兒說著放下針線簍就掀開被子要起身，羽生急忙過去給她蓋好了，說道：
“天冷，快別起了，我去煮，朱家之事，再說。”羽生煮好了一大碗麵，就趁熱吃著走著到了榮妮兒旁邊，他把在朱家所遇之事的來龍去脈給榮妮兒說了一遍。榮妮兒說：
“怕真是這白仙使的法術，不過，也是這朱家夫婦太過狠毒。尤其是這朱家太太，也是遭了這白仙的報複吧。”
羽生說話間就已經吃光了碗裏的麵，他放下碗說：
“我也想著是它，可也沒有合適的法子可解。”
榮妮兒說：“無需我們解了此法術，隻需找到這白仙，我不便過去一瞧，也不知，是不是一個白仙所為。”
羽生說：“我看著，是一個。明日裏我再去朱家看一看，也探一探這些刺蝟是從何而來。”
這一晚上，可真是不太平。
施玉童家中，他毒癮發作，被兩個苦勞力大漢硬生生的綁了起來。也是無奈之舉，他實在控製不了自己，隻能用了此法子來將自己捆綁了起來。
朱家，朱老爺懷裏揣著個符紙，眼也合不上的就坐在朱太太旁邊，朱太太緊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了，她直直的坐了起來，朱老爺看了她一眼，還以為朱太太醒了過來，他急忙湊過去，抓著朱太太的胳膊說：
“太太？太太醒了。”
朱太太也慢慢的轉過來了頭，朱家老爺看了一眼，就被嚇的鬆開了手，一下子從凳子上跌落下來了，他向外爬著喊著：
“妖怪啊！太太，太太是妖…啊~”
原來，這朱家老爺看見的是太太那張好好的臉，變成了一張刺蝟臉。
那朱太太太太口中還念念叨叨著：
“剜心，剜我的心，給小兒治病，剜心治病…”
朱老爺嚇的跑了出去，門都沒有關，屋外的丫鬟看到太太這副樣子，也是嚇的跑開了。朱老爺連跑帶爬的著去了下少爺房間，進去就關上了門，他突然想起羽生給他的那三張紙符，他自言自語道：
“羽生師父說了，這…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用，這已經是沒有法子了。”
朱老爺顫顫巍巍的打開了門，喊來了幾個男仆，從懷裏掏出了另一張符紙，告知他們：
“你們，去去，把這個，貼在太太身上。”
那幾個男仆都一再退縮，
“老爺，我…我不敢呐！”
“老爺，我也怕啊，太太已經不是當時的太太，降服妖孽，我去請羽生師父啊！”
朱老爺真是又怕有氣，他對那男仆吼道：
“你，你站住！就你過去，太太隻是身中邪氣，你這樣是救太太！”
那男仆無奈之下，隻得拿著符紙走上前去，朱家太太還在地上爬著，像隻刺蝟一樣，而且，她的臉麵已經變成了刺蝟的模樣，在拖下去，怕是整個人都是這副樣子啊，那就麻煩了。那男仆拿著符紙慢慢靠近，走到朱家太太身邊施，朱家太太竟然不再向前了，那男仆還把符紙貼在朱家太太額頭前，朱家太太吃痛的齜了一下牙，發出尖銳而又刺耳的聲音長吼一聲就趴在了雪地上，變為曾經的樣子，一動也不動。朱家老爺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
“把太太給小心著抬屋子裏去，明天一早，就去把羽生師父給找來！唉…這可真是造了什麽孽啊！”
當然了，羽生和榮妮兒自然是不知今夜發生的此事的。一天了，羽生也累的不輕，他晚飯後，不多時就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才亮，羽生是被一陣陣倉促的敲門聲驚醒的。於是他急急忙忙的穿好了衣裳就跟隨朱家的男仆去了朱家。朱家老爺更是坐立不安，幾乎一夜未眠，那精氣神從那雙充滿疲憊的雙眼中就已經看出來了。朱老爺小跑著到了車前，給羽生開了車門說：
“這一大早的就打擾你，太太，太太昨夜，變成了妖怪一樣，我迫不得已，才用了這符紙，讓人貼在她額頭上了！”
羽生話都沒說就快步進了朱家，朱老爺快步跟著，羽生看了看朱太太一眼，然後問朱老爺：
“那些刺蝟是從何處捉來的？是你們惹到了白仙，才得了它的懲罰。”
朱老爺說：“都是田裏野生的，是太太讓附近的杜老黑給找的。”
羽生說：“把他給找來吧。”
朱老爺讓人去找那杜老黑，卻得來男仆一句，這杜老黑已經去世了，死狀恐怖，身上和朱太太身上的痕跡是一樣的，隻不過，他的死因是剜心而亡。
朱老爺真是嚇出了心病，他雙腿止不住的打顫，突然忍不住的失聲痛哭道：
“太太昨晚，就說剜她的心，難不成，下一個亡命的，就是…”
羽生說：“一時半會不會有大事，有紙符鎮壓著邪氣。自然朱家和那個杜老黑經常出事，想必，白仙就在附近，依我看，你們還是跪下來求這白仙吧，為自己做過的剜心之事，贖罪吧。”
朱老爺顯然是不太情願的，他對羽生說：
“羽生師父，你意思是，我們一家子，要跪下來，給幾隻死去的刺蝟，跪下磕頭？這…”
羽生點點頭說：“沒錯。”
朱家老爺又問：“幾隻不懂人性的東西，我們跪下磕頭，就能救太太？”
羽生說：“你們不跪也罷，那怕是隻等著朱太太和那杜老黑一樣，被剜心而亡了。”
朱老爺雖然不情願，但是他實在是沒有什麽法子，他隻好按照羽生說的來做。現在時候正是大上午，天依舊有些陰沉，朱老爺和小少爺以及全家上下都跪在雪地裏跪拜，朱老爺說：
“朱家老爺和太太做了殘害生靈之事，實在是有罪，有罪啊！請白仙饒恕啊！放了太太吧！”
朱老爺一直磕頭喊著，直到額頭上都被雪冰的通紅一塊，甚至都快磕出血來了，他還在磕著頭。
“請白仙饒恕！請白仙饒恕！”
朱老爺一直重複著這話。羽生也說道：
“恐朱太太傷及無辜，顧給她用了此符，有得罪之處望白仙不要怪罪！”
羽生這樣重複了三遍，才不再說了。
施家大門敞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一位白發婆子，婆子看著七八十歲，不過眼睛倒是明亮。婆子說：
“這一家子，這是在做什麽呀？我老婆子餓了，給點吃的吧！”
羽生看著這老婆子就很不一樣，他心中也有一些數了。不過其餘人等是不知道的，朱老爺聽到這老婆子的說話聲也抬頭看了一下她，他雖看不出來老婆子到底有哪裏不同，隻是給他的感覺不一樣吧。
朱老爺說：“這位老婆婆是有什麽事？餓了我讓人去給你弄些吃的吧！”
那老婆子捂著嘴一直笑了好一會，停了片刻她又說：
“你家，都有什麽好吃的？凡有的，都可以拿出來給我嗎？”
朱老爺對這老婆子的做法感覺很奇怪，怎麽別人家不幸，她卻在笑。
不過朱老爺還是沒有多問這老婆子為何發笑，他隻點了點頭說：
“凡有的，都可以給你吃的，我朱家已是如此，實在沒有什麽意思了，小兒病一直未好，也是我和太太做了孽了。”
朱老爺說著就痛哭起來。
那老婆子說：
“你們做什麽孽了？”
朱老爺又磕了幾下頭說：
“剜心給兒治病了，剜的刺蝟的心。”
話後他又接著磕了起來。
那老婆子說：“竟是如此殘忍之事。罪過，實在是作孽啊！你想救你的兒子？是有法子的。”
朱老爺問：“什麽法子？”
老婆子說：“那就是用你的心來治，不知，你是否願意？”
朱老爺使勁的點了點頭說：
“我心甘情願！隻要小兒的病能好，我是願意的！”
那老婆子歎了口氣又說：
“不過，可惜了被你們剜心的刺蝟了，一個個的，沒了心髒，怎麽活啊！”
朱老爺說：“這實在是我們夫婦二人的罪過啊！”
那老婆子慢慢走了過來，走在雪地咯吱咯吱的響，羽生看了一眼，她才走過去留下的腳印竟然是刺蝟的腳印！而且，後麵的雪地上，什麽都沒有留下！
老婆子說：“老婆子我知道一個法術，用朱太太的心髒，施了法術，就能將這些可憐的小東西的命救回。”
朱老爺真是被嚇破了膽，也是愁的無路可走了，但凡他看到一絲希望的亮光，都是不會放過的。他隻太太做了錯事，他也實在舍不得太太剜心而亡，那小兒一個人，可怎麽活啊！他對老婆子說：
“這…剜我的心！能不能不剜太太的心啊！太太是做了錯事，可她畢竟一顆心的都是掛念小兒的！太太若死了，小兒可怎麽好活啊！我願替她剜心償命！”
那老婆子說：“你的心，已經要剜給你的小兒了，如何再替這狠毒的女人剜心而亡！”
朱老爺沉默了，磕著頭失聲痛哭，一個是小兒，一個是妻兒，他實在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