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靈這會兒總算知道什麽叫做話不投機半句多。

本來對這個霍複印象還挺不錯的,現在那一點點的好印象都沒了。

霍複倒也不辯解,就由著尚雅靈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因為他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別人說什麽都是沒用的,除非有一天自己親身經曆了,才會明白個中道理。

按照之前的安排,霍複將自己住的主院騰出來給尚雅靈住了。

沒過多久,齊瀚漠回到霍府。

霍複急忙上前詢問情況,“王爺,情況如何了?”

“無事。”齊瀚漠冷漠臉丟在一句就走,忽而又頓住,“夫子在何處?”

“回王爺,夫子回去歇下了。”霍複回頭看了一眼逐漸平靜下來的霍府,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今夜算是過去了,王爺早些歇息。”

齊瀚漠輕輕頷首,徑直走向了主院。

夜涼,齊瀚漠踏進主院時,房間裏還透著光,時不時的還傳出尚雅靈的慘叫聲……

眉頭微凝,齊瀚漠正準備提氣跳上房頂偷看的時候,身後便響起鬼醫的聲音!

“王爺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是鐵鑄得的?剛受了傷,連休息幾日都不用?”鬼醫的臉色黑的幾乎跟墨色有的一比。

齊瀚漠沒說話,轉頭看了一眼尚雅靈住著的房間……

“我徒兒在幫夫子上藥,沒什麽大礙,現在王爺也該上藥了。”鬼醫往前一步擋住齊瀚漠的視線,為了避免人在溜了,鬼醫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不放。

“……”齊瀚漠淡淡的收回視線,對鬼醫道,“有勞。”

“哼!”鬼醫傲嬌的橫了他一眼,“走吧!剛才是不是又跟夫子起什麽衝突了?隔得大老遠都聽見她在罵王爺你,王爺的性子得改改,如此,怎能抱得佳人歸啊?”

好不容易八卦一回,還被齊瀚漠給漠視了。

鬼醫臭著一張臉,讓齊瀚漠把衣服脫下……

看到渾身上下的傷口基本上都裂開了,到處都是凝幹的血跡,還有不少地方還在流血!

“呆著,別動。”鬼醫沉聲道。

翻出剪刀將他身上纏繞的繃帶剪開,清晰傷口,重新敷藥。

雖然臉很臭,但鬼醫的動作卻是小心的緊。

齊瀚漠反倒有些不耐,“讓別人來。”

“別人?”鬼醫氣炸了,“我這個鬼醫親手幫你療傷,你還不滿意了是吧?”

“本王並非是這個意思。”齊瀚漠皺眉,看著鬼醫動作緩慢的樣子,心下越發有幾分焦急了。

人都這幅表現,鬼醫還能不懂,“王爺,不是我說你,你剛才才與夫子發生了不愉快,現在就上趕著去見她,夫子見了你心情能好?心情不好也不利於傷口的恢複,王爺此時最好的關心,就是不要在夫子麵前出現。”

  沉思了一會兒,齊瀚漠覺得鬼醫說的在理。

可那句“王爺此刻最好的關心,就是不要在夫子麵前出現”,咋讓他心裏這麽堵得慌……

齊瀚漠眸光微動,也不知道此刻,她的情形如何了?

這邊是既往不咎,依然對尚雅靈各種關心。

而尚雅靈呢!

坐在那跟歐陽洋絮絮叨叨的表達自己對齊瀚漠的各種不滿。

歐陽洋寫好了藥方,放在桌

上,拿了一個茶盞壓住,偏頭溫和的看著尚雅靈,“夫子,可曾經曆過天災?”

“……”尚雅靈愣了一下,搖頭。

二十一世紀,她住在一個特好的地段,江西。

安全的不要不要的,頂多也就是個洪水,也沒洪到她家樓下。

再者,那會兒人基本很難餓死,最多是蠢死!

歐陽洋抽走藥方,略帶清冷的笑了笑,“那也難怪夫子會對王爺的做法,這般不解甚至埋怨。”

“不是,這話你得說清楚了,什麽叫埋怨啊?我是那種沒事就喜歡埋怨人的那種膚淺的女人嗎?”尚雅靈一百個不服,揚起下巴就要跟歐陽洋大戰三百回合。

但歐陽洋並沒有多大興趣,說完方才那句總結陳詞之後,就拿著藥方離開了。

尚雅靈緊追了幾步,“別走啊,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然而,歐陽洋也是真人不露相,刷的一下就從尚雅靈的手裏溜走了。

氣的尚雅靈在原地直磨牙。

  “臥槽,搞什麽鬼!明明是齊瀚漠殺了人,怎麽現在說兩句實話,一個個都來懟我啊?難不成這個世界也不讓說實話了麽?!”

事實上是不是齊瀚漠殺的人呢?

並不是。

老五帶著半桶水仵作到了發現大量災民屍體的巷子口。

半桶水仵作看到著塞滿了整條巷子的屍體,害怕的往後退,腿腳直打哆嗦。

“這位也是仵作?”赤衣前些日子不在京城,不認識半桶水仵作,倒也沒鄙視的意思,就是隨口問了句。

“讓您見笑了。”老五一把揪著半桶水仵作往巷子裏推,“趕緊去,別耽誤功夫!”

“老……老五,我真沒見過這麽多屍體,要不然勞煩這位爺,把屍體抬出來成麽?擠在裏麵,著實是陰氣太重了,小的怕扛不住。”半桶水仵作請求的望著赤衣。

赤衣爽快答應,“左右也是要清理。”

一揮手,後邊王府的府兵便魚貫而入,不一會兒就把屍體盡數搬出了巷子。

街道上前前後後擺了不下三十具屍體……

半桶水仵作這會兒神色嚴肅,對著即將要檢驗的屍體作了個揖,這才開始檢查屍體。

看到這番變化,赤衣輕笑了笑,王爺帶進府裏果然不是一般人。

檢查的過程很漫長。

老五畢竟是個捕頭,並非專業的仵作。

自從半桶水仵作跟在他身邊之後,這驗屍的工作就他就在沒有做過了。

相處數日,老五看出半桶水仵作有了什麽重大的發現,緊忙走近,在他結束第一句屍體的檢驗,適時地開口,“查到了什麽?”

半桶水仵作繃著一張臉,隱約能看到他正在壓抑著激動的情緒,搖了搖頭,“現在我還不能確定,你讓我再驗上幾具屍體,確認一下。”

聽他這麽一說,老五便離開安靜的退回到旁邊站著……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半桶水仵作額頭的汗水跟水一樣往下掉,神情卻十分的欣喜,“老五,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凶犯出現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死在巷子裏的災民都是那個凶犯幹的?”老五掃了一眼屍體上的傷痕,眉頭緊皺,“這些人的傷口跟之前死的並不相同,你能確定是同一個人所為?”

半桶水仵作十分篤定的點頭,興奮的指著屍體的傷口道,“這些傷口乍看之下的確跟之前的受害者不同,但仔細一看,就能看得出來了,從下刀的角度以及手法,都是同一個人絕對沒錯!”

咽了口口水,他急切的看向赤衣,“這些屍體推測的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時辰,當時除了你和王爺還有什麽人在場?”

赤衣摸了摸下巴,“除了我和王爺,還有夫子……以及一個跟夫子相識的啞巴,好像當時他就是渾身是血從這個巷子裏跑出來……不過,我看得出,他除了身體強健一些之外,並沒有半點武功,要殺這麽多人恐怕不太可能。”

  先前不久,老五才去求了夫子救了唐園,這會兒就要拿她身邊的人開刀?

老五有點遲疑,夫子護短的性子不要太明顯,這沒有完全的證據,如何能動的了啊?

“老五!”半桶水仵作見他猶豫了,急道,“可這是咱們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不管那個是或不是,現在至少出現了一個嫌疑人,就算不是,我們也必須試他一試!”

對!要不這麽做,如何對得起那麽多枉死的冤魂!

老五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這件事暫時不同夫子提及,先將這件事告知王爺,看王爺是如何打算。

等拿到了確鑿的證據,足以證明啞巴便是京城連環凶殺案的案犯,再告知夫子,那時夫子就是再不願,也必定不會徇私包庇。

商量好了之後,一行人便匆匆忙忙趕赴霍府。

剛進了主院的大門,就被鬼醫給攔下了。

“老前輩,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王爺稟報,您這……”老五拱手希望鬼醫能讓開。

同行而來的霍複也勸道,“鬼醫老前輩,事關重大,煩勞您通融通融。”

鬼醫惡狠狠的掃了他們一眼,“你們這幾個!難道不知王爺打江南回來受的傷就從未好過?王爺這一日都沒安靜休息過,你們幾個倒好,現在還來找王爺?是不是把他累死了,心裏才覺得舒坦啊?!”

“這……”半桶水仵作是真的很想抓到連環凶殺案的凶犯,想讓鬼醫明白各種緣由,讓他放他們進去。

但剛說出了一個字,鬼醫嘩啦一甩袖子。

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就冒出了一堆蛾子,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道簾子,將大門結結實實的封住了。

鬼醫站在裏麵,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這鬼醫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這要是觸了眉頭,能讓你體驗一下上百種被毒死的感覺。

老五等人麵麵相覷,最終隻能選擇的放棄。

兩人索性就在大門口等著,霍複派下人拿了被子和暖爐給他們。

“剛才就該硬闖進去!”半桶水仵作提了提被子往暖爐的方向挪了挪,一臉懊悔。

老五笑道,“是我們太急了,現在京城封了城門,他也飛不出去,知道是誰了,還怕找不到人?”

“說的也是。”半桶水仵作尷尬的笑了笑,忽而又深深的歎了口氣,看著自己手裏的道道紋路,“我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當仵作了,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我還是成了個仵作。”

“你不一直都是仵作嗎?”老五好笑的打趣道。

“以前那不能算,現在才是,現在才是啊……”半桶水仵作沉靜的抿嘴笑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