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東跳河

老淤窪地方邪氣,前幾年二大膽就被嚇出了好歹來,自此便少有人敢在夜裏經過老淤窪。這縣城,地方巴掌大,事倒不少,這又出了人命。按理說哪個地兒沒有個河流,沒有個死水潭臭水溝的,可我們這一帶,一直往東,大約七八十來裏處的這條河,很是邪門。這河呈南北走向,北頭不遠處的周圍就是老淤窪,至於南邊,那就有些遠了,由於臨近省外,這河也彎彎曲曲的通到了與外省接壤處。河本是正兒八經好好的河。水底淤泥多,淡水草多,草魚成群,故而有許多來捕魚的人,不過這河臨近老淤窪,這可是發生了不少邪事。

老淤窪本就邪氣的厲害,興許是臨近的緣故,東跳河也沾染了不少邪性。之前就常聽附近的人說,老淤窪與河的周圍就有女子半夜唱戲的,悠遠的唱戲聲時有時無,就連在周邊巡邏的倆人都聽見過,越靠近這片地方,越覺得這戲仿佛是圍繞自個身邊唱著似的。這巡邏的倆人,越來越覺出來不對勁,這大晚上的誰還跑這種地方練嗓子啊。於是這其中一個瘦矮個子身形似芝麻杆的人便說:

“戲聲真是越來越近了啊,在旁邊一樣,聽的我這心裏直發毛,我也沒瞧見旁邊有誰。”說著他還看了看身邊這個圓滾滾水桶似的胖子。

這一個圓滾胖子也瞅了一眼他,壓低聲音小聲說:“你瞧我看什麽這是!難不成我會唱戲啊!這地方,地下麵全都是那些…能吉利嗎!咱還是趕緊走吧。”

說著這兩個人便轉身往回走。

“哎呀我的娘嘞!這咋一個大姑娘站在前麵啊!”說話的正是那個圓滾胖子。

那麻杆瘦子的人往前麵瞧了瞧,什麽都沒有,於是他有擦著眼睛說:“大姑娘?我咋沒瞧見呢,哄我呢你個胖子。”

那圓滾胖子正要順著這路往前走,也不返回去了:“我,我,先走一步,你慢慢看。”

經他這樣一說,那瘦矮個子的人心裏也有些害怕,怎麽,我沒看到呢!於是他也跟著圓滾胖子跑了起來。路上歇都沒歇一下,就直奔家中。

那麻杆瘦子還沒好好的喘口氣就說:“你小子,當真,看見什麽大姑娘了!把我好一頓嚇。”

那圓滾胖子說”“這還有假,我看的一清二楚,兩縷頭發還垂在身前,一身鬆鬆垮垮的紅色戲服,隻是…臉有些白生生的。”

那瘦矮個子說:“難不成這是遇上那東西了,往後給多少錢我都不去那一塊了。”

自此事過後,又換了幾個巡邏的人,原來兩個,後來四個,也有人看見了那身著戲服的人。於是,往後那一片地方就沒有人再去巡邏了。這白天倒顯不出來有什麽嚇人,但這在晚上就顯得瘮人多了。傳言說,有位喜歡唱戲的姨太太,就是埋在這片地方的,死了冤魂不散,天一黑就開始唱了,到半夜都不停。因此,人們都忌諱夜裏來這河邊,不過也是,誰沒事會夜裏來這河邊呢!不是吃飽了撐的,就是閑著沒事幹,出來找刺激來了。這一片臨河的地方,尤其是在夏天的時候,來此河捕魚的人多了去了,連老淤窪周圍都是捕魚的人,人多自然就不覺得怕了。記得幼時,甚是頑皮,雖受了些家族中的老規矩,但絲毫沒有一分大家閨秀的樣子。也來此處玩過,倒沒遇見什麽妖魔鬼怪,興許是白天過去玩的緣故。家中長者常說這河裏有白狐精,到了晚上千萬不能去這河邊,這白狐精不但嚇人,還把人抓走,以祭祀它。那一處地方陰森,因此自然有人編造出了不少邪事。哪能當真!

羽生走了過來,給榮妮兒披上了一披肩說:

“又想起舊事來了?”

榮妮兒起了身,理了理披肩說:

“都是過去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今日這事,可有高人去瞧瞧?”

羽生說:“聽說是那位五先生去瞧了。咱們去看看也好,這五先生了不得。”

這一直都沒怎麽發生有人命喪老淤窪的事,這次不知是怎麽回事。運氣好些的人,有的一直到天剛黑才回家,也沒見發生什麽事。就有一些運氣不好的人,來此處網魚,撈出來可就不光是魚了。之前就有人在橋北撒了網,掛出來了人骨頭。骨頭並沒有入網,而是纏在了網上,看著像條胳膊,因為手指的小指骨節已經沒了。大概是由於一直在水裏,又在淤泥裏,腐爛了些,黑乎乎的像個柴雞爪。這可不是什麽吉利的事,於是這人網也不要了,扔下東西就跑,由於跑的匆忙,鞋子也跑掉了一隻,這下驚得,哭爹喊娘的撒腿就一溜煙的跑回家了。

家是溫馨的避風港灣,但是有的人攤上了大事,躲的再好,也躲不了有誰勾你魂去陰間。攤上這樣不吉利的事,這個人自然也沒能太平,晚上做噩夢,夢見有隻手老是抓他,這隻手,不是正常人的手,倒像一個皺巴巴的雞爪子,老是想把他往河裏拖,他一直掙脫,好不容易扒到了橋邊,又被拽下去了,他瞬間驚醒了,雙眼無神,滿是恐懼,像死裏逃生一般,醒來後,再也無心睡覺了。話說這晚上做了一個這夢,白天精神能好嗎?他就告訴老母親這個夢的經過,老太太也心神不寧的,就求神拜佛,保佑兒子平安無事。她告訴兒子,已經求神保佑了,會沒事的,晚上安心睡覺。說來也怪,確實有幾天什麽事都沒有,噩夢也不做了,心裏也踏實了。但是好景不長,過了一個月左右,他又做了相似的夢,這下心裏更慌了。

於是,第二天天剛亮,就去告訴老太太這事去了:

“那個手又來找我了。怪嚇人的。”

這老太太,一會沒耽擱,就趕緊親自帶兒子到五先生那裏了。到了五先生的家,五先生瞧了瞧這男子說:

“此病不輕,這是遇見了不一般的邪物,我給他驅趕驅趕,不知是否降得住。”

然而他的情況並沒有好轉,還是一直做噩夢。

這老太太又跑遍了很多地方,又是求簽又是求平安符,兒子還是一直做那個怪夢,一直沒見好。由於是在河邊發生的邪事,於是這老太太就說不讓兒子靠近河,以免有意外。這又過了兩個月,有一次他和管家外出拉貨,天色晚了些,他想著:我在橋上走,又不是在河邊走,難不成還不讓過了。於是就大著膽從此橋過……第二天一早,附近的人發現了躺在橋下旁邊的他,身子泡在水裏,在這有些涼意的秋天,已經浮腫著泛著黑紫。這黑紫像是被誰扒拉出來的印記,深深的嵌入皮肉裏。這拉貨的車子,掉落在橋下,隻破爛了一部分;拉車的驢子也摔斷了腿,剩半口氣艱難的呼哧著。管家倒是命沒丟,隻不過下半個身子殘廢了,人們發現他時,他連話都說不出了,要不是看他還有些氣息,還當他也去了呢!管家算是勉強保住了一條命,說話也是眼露恐懼,半清醒半糊塗。聽他的意思,像是有人把車子往橋下推一樣,那是怎麽也控製不住的。這事實在有些邪門,於是老太太便想起了前些時候兒子的夢境,怕是和那邪物有關係。於是她讓人請來了五先生,讓五先生到這出事的地方瞧瞧。五先生到了,微微皺眉,怎麽樣那樣猖狂的邪物,難不成有誰施法指使?五先生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怕不單單是邪物的作祟,他便說:

“大白天的都躲底下去了,即便今日收服它們,怕是罪魁禍首不現身,晚上再來一探究竟。”

有人說,這大概就應了“閻王讓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這便是:一朝遇邪非隨骨,求神拜佛隻剩哭,凶煞厲鬼來索命,帶符吃藥難有用。

人群散去大半,五先生便問榮妮兒和羽生:

“你們看可是平常邪物所為?”

羽生看了看河麵便說:“怕是受了厲害東西指使。”

榮妮兒也已料到事情不僅僅是惡鬼推車墜河害命那麽簡單:

“原來的千邪道善控製人的魂魄,現他已不在,難不成是她?”

五先生緩緩點點頭:“這東西,怕是不在此處,隻拿這些惡鬼當擋箭牌,晚上再一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