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尚雅靈忽然很想笑，似笑非笑的睨著白雨嫣，“憑什麽？”
“對！憑什麽！你除了出身比我好一點，你有哪一點，哪怕一點點的比我好的地方，為什麽你不用努力就能過得這麽好？為什麽我費勁了心思最終卻隻能過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白雨嫣一朝從吃穿用度都積極奢華的貴妃娘娘，一夜之間就成了個隻比宮女好一點的閑置主子。
的這種落差，讓白雨嫣一度很難接受，住進這個院子之後，她每個夜晚都在想，為什麽！她付出了這麽多，為什麽還會落到這種地步！為什麽？
白雨嫣連日來的不甘心，在見到尚雅靈悠閑瀟灑的狀態的這一刻，徹底的壓抑不住爆發了。
一下沒能忍住，說漏嘴了。
“上官小姐，你這話說的不對了吧。”尚雅靈眸光沉沉，“我隻是鎮國公府的二小姐，但你可是丞相千金，怎麽能說我的出身比你好？還是說，上官小姐想起了什麽，一個不留神說了實話呢？”
白雨嫣有那麽一瞬間的慌亂，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冷漠道，“現在的丞相府小姐，還會有人在意嗎？”
“在乎肯定還是在乎的，隻不過他們應該不願意在乎一個假的上官小姐吧？”尚雅靈笑眯眯的看著白雨嫣，將這些日子暗中調查的結果的說了出來，繼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剛開始聽到的時候，我也覺得很震驚，但是現在看到你之後，我突然覺得他們說的應該是真的。”
頓了一瞬，尚雅靈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輕笑，“因為上官小姐可不是這麽沉不住氣的人，格局比你大了不止那麽一點點，你這臉倒是一模一樣，就是其他的地方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都瞧不見，難怪會被人懷疑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白雨嫣矢口否認。
她知道現在要是鬆口承認自己不是上官菲，那她就真的一點出路都沒有了，上官菲的身份就是她的保命符。
白雨嫣激動之餘，動作有些大，露出了她脖頸上一顆紅痣。
見狀，尚雅靈瞳仁猛地收縮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白雨嫣，我真不知道臉上戴著從人家屍體上剝下來的臉皮的滋味是怎樣的，晚上照鏡子的時候，不會覺得慎的慌嗎？”
白雨嫣震驚的瞪著尚雅靈，往後連連後退，“你你……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白雨嫣！”
“是嗎？我也希望我是胡說八道的呢。”尚雅靈冷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難道你不知道自己這裏有一顆很罕見的紅痣嗎？讓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白小姐。”
極具諷刺口吻讓白雨嫣咬牙切齒，卻又要忍住不能暴露身份，恨聲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難道你覺得隻要隨便往我身上按一個其他人的名字，就能讓我死嗎？我爹是上官熙元，這一輩子替齊國做了這麽多，要是天下人知道你們是這麽對待他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兒，就是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把你們淹死。”
尚雅靈偏頭看了眼奇逸，露出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裝模作樣的訴苦，“皇上，這可如何是好呢？”
“……”奇逸麵沉似水，走上前，冷漠的看著白雨嫣，“朕是齊國的皇上，你真覺得就憑你能掀起什麽風浪來？當真是笑話。”
旁邊的尚雅靈不鹹不淡的補刀，“可不就是笑話麽。”
而後，她看了眼臉色煞白煞白的白雨嫣，驚奇道，“白雨嫣，人家都說戴人皮*麵具的人，她的情緒都被遮掩在那張皮下麵，應該不會有什麽麵部表情才對，你是怎麽做到的？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呢。”
這麽不著邊際的偏離話題，周圍的人都對尚雅靈神奇的腦回路感到各種的無奈。
但白雨嫣卻覺得憤怒又不安，警惕的盯著尚雅靈，“你到底想說什麽？！”
尚雅靈看她不願意回答自己的問題，略帶失望的收回視線，幹咳了一聲，逐條分析道，“白雨嫣，你沒有忘記前些時候，你利用上官菲的身份幹的那檔子蠢事吧？或許在這之前，上官熙元的舊部們還會對你照顧幾分，畢竟你現在身在皇宮又是除了皇後之外的唯一一位貴妃，若是你生下了一個皇子，他們還能指望一下，抱團在一起也不用擔心皇上對他們動手，他們人這麽多，動一下就等於是動搖了國本了。”
隨著她分析的深入，白雨嫣的臉色一寸寸的變白，到最後就跟那冬日裏的雪一樣，白花花的閃人眼了。
“可是現在，你覺得他們會為了一個沒腦子的人站隊嗎？”尚雅靈自顧自的搖頭，“要是我是他們的話，絕對不會再跟你的事情站上半點邊，因為我不想失去現在好歹還算穩定的生活，皇上也沒有要動上官熙元舊部的意思，但是我要是動了心思要跟皇上對著幹的話，那我的結局除了死也沒別的了。”
說完，她看了眼白雨嫣，認真的發問，“白小姐，你覺得我在這種心態下，還會支持你嗎？”
白雨嫣滿臉寫著絕望兩個大字，愣愣的看著虛空發著呆，死死地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看著打擊的差不多了，尚雅靈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陰狠，“白雨嫣，你不惜把自己變成這個鬼樣子，無非就是想繼續活下去，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剛才射箭的人是誰在什麽地方？是不是軒轅陰的人，軒轅陰現在在什麽地方！”
一邊說著，她的聲調一邊的往上調，最後一把抓住白雨嫣的頭發，狠狠地提起，“之前你差點弄死我，這賬我還沒跟你算，你最好現在就乖乖地說出來，要是等待我想法子從你嘴裏撬的話，那你可就沒有現在好好說話的機會了。”
白雨嫣對上尚雅靈陰狠的視線，抖的跟篩子似得，這一瞬間她覺得尚雅靈說的都是真的，她害怕接下來要經曆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她依然想活下去！
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去。
白雨嫣哆哆嗦嗦的垂下頭，顫著聲音問道：“如果我說了，你真的能放我一條生路。”
“君子一言。”尚雅靈想都沒想斷然道。
但同時也在心底補了一句，隻可惜她是女子不是君子，所以這個不能算數。
白雨嫣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他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是上官菲身邊的大夫，叫巫醫。軒轅陰失蹤之後，他就潛伏在丞相府，好像在找什麽東西，他們讓我換成上官菲的身份也是為了讓我在皇宮裏替他們找一份名單，上麵好像記錄了當年合夥算計軒轅陰的人……他們要報複那些人……”
“你找到那份名單了？”尚雅靈猜到了白雨嫣說的那份名單，應該枯井密室裏頭的那份名單。
“找到了一份，還有一份。”
已經開口說了，白雨嫣也沒有什麽顧忌的了。
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於拉她入局的巫醫跟軒轅陰心中也是有恨的。
白雨嫣穩了穩聲音道，“那份名單隻是其中的一份，而且那份名單裏的人都是些作惡多端的，巫醫無意間說過，這是諸葛雲靳故意這麽做的，目的為了讓他們當槍手，替他清掃那些危害百姓的毒蟲，我聽他的意思，他們好像不打算對那些人動手的樣子，然後他就逼著我繼續找另外一份名單。”
“你沒找到？”尚雅靈想著掩藏在諸葛雲靳山水畫當中的那份名單，不是這麽容易能找到的出來的，白雨嫣肯定沒有找到過。
但顯然是尚雅靈小看了白雨嫣，。
白雨嫣的家中一度陷入了揭不開鍋的局麵，為了能夠賺錢，她曾經幹過臨摹名人字畫的事情，而且她在那一方麵似乎還挺有天分的。
沒有費多少功夫，她就找到了諸葛雲靳隱藏在山水畫裏頭的那份名單。
“本來我打算當晚就交給巫醫，但我擔心在他利用完我之後，就會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多了一個心眼。”白雨嫣跟巫醫接觸的時間久了，深知他們都是翻臉無情的主， 擔心自己沒用之後會被當作棄子處理掉。
所以他多了一個心眼，將那份名單藏了起來。
但沒過幾天，這份名單就失蹤了。
白雨嫣至今想著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我藏得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而後我想再去一趟枯井的時候，就發現周圍都是侍衛，根本就靠近不了……”
“這樣啊。”尚雅靈綜合了一下她這裏的信息，基本上可以確定白雨嫣說的話是真的。
那個偷走了名單的人，八成就是不達。
不達得到了名單之後就跑去江南抓了林家的人，然後讓林小妹來京城找齊翰漠……
這麽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不過這個不達，的確就跟齊翰漠說的一樣，是個屬泥鰍的。
在皇宮裏蟄伏這麽長時間，還能去輕鬆的偷走名單安然無恙的跑去江南，這個還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接下來，剛才在皇宮外替你傳信的人，是誰？”尚雅靈追問道。
白雨嫣到了這裏卻不說話了，反問道，“你說過，我把事情說了，你就放我一條生路，現在我要看看你的誠意。”
“看我的誠意？”尚雅靈點點頭，“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那白小姐要怎麽個誠意法呢？”
“我要你，待會兒跟我一起走，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放你回來。”白雨嫣緊緊的盯著尚雅靈，說出自己的要求。
站在尚雅靈身後的奇逸等人，臉色瞬間就變了，剛要上前回絕的時候……
尚雅靈就先一步冷笑了起來，抱著胳膊看著白雨嫣，嘖嘖搖頭，“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是不是在配角的眼中，所有的主角都是少根筋的傻叉啊？明明自己占了主導權，人家提了什麽要求，就要傻兮兮的答應，然後又遇到什麽危險，讓男主去救人什麽的……”
這番莫名其妙的話，說蒙了白雨嫣跟圍觀的所有人。
不顧他們蒙蔽的表情，尚雅靈陰測測的眯眼笑道，“白小姐，你要弄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是我說讓你活你就活，讓你死就死，還輪不到你提條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