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善與惡
這栓兒和鳳兒怕是已經對這老婦人的情況習以為常，反正夢遊過後，她又會自己醒來的。這屋子裏總算是又平靜了下來，羽生和榮妮兒也已經睡著了，但是在屋子外麵池塘方向卻不太平。池塘裏一白衣女子披散著亂糟糟的濕淋淋的頭發說：
“我們兩個，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三番五次的壞我好事？”
“你真是執迷不悟啊！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若投胎轉世便投胎轉世，若想做孤魂野鬼便繼續做好了，你卻長了怨氣在這池塘附近害人，你可知，一旦你害了人命，就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另一個說話的，就是那束棕黃色的光所化成的一個白衣飄飄的妖媚女子。
那白衣披發的女子說：
“你自己身上的千年狐騷氣沒有除夠，還在這管起我來了，昨兒你助那一男一女回岸那事我就沒和你計較，今晚這事，實在不能容忍了！”
原來這妖媚女子是一千年狐仙。
那妖媚女子說：“你說我我不在意，你害這兒的人，我得管！這兒的人有恩於我，我不能不管！”
那白衣披發女子飄到那妖媚女子跟前，目露寒光，
“你有恩報恩，我就不能有仇報仇！休要攔我！”
這白衣披發女人說著便像這個妖媚女子撲了過來，妖媚女子也是修煉了上千年有靈性的棕狐，法力自然不在這白衣披發女人之下。白衣披發女子隻能抵擋幾招就敗下陣來，一下倒在荷塘上麵，靠幾片荷葉托著。
“算你狠！難道他們掀開了我的棺材板我也不應該報酬嗎？我堂堂一大戶人家的小姐，雖死了上百年，但是卻被這幫刁民給取走了我爹娘陪葬給我的金銀珠寶，最重要的是，我娘那副貼身手鐲子，他們都沒有給我留下。更過分的是，就連外麵穿著的那麽多層金絲銀線織成的衣服都給我扒掉的隻剩唯一一件白衣。我的清白如何有啊！”那白衣披發的女子知道不是那狐仙的對手，她隻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委屈哭訴起來。
那狐仙說：
“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並不隻是隻有這一條死路可走。即便你有冤屈，可一旦害了人命，罪孽一樣不會減少半分。”
那白衣披發女子問：“你能為我做主？”
狐仙對她說：
“我看，那新來的兩個人是可以的。幸虧你沒有傷害到他們，他們兩個，就算是降服十個你，也是不在話下。”
那白衣披發女子說：“這兩個人，其中那個男人我是知道的，他先前來過這荷塘，名字叫羽生。”
她說罷就向池塘遠處飄去。那狐仙便也化身為一隻棕黃色的狐，隱身在荷塘裏麵的一隻船上。看明天，這兩個人還會不會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老婦人就已經起來了，又是忙著喂家畜，又是忙著準備早飯，對於昨夜之事，她隻當沒事一樣。栓兒不在家中吃早飯，早早的就去了老木匠家做活去了，老木匠那裏是可以吃早中飯的，這樣也能給家裏省下一部分口糧。就連老婦人都誇讚這栓兒真是顧家又知道做活，不比那些在村裏整天遊蕩著無所事事的懶漢，栓兒賺錢多少的倒沒什麽，他這勤勞的樣子，已經讓老婦人和鳳兒挺滿足的了。羽生和榮妮兒也早早的起來了，他們說著去尋些蘑菇野菜的，其實兩個人卻去了那荷塘處。其實這老婦人不是不知道羽生和榮妮兒去了哪裏，她正好出屋門時看見了羽生和榮妮兒向著荷塘的方向去了。
鳳兒也起來了，大著個肚子不太方便，這老婦人就對她說了：
“今天去告知染布坊的當家的一聲吧，不用去那裏做活了，好好的照管好身子。”
鳳兒高興了一些說：
“娘真是心疼俺，我在家也不閑著，好幾個跟我一樣的女人呐，都在家編筐子織布賺錢呢！我也是可以的！”
那老婦人心疼的說：
“你這丫頭！要不是家中緊張，你娘也舍不得你挺著個肚子去染布坊幹活呀！”
鳳兒又問了句老婦人：“哎，羽生表哥和嫂子呢？怎麽沒有看見他們，是走了嗎？”
那老婦人說：“咦，走什麽走，馬車還在呢！我剛剛給他們喂了馬。他們說著去尋菜了，依我看，不然，明明去那荷塘方向了！”
鳳兒也很疑惑：“一大清早的，他們去哪裏做什麽？”
老婦人說：“興許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夢遊的事，讓他們發現了一些異常，他們也算是做好事去了吧！”
鳳兒幾分埋怨老婦人，她說：
“娘，你咋又夢遊了呢！我早說了，讓你尋一個先生來瞧瞧，你還不當回事！先前人都說那古棺的女鬼會尋仇的，你還不相信，咱家，真不該拿她那對手鐲子！”
老婦人說：“拿都拿了，還能怎麽樣啊！”
鳳兒說：“娘，咱再放回去啊！”
老婦人說：“放哪裏去？那棺材那人已經被埋在荒地那裏了。你先不要管了，先吃些東西，去那染布坊去一趟吧，路上慢點，不知你羽生表哥和嫂子會不會走，你不要耽擱時間。”
鳳兒也不知怎麽辦才好，她想著，要不然等著羽生和榮妮兒回來，再出個萬全的法子。
羽生和榮妮兒已經到了那池塘，池塘裏風平浪靜，一絲打鬥的痕跡都沒有。倆人正準備離開，忽聽得見
荷塘裏一女人聲喊：
“兩位先慢著！”
羽生和榮妮兒回過來，看見的是荷塘裏的一木船上站著的一隻棕黃色的狐。周圍沒有其他人，是它說的話，羽生問那棕黃色的狐：
“可是你在說話？”
那狐蹦蹦跳跳的從荷塘裏跳到了岸上，四下望了望沒有人，便當著羽生和榮妮兒的麵現了身。
羽生和榮妮兒看見它這一襲白衣飄飄的真身後，便想到昨天在荷塘劃船時看到的那一抹白影。
“昨天我已經見過你們了。”那一襲白衣飄飄的狐仙說。
看它這樣子，毫無惡意，倒像是個善良的狐仙呢！
榮妮兒說：“你就是昨天在荷塘飄過的那一抹白影？為何那樣快速的推著我們的船兒靠岸？”
那狐仙解釋道：
“那一抹白影是家中義妹。不過確實是我推著你們的船兒靠的岸邊，隻因家中義妹一時貪玩，我怕她誤傷了你們。”
榮妮兒說：“沒有傷人已是萬幸。”
羽生覺得，狐善偽裝，又很狡猾，看著善意未必善良。他便趁此機會問一問這狐仙。
“你可知前些日子村西一女人溺亡事件，聽我那表姑母說，那女人胳膊上有抓痕，你們常在此處，可知是何人所為？”
那狐仙慚愧又很惋惜的說：
“這事我和家中義妹都是知道的。隻怪我們那天太貪玩了。”
那狐仙細細道來。
一二十天之前，這片荷塘裏的荷花一夜之間便初開大片，我和家中義妹實在太過貪戀著美景，就在這荷塘深處玩的入了迷，後來我們玩的時候長了，就在荷花深處一小船上麵躺了許久。黃昏時候近天黑，我們要上岸時，才發現了這不小心跌入水裏的婦人，我和家中義妹在拉她上岸時，不小心將她抓傷。也是自此，村民們便十分害怕我們，將我們看做拉人入水害人性命的東西。
那狐仙說罷，還帶著羽生和榮妮兒看了看那婦人落水的地方，以及她們拉著婦人上岸的地方。
“我是正兒八經的好狐，斷不會做這害人性命的事，千年修行成狐仙實在不易，一朝若害人性命，隻怕又要散盡修為，遭受雷劈之刑。”
羽生說：“錯過救人的良機錯不在你們，也是那些村民不知事實，錯怪了你們，你是好狐仙，那你那家中義妹可也是狐仙？也未曾行過壞事嗎？”
那狐仙道：“我家義妹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隻因百年前葬於此，後村民們將她陪葬的金銀珠寶全部搶走，就連她外麵穿著的金絲銀線織成的幾層衣服也給扒了下來，隻剩一身單薄的白衣。家中義妹受了辱，又痛失生前母親親手給她戴上的一副手鐲子，故有了些怨氣，才行了些糊塗事。”
那狐仙祈求著羽生和榮妮兒：“望你們放過家中義妹，她雖做過一些糊塗事，但是她未曾害人性命，眼下，她隻想她那副手鐲子能回來。”
榮妮兒問：“可知那副手鐲子是哪一家拿走的？”
隻見荷塘遠處飄來另一個白衣女子，她落腳在岸邊一船兒上，又坐了下來，今日她不在是披頭散發的樣子，頭發仔仔細細挽好的樣子，看著也靈氣了一些，起碼，不在是昨晚那副駭人的模樣。她看著羽生說了句：
“手鐲子就是昨晚那人家拿走的！你就是羽生，原來見你隻孤身一人，如今身邊竟也多了這樣一位可人兒。”
那狐仙打趣她道：“今兒見人了，也換了副俊俏的模樣，你昨晚那披頭散發的樣子，我可記著呢！”
羽生幾分吃驚的說：“你原來也見過我？緣分罷了！”
那女子說：“隻要手鐲子回來了，凡事一概不究。”
這時，老婦人也過來了，她是見羽生和榮妮兒長時間沒有回來，便過來看一看。當她看到羽生和榮妮兒身邊的狐仙時，頓時嚇得癱坐在地，老婦人顫著音結巴著說：
“你們，你們，怎麽，這狐精尋仇來了！還是，還是那棺材裏的女子啊？”
羽生走上前去幾步攙扶著老婦人忙說：
“表姑母不要害怕啊！這是狐仙，不害人！”
羽生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給了老婦人。老婦人似信非信，她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還是很恐懼的看著那狐仙說：
“你當真能在荷塘上走嗎？”
隻見那狐仙化為狐身，輕便的在荷塘上麵走著，她又踩著荷花荷葉和蓮蓬上跑著，荷花荷葉和那蓮蓬竟一株也沒有折斷。她跑了一圈又站在了岸邊。
那老婦人說：“哎呀，真的呢！可是，那婦人的死，不會是那棺材裏的女子所為吧？”
榮妮兒笑著說：“也不是她所為，她就在你對麵上的船兒上坐著呢！”
“你可丫頭可不要嚇我啊，那船兒上可是什麽都沒有啊！”
船上那女子從船上下來在這老婦人麵前。對著她喊著：
“臭老太婆！你還我的手鐲子！”
那老婦人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有一股涼風？陰氣嗖嗖的！”
羽生說：“表姑母，她站在你麵前跟你要手鐲子呢！”
那老婦人說：“哎呀，手鐲子，我早不想要了啊！去拿，去拿，你莫要嚇我老婦人啊！”
於是一狐一魂以及三人便跟隨著老婦人回了木房子。
老婦人把那放在木匣子裏的一雙手鐲子給放在了桌子上，那女子正要取走，隻見那鳳兒從染布坊回來了，還喊了一聲：
“娘！我回來了！羽生表哥和嫂子還沒走吧？我帶來了一些水果，給他們吃！”
那老婦人說：“還沒有走呢！正好這些水果孝敬給狐仙和這姑娘！”
鳳兒聽著老婦人的話也有些迷惑，她直接去水缸裏盛了一瓢水，去洗買回來的瓜果桃子了。
那女子本來確實因為積攢的怨氣而想要去害人性命，她又很想拿回鐲子，又想過害死羽生身邊的榮妮兒，可如今，她不知為何，卻沒有了這樣的惡意。這老婦人其實是多麽像自己活著的母親啊，而且她甚至感受到了鳳兒肚子裏的孩子對她的善意，好像在跟她打招呼呢！那女子沒有取走那副手鐲子，她說了句：
“送給鳳兒的孩子吧！”
羽生和榮妮兒以及那狐仙都很吃驚。羽生對老婦人說了一句：
“她說送給鳳兒的孩子。”
“哎喲，真是謝謝了啊！我們拿走你的東西確實不該！我雖看不見你，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好意。你應該年齡不大吧！若不介意，我把鳳兒一件漂亮的衣服燒給你啊！”
那女子說：“衣服不要了，我快要走了。”
羽生說：“她不要衣服，她快要走了。”
老婦人說：“去投胎還是好的。”
羽生和榮妮兒以及那狐仙也大概已經知道了，她是投在鳳兒那孩子身上。
鳳兒端來了水果，她看見那狐仙，也有些吃驚，但是她大概早知道這荷塘處確實有狐仙的，她隻求狐仙能保佑著孩子平安降生。
而後，羽生和榮妮兒便告別了表姑母和鳳兒，回了縣城。以及狐仙和這女子。狐仙便一直守護者這一方人民，秀兒在兩個月後也生下了一可愛的女娃子，而且這小女娃的眉眼之處，像極了這女子，自此，這荷塘處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