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舊事

多少舊事,一旦過了,又有誰記得呢!隻不過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回憶與現實連帶著幻想之間。旁人的,或許一時在周圍人之間興起了些風浪,時候久了,人也是記不住的。秦氏去了已經有些日子了,冬去春來,乍暖還寒時候,季節都在更替了,人都漸漸的不再提她了,好像她一如從前還在於家當著三老爺的太太呢,其實魚把她吃的隻剩一把骨頭了吧!瘊婆子不提也罷,是個知道活著很重要的人,榮妮兒期間也去看望過祖父,祖父好些了,起碼人能慢慢挪著步子去曬曬太陽了。她也是聽一些婆子口中傳出來的,說這個瘊婆子,還挺能活,隻要有口吃的就熬著日子,也是她命硬吧,那小閣樓裏懲罰過於家幾輩子的女人,她也能在裏頭度過這漫漫長夜,生存下去的毅力真是不得了。羽生和榮妮兒以及施玉童三人的日子又回到了曾經那樣。隻是,羽生是不想情願在施家長久的住下去了,考慮到涼幻對施家的威脅,一時先不去臨縣也好,先在小院子裏住些時日。第一次離開施家去臨縣,他隻是想同榮妮兒多過一天太平的日子,另外他和榮妮兒二人都不想打擾這個施兄。而這次他想要離開施家,隻不過,是施家老太太做的一些事,讓他覺得,實在不能在施家常住。其實不過是前些時候,羽生和榮妮兒去還施玉童送的那副耳墜子,碰上了這施家的老太太,老太太就問了句:

“榮妮兒,抱著個盒子,和羽生這是去做什麽?”

榮妮兒笑盈盈的回答那施家老太太:

“上次臨行時,施兄送的一副耳墜子,我看著很是珍貴,自己無緣無福戴上這副耳墜子,還是還於他吧。”

施家老太太半點也不吃驚,反而問道:

“可是銀杏葉片的耳墜子?”

榮妮兒說:“正是那副,施家祖母也知道?”

施家老太太笑了起來說道: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這還是祖上傳下來的呢!我傳給了玉童母親,沒想到,這小子,把耳墜子送給了榮妮兒!”

榮妮兒忙說:“這樣貴重的東西,我就更不能收下了!”

施家老太太拉住了榮妮兒的胳膊說:

“怎麽不能收下啊,襯你,好看著呢!玉童不在,去忙了。”

羽生聽此,隱約覺得哪裏不太對,既然是施家婆媳傳下來的耳墜子,怎麽施兄又送給了榮妮兒呢!而且施家老太太還誇著襯榮妮兒好看呢。羽生便從榮妮兒手裏接過來在個盒子,遞給施家老太太說:

“既然是從施家祖上傳下來的,就麻煩施老太太把這個交給施兄吧!這副耳墜子理應給施家未來的兒媳帶上,榮妮兒已是於家的媳婦,帶這個確實不妥。”

施家老太太凡事為孫兒著想,她自然是不接的。施家老太太說道:

“都已經送出去了,哪裏還有還回來的道理?”

榮妮兒說:“這耳墜子是施家傳下來的,我實在不便再收下。施祖母還是交於施兄吧!”

施家老太太是有這份心思,但是也不好再說下去了,於是她讓身邊丫鬟先給接了過來。

施家老太太說:

“那我好生收著,再交於玉童吧。”

於是,二人告別了施家老太太,在施玉童還未回來的時候,便離開了,隻留下書信一封:

“施兄莫掛懷,在施家常住多有打擾,我們已回去了那小院子,不回臨縣,也以免涼幻再生事端。那副耳墜子貴重,已交於施祖母,日後有緣再會,望施兄珍重。”

小院子未大變,隻是無人居住顯得愈來愈荒涼了,屋子裏的物件甚至也散發著陳舊的氣息。梅花不知道在冬日裏開沒開,大概是開過了吧,隻不過梅花落地成泥,春雨再一蓋,瞧不大出來。在別處千般好,不如自個的小窩舒坦,即便是衣食無憂的施家也不例外。榮妮兒都想好了,沒有涼幻的打擾,她就和羽生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兩個人也可以收手不做這降服邪物的事了,可以買下幾畝良田,也過一過男耕女織的生活。要是兩個人過的沒趣了,那至少也成了親情,隻有倆人對彼此的心思不變,這份親情,是永遠比旁的野花野草重要的。羽生家是不缺傳宗接代的人的,所以倆人以後有個男孩女孩都是一樣的,一家人好好的過,比什麽都重要。可是眼下涼幻不除,一日難安。春天是短暫的,不過,羽生和榮妮兒過的倒是太平。涼幻一段時日沒有出現,而且榮妮兒也隨了願買下了幾畝良田,眼看著日子如自己想的那樣了,但是涼幻偏偏就出現在一個雨天過後。而且那天,羽生有事外出,她一個人在門口給羽生做衣裳呢。涼幻不走正門,悄沒聲的就出現在榮妮兒眼前,不知道她是從屋頂上下來的,還是從哪個夾道裏冒出來的。她身著仙氣飄飄的粉衣,奈何自己是一個邪物。她頭發高高的盤起,不是任何朝代的,倒是新穎。榮妮兒倒是一身長至小腿中間的淡色衣衫,沒有任何鮮亮的色彩來點綴。涼幻就這樣看著榮妮兒做針線活,榮妮兒雖然活做的認真,但是她隱約覺著眼前一抹粉色,她也抬眼看了看涼幻,口吻及其平淡、又似意料之中的說了句:

“早知道你會來。”

涼幻看著榮妮兒又看著針線簍裏的衣裳,最後她看了看下過雨的遠處說:

“我就看看你給他做衣裳,他怎麽會那樣喜歡,不過想想前世,那就不足為怪了,是他欠你的。”

榮妮兒說:“沒有前世相欠,又怎會今生相戀。你既知前世所有,理應比所有人都看的透徹,又何必走到如今這樣執迷不悟的地步。”

涼幻一改鎮定麵孔,異常激動的對榮妮兒說:

“他對不住你,這輩子他與你廝守。難道他就對的住我了嗎?你前世等他不到,守身如玉一個人一世清歡,我呢,好過嗎?難道不是他讓我受盡冤屈?”

榮妮兒早想到涼幻之所以那樣想得到羽生絕非偶然的喜歡,想必是有些淵源。她繼續做著手裏的活,慢慢悠悠的說:

“我雖不知前世,但,你不早日離去轉世,是與他沒有半點夫妻緣分的。你停留在的,永遠是那一世。”

涼幻說:“不是我不應該停留在那一世,而是,羽生不應該活在這一世。光看看他又有什麽用?我還是無法擁有他的靈魂,無法讓他的靈魂裏都是我。皮囊是累贅,他應該和我一樣的,做個永永遠遠的長久夫妻。”

榮妮兒早就知道涼幻的瘋狂,也清楚她是多麽的不可理喻。她表麵看著依舊毫無波瀾,她對涼幻說:

“雖不知你有何冤屈,但你這種占有就已經不是愛,害人性命更是永遠都彌補不了的錯誤。”

涼幻目光呆滯,全沒了那副高傲,她與榮妮兒理論著,又像是對自己說,更像是對世人說,

“文丹和秦氏合起來,就是活脫脫的是我的前世,我有了文丹的冤屈,卻得了個秦氏的下場!你說,我怎麽能離去?我還要與他長長久久、糾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