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罪惡

自那日回來,榮妮兒就感染了些風寒。本來她倒沒什麽感覺,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她才覺著冷的不行,可這屋裏的炭火還好好燃著呢,而且鋪的蓋的都不少,大概就是昨天凍的了。雪天冷,更何況是遇見了這檔子事。羽生還在責怪自己,怪自己提出來賞梅。施玉童也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勸著羽生:

“雖說是你提出來的,但你本意也是想讓榮妮兒妹妹高興高興不是嗎!這不怪你。”

羽生說:“看著榮妮兒遭罪,我恨不能替她受!”

施玉童說:“你責怪自己也沒有用,我已經讓婆子去煎了藥,榮妮兒吃了藥了,發發汗,在屋裏呆幾日,不見寒,不受冷,好的快。”

榮妮兒半躺在床邊,她聽見了羽生和施玉童在門口的說話聲,便大些聲喊著:

“你們兩個,瞎擔心什麽,隻不過是小小的風寒,能把我打垮不成嗎!喝了藥,睡一覺,就好啦!”

施玉童和羽生愣了幾秒鍾,施玉童打破了這片刻寧靜說:

“我去看看藥了沒,你去看看她吧。”

於是羽生便推開了門,榮妮兒正閉著眼,她知道羽生進來了,

羽生走近些俯在她耳邊輕聲說:

“這麽快就睡著了?一會該喝藥了。”

榮妮兒沒有忍住,笑了起來,

羽生說:

“我就說嘛,怎麽能的那麽快!”

榮妮兒問他:“藥聞見藥味就想吐,可以賞小女子一勺糖嗎?”

羽生一本正經的說:

“良藥苦口利於病,不吃糖。”

當當當,當當當,緩而帶有節奏的幾聲敲門聲,

“藥好了。”是施玉童的聲音。

羽生說:“施兄,進來吧,讓她吃了藥,也好快些好起來。”

施玉童親自端著藥過來了,把藥遞給羽生說:

“熬藥的婆子燙著手了,我就送來了,還順便帶了一勺糖,藥太苦。”

羽生說:“剛說不讓她吃糖,如今既是師兄帶來的,那吃了藥再吃糖。”

施玉童忙跟著說:“我先拿著糖,你先吃藥。”

榮妮兒想著風寒快些好才是,明天還有要緊事,與其說是要緊事,不如說是有人命關天的醜事。不過這文丹,縱使勾搭了賣魚郎,有辱門風且可恨,可也罪不至死。不過出了這樣的事,女人根本活不成,打死上吊喝藥都是最好的死法了,如果說慢慢折磨的很殘忍,那這倒吊著人,再去浸豬籠,就已經是沒人性的做法了。女人沒被休去找了男人,這和休了她,她再和賣魚郎相好,又是不一樣的性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要是敢多和別的男人有一點親近,便是這些下場。男人三妻四妾卻那麽理所當然,夫妻倆最初倆人好好的,男人從外麵帶來了一個,那叫二太太,再來個懷了孕的,三太太無疑了,怕是自己的親爹媽都高興的合不攏嘴。如今文丹,她娘家人的臉麵也丟盡了,怕是根本不認她這個女兒。榮妮兒想到此,也便覺得那藥不苦了,她勺子都沒用,端起碗一飲而盡。羽生和施玉童都目瞪口呆,原來怕苦的人,都是這樣吃藥的啊!

榮妮兒喝下藥,苦的打了個激靈,吐著舌頭說:

“還愣著幹什麽!糖,給我糖!”

施玉童急忙拿過來了糖,榮妮兒吃了一大口,她才含含糊糊的說了句:

“我終於知道,什麽是先苦後甜了,所以意思不一樣,心裏的滋味都是一樣的。”

羽生看著她的樣子,寵溺的說:

“滿嘴都是,來擦擦。”

施玉童杵在那有些尷尬:“我還有事,想過去了。”

榮妮兒說:“去吧去吧!”

於是施玉童便離開了,其實他這時候,什麽事也沒有。

榮妮兒吃了藥,便呼呼睡了起來,臨睡時還說吃飯時不用叫她了。羽生看她睡的那樣香,摸摸額頭也不燙,就這樣由著她睡。榮妮兒睡了一天,什麽東西都沒吃,於是羽生飯後,還給榮妮兒帶了一些粥。榮妮兒還沒有醒,他便輕聲喊醒了她,榮妮兒睡眼朦朧的看著他。

他說:“天都黑了,該吃晚飯了。”

榮妮兒一直看著他,她打了個哈欠,冒出來幾滴淚。

榮妮兒稍微起了身,貼著羽生胸口,抱著他說:

“這一覺,好漫長,我想你了。”

羽生含情脈脈的:“我一直在你身邊呢,怎麽還想了呢?”

榮妮兒說:“因為夢裏好久不見你,才惹的我如此想你。”

羽生說:“睡了一天了,什麽東西都沒吃,先把粥喝了。”

榮妮兒便好好的披著棉襖坐著,羽生過去端來了粥,榮妮兒還真有些餓了,她大口大口的吃完。

羽生說:“等這一切都消停了下來,我們就回小院子,或者,你想回臨縣那裏,我們回去那裏也是可以的。”

榮妮兒很是同意,對於她來說,隻要能和羽生在一起,去哪裏都是可以的。第二天天一亮,羽生和榮妮兒便起了床,施家離東跳河比於家近一些,而且,於家應該會走前麵不遠處的大路,眼下還沒有聽見任何熙熙攘攘的聲音,應該還沒有去東跳河。對於這樣的事情,於家上上下下都是要過去的,以告誡所有女人,這就是個例子,看以後誰還敢做越規矩的羞恥事。施玉童也起了床,他已經知道了此事,也是要跟著去的,雖然他什麽也幫不了。他還帶了把小而鋒利的匕首。

施玉童說:“她罪不至死。我知道榮妮兒妹妹要幹什麽,要不,咱再帶上幾個人?”

羽生問:“你們,是想救人?”

榮妮兒早已思慮好,眼下,隻能動用法術,才有可能保文丹一命,雖然她不會這法術,她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法術,但她還是說:

“於家人多,就是再多幾個人,也是不行的,搞不好,我們三個都跟著一起陪葬。羽生,用法術可以嗎?”

羽生搖搖頭長歎了口氣:

“我隻知道怎麽對付邪物,還不知道怎麽留人命!”

“我們先過去吧,別誤了時辰,到時候,隨機應變。”

於是三人便出發去了東跳河。於家上上下下早已站成一排排,文丹由人綁著,架著往前走,她平靜至極,想必已經被折磨的死了心了。

這於家三老爺的大太太、文丹的婆婆說:

“如此辱我兒子,你那賣魚郎,都跑了,如今怎麽不來抱著你離開啊!”

這大太太,如若不發狠,倒還有幾分慈悲像,如今自己親兒子受了恥辱,她自然是惱極了,怒氣上了心頭。

文丹沒有說話,看都不看她。

那大太太拿著個旱煙袋,吸了一口,走了過去,敲了幾下文丹的頭說:

“啞巴了你!啞巴了你!虧得沒吊死你,要不然,怎麽能讓你嚐嚐這死人河水的味呢!”

文丹麵如死灰的說:

“遇見你,他可憐。走了好,不受苦。我兒子呢,讓我見一見。”

那大太太惡狠狠的說:

“好一個走的好!偏偏你兒子沒來,對了,不是你兒子,是我孫子,他陪著自個親爹呢!來人,給她個滋味嚐嚐,下了水,一個泡都不許冒,一口氣都不能多喘。”

於是一幫人便把她活生生的塞進那豬籠裏,這時那文丹才發了瘋:

“我不進!除了我兒子,你們於家人不得好死!”

此時榮妮兒和羽生以及施玉童已是熱鍋上的螞蟻,

施玉童說:“實在不行,我們就鬧。也好阻止阻止他們。”

施玉童說著正準備衝過去,他旁邊的一人胳膊擋在他麵前說:

“鬧?哼!”

羽生榮妮兒以及施玉童都看向那人,吃驚萬分,施玉童忙往榮妮兒旁邊靠了靠,問著:

“涼幻?你,怎麽在這裏?”

涼幻為了掩人耳目,也穿上了棉衣,要不人隻會覺得她不是人。

“我就不能來了嗎!你們去闖,非但救不了她,隻會被他們毒打一頓,她雖是於家的孫女,但不受待見,也會一起打。”

羽生說:“你莫要過來裝好人,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文丹淹死嗎!”

涼幻說:“哼!你依舊對我如此凶,回去吧,你們是沒有法子救她的。”

榮妮兒走到涼幻跟前說:

“雖你厭我,恨我,你就不能用法術救她嗎?”

涼幻說:“可以啊,除非,羽生歸我。”

施玉童說:“要下水了。你救不救人!”

“你們還是不要看她慘死了,救不了的。即便用法術把她魂魄封印在體內,她也是活不了的,因為她的身體已經死了,魂魄隻是強留。”涼幻說完就離開了。

榮妮兒看著文丹將入河,她喊道:

“住手!”

於是所有人都看向她這裏,那幾個托著文丹下河的人也都停下了手。這時候,該三老爺一個當家人發話了:

“什麽人,開口叫停!想被打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