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蹊蹺

根茂也是可憐人,他年幼時本是有一份本不富足的家業的,隻因他那父親迷上了那飄飄欲仙的大煙,用不了多久,這家業也被這父親給敗壞光了,根茂的母親也因此離他父親而去。根茂的父親死之前,隻給根茂留下這空蕩蕩的院子。而斜麻子,和根茂不過是同病相憐罷了。因此,兩個人都早早的無親無故,打小就學會了這樣不光彩的謀生法子,如今斜麻子突然沒了氣,根茂真是不好受。根茂想著,難道這斜麻子是昨晚給嚇死的嗎?是那黑骨出讓他得了邪病、要了他的命嗎?根茂沒有急著把斜麻子下葬,他把斜麻子先用草席子卷了起來,臨出斜麻子家門時,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斜麻子說著:

“麻子,麻子,你…你等著…我去…去找這…這紅薯地的…主…主家-羽生,你走…走的冤…冤啊!”

斜麻子到了羽生和榮妮兒的住處,他在門外躊躇了片刻,可想起了斜麻子不明不白的死,最終他還是敲了敲門,開門的正是羽生,羽生雖聽說過城裏兩個慣偷的名字,但是並未和他們打過照麵,因而羽生看著根茂隻問了句:

“你找誰?”

羽生不認識眼前人,也覺得這人是找錯了地方。

根茂回了句:“你…你可是…是…羽生?”

羽生說:“正是,你有什麽事?”

根茂雙眼止不住的溢出來眼淚,他哽咽道:“我…我兄弟…麻…麻子死…死了,不…不…明…不白的…死…死了!你…你…”

羽生聽著根茂這樣子說話,覺得他說著費力,自己聽著也費力,羽生便脫口而出一句話:

“你是想讓我過去看看?”

根茂說:“哎,哎,去…看看。”

“你先在這等會兒,我告知榮妮兒一聲。”羽生說著就跑回了院子,榮妮兒正坐在院子裏納著鞋底,她看到羽生過來了,就對他說了句:

“啥事?”

羽生說:“一件小事,我去去就來。”

榮妮兒前幾日就知道了最近不是很太平,今日又有人前來找羽生,肯定不是什麽小事,不過她還是說:

“嗯!去吧,即便是小事也要小心著些,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

羽生點了點頭,挎上榮妮兒親手給他做的布包,帶上一些東西就隨根茂一起離開了。他們兩人做上了車子一路行至斜麻子家的胡同口,根茂自然是沒有錢來付車錢的,他拿下來脖子是掛著的長命鎖,正要遞給開車的師傅,羽生已經掏出了錢正要遞給了那開車的師傅。根茂幾分尷尬的說:

“抵…抵了吧!”

羽生趕忙示意根茂將這長命鎖收回去:

“留著吧,這些頗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出去了,可就難回來了。”

根茂隻能默默的把拿著長命鎖的手給縮了回來,他突然有些自卑的低下了頭,然後跟隨著羽生下了車。

“這兒…請…這邊走。”根茂指了指一胡同說。

羽生跟隨著根茂到了斜麻子的住處,斜麻子的住處不大,進了大門就是屋子。根茂結巴的厲害,因而他和羽生交流並不多,隻帶著羽生到了放置斜麻子屍體的房間。羽生才進門就瞧見了床上一裹著破草席的東西,想必那就是這人的兄弟。根茂開了口:

“是這,勞…勞煩…你…你…你看看。”

羽生走了過去,掀開了那裹著破草席的斜麻子,過了一會,他才說了句:

“並沒有什麽邪氣,身上可有傷?”

根茂搖搖頭,結巴著說出的話,像燎焦的豆粒子似得一個一個的崩出來:

“沒…沒看,不…不…不知道,有,有沒有,傷。”

於是根茂也走上前來,和羽生一起擼起斜麻子的衣袖褲腿,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番,結果兩個人都沒有在斜麻子身上發現任何傷。羽生看著斜麻子,這樣子,也根本不像是中毒而亡的。他便又問了根茂:

“他死的蹊蹺,怕是有人不讓他活,不知,你們可得罪了什麽人?結了怨?”

根茂想了想,這可真是得罪了不少人,半個縣城都是被偷過的,根茂和斜麻子就算之前做了太多的惡事,不過如今斜麻子都沒了,根茂覺得,以後做什麽事都沒了個所謂的商量頭,那這不論什麽事都沒什麽可隱瞞的了。根茂結結巴巴的把他和斜麻子的大致情況給說了一通,然後又把昨晚所遇之事告知了羽生。對於根茂和斜麻子偷盜紅薯之事,羽生並沒有責怪之意,他隻是歎著氣說:

“糊塗,真是糊塗!大半夜的,又不是一群人打著燈火去哪裏,碰上個什麽東西,都是難活了命的。不過,我也並未接觸過那黑骨出,隻是聽民間傳言,凡遇見它之人,是不好活的,斜麻子去了,你是沒事的,此事,應該不是這東西所為。”

“我…我沒…沒事?我想想起來了,今中午…劉…劉老毒…問問過我,有有有沒有事,是是他,肯肯定…是他!”根茂覺得此事和劉老毒脫不了關係。

根茂又哭嚎著說:“我…我隻不過…不過拿…拿了他…兩兩瓶酒,他…他就…他就…對…對麻子,痛下殺手!”

羽生對這縣城裏稍有名氣的生意人還是知道的,是有個姓劉,綽號老毒的賣酒人,還來羽生這買過糧食呢!羽生便問根茂:

“賣酒的劉老毒?可是那個有一嬌妻的劉老毒?”

根茂又確認道:

“是…是他,墩…墩胖的,有一…一閨女,肯…肯定是他!麻…麻子!”

羽生畢竟和這個劉老毒接觸過,此人確實是精明狡詐之人,在做生意上,說一就是一,分文不讓,顏麵從來不顧及,從來沒有誰因為顏麵而讓他有所讓步,也因此,他這個老毒的綽號,雖不是人盡皆知,但在縣城裏可真是有些名氣了。不過,此人雖如此不堪,卻是個做大小事都知道考慮後果的人,而且他如此謹慎,又懼內,也是個膽小些的人吧。即便他對偷酒之人有所恨,可他也是不敢要了人命的,而且,酒並不是斜麻子偷的。

羽生覺得,不是劉老毒所為,他對根茂說:

“不,不是他。況且,是你偷的兩瓶酒,怎麽會是斜麻子死了呢?”

不過根茂的想法和羽生的正相反,他覺得,搞不好,是劉老毒報複斜麻子兄弟呢,害死斜麻子的人,就是劉老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