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夜了冷風,白天總算是來臨了。

鬼醫臭著一張臉把兩個人放了進來,不過提前警告兩人,要是因為他們的出現,齊瀚漠又不乖乖的養傷的話,那他們就可以回家去準備棺材了。

不僅僅是口頭的威脅,鬼醫還把大早上飛過主院的鳥給毒死了。

老五和半桶水仵作看著地上掉落的一堆小鳥屍體,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齊刷刷的點頭保證,“是,鬼醫老前輩。”

“老夫有這麽老?”鬼醫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就跟剛才要動手毒鳥那會兒的表情一模一樣。

“鬼醫前輩,那我們先進去找王爺,您您您……我們就不打擾您了……”老五拖著半桶水仵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溜了。

這邊人剛走,尚雅靈推開房門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發現隻是一晚上著肩膀就恢複正常沒問題了,略帶激動的走向鬼醫,“您那徒弟手藝真不錯,我這手一晚上就好清了。”

路過小鳥屍體,看到這些呈現著飛翔姿態的小鳥屍體,尚雅靈震驚的仰著頭看了一眼天空,轉頭又看了一眼在旁邊鬼醫。

鬼醫甩了甩袖子,冷哼了一聲。

“……”尚雅靈蹲下,同情的折了一根葉子繁茂的樹枝遮在小鳥屍體上,歎氣,“小鳥啊小鳥,你說天空這麽大,你什麽地方不可以飛啊?為什麽非要從霍府這個主院的上空飛過去呢?真是可憐啊,我對你們的死深表同情,絕對不會跟某些人一樣,殺人跟砍瓜切菜,冰冷無情!”

說著說著,本來隻是對無辜而死的小鳥說兩句同情之言罷了。

後來就成了尚雅靈爆發對齊瀚漠的不滿了……

鬼醫做實驗殺的小動物多了去了,這回被尚雅靈這麽一說,他這個心裏就不是滋味。

好像尚雅靈是在懷疑他研製不出傾城的解藥,現在表麵上是說小鳥的死,實際上就是在說他沒有能力研製傾城的解藥。

這對鬼醫簡直是最大的侮辱!

鬼醫陰狠狠的盯著尚雅靈,“你等著,老夫一定會研製出傾城的解藥!”

還沒等尚雅靈反應過來,人就氣呼呼的走了。

留下了一臉無辜的尚雅靈,歪歪腦袋,嘟囔,“這什麽跟什麽啊?!”

不過沒等尚雅靈多想,霍複就匆匆叫她前往城樓,說是按照她的吩咐開始派人控製災民。

但因為昨夜發生的事情,現在災民的情緒很不穩定,現場一片混亂。

尚雅靈跟隨霍複去了城樓,此刻的城樓之上所有的士兵都是嚴正以待的守著,手中握著的長槍仿佛下一秒就要刺透那些無辜災民的身體……

“夫子,小心些。”霍複提醒了一聲,卻沒有攔下尚雅靈往前走的意思。

而且,他看著尚雅靈的眼神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好像是在告訴她——去吧,去看看,你就知道我和王爺的決定是對的。

尚雅靈暗暗咬牙,攥緊拳頭,緩步走向城樓。

隨著距離的逐漸縮短,一股垃圾堆才會散發的味道,撲麵而來。

尚雅靈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回頭看了一眼霍複,見他胸有成竹,似乎已經篤定尚雅靈會動搖心中的信念。

這麽一來,反

倒是激起了尚雅靈的反抗!

尚雅靈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了捂住口鼻的手,壓住要想吐的衝動,繼續往城樓外走近……

她就不信,她堅持的是錯的!

最後一步……

就如同電影當中的慢鏡頭,尚雅靈看到了爬滿了城牆的災民,一個個魔怔了一般,不停的往上爬,掉下去,然後重來,再重來,再重來……

尚雅靈看到一隻隻剩下了骨頭染滿了髒汙血跡的手,啪的一下,攀附在她眼前的磚牆上!

下一秒,是一張跟呐喊裏麵那個猙獰骷髏一般無二的臉!

尚雅靈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站在原地甚至忘記了該如何反應。

“夫子,小心!”

先前那個往城樓下扔黑&火&藥的士兵,一把擰住了那個企圖襲擊尚雅靈的災民。

災民在士兵的手裏不停的掙紮,嘴裏發著毫無意義卻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叫的人心裏一陣陣的發麻。

尚雅靈心有餘悸的往後退卻了一步,隨即又打起精神,走到那個災民的麵前,露出安慰的笑容,“你放心,沒事了,我會幫你們活下去,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然而,尚雅靈的聲音都嘶啞了,但她的任何一字都被對方的尖叫聲淹沒。

災民下意識的在抗拒聽她任何的言語,每一次隻要她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他的尖叫聲就會不停的提高,似乎毫無邊界,就像是麵臨死亡的恐懼那樣無邊無際!

尚雅靈沉默的站著,沒有說話。

霍複揮手,讓人把災民帶走,也沒搭理尚雅靈,扯著嗓子上守城的士兵都打起精神來,不要讓災民爬上了城牆。

“大人,這樣下去恐怕……”守城的一個將領走到霍複的身邊,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手下的士兵,“兄弟們都受了傷,在這麽下去恐怕不行啊。”

將領和守城的士兵接到的命令,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及人命,可繼續這麽下去,就不是猶豫的問題了,為了自保勢必是要下狠下殺手了。

霍複望著在城樓上守了一整夜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士兵們,長出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再有爬上城牆的災民,殺無赦。”

“等等!”尚雅靈眼中閃爍著沉穩的光芒,先前在她身上尚存的那一絲的稚嫩消失無蹤了。

見狀,霍複甚是欣慰,抬手讓將領稍安勿躁,對尚雅靈拱了拱手,“夫子,可有解決之法。”

  尚雅靈雖然認清了自己見解的偏頗,但依然現在心裏還處於不能接受的狀態,所以對霍複也沒什麽好臉色。

直接沒理會他,徑直跟守城的將領說道,“這些災民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看他們近日來的情況,死人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我懷疑是有人在煽動這些災民,企圖造成混亂,好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霍複也沒計較自己被尚雅靈數無視的事情,聽了她的分析之後,神色凝重,“以夫子看,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我上哪知道,人抓到,你們慢慢審問不就行了嗎?”尚雅靈朝天翻了個白眼,繼續無視他的存在,跟將領提要求,“我要去觀察一下,那幾個煽動的人在什麽位置。”

將領看了一眼霍複,見他點頭首肯了,方才帶著尚雅靈往城牆邊緣移動,“夫子,千萬不要離開屬下身邊。”

此刻,已有為數不少的災民爬上城牆又被推下去!

尚雅靈小心的跟隨將領往邊緣靠近,忽然,她的餘光督見一名士兵被災民拽下城牆……

“當心!”尚雅靈忘記了將領的叮囑,箭步而出,一把抓住了那名士兵的手,正鬆口氣的時候,從士兵手腕處蜿蜒而出流淌的血浸透了她的手,因為**的介入,抓握力變得不那麽容易!

兩人的手漸漸的滑開,眼瞅著就要握不住了,尚雅靈憤怒又悲切的嘶吼出聲,“不要啊!!!”

然而,死神沒有聽到尚雅靈的呼喊,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在她麵前隕落……

尚雅靈情緒起伏太大,一下便暈死了過去。

在她意識完全消散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這個懷抱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安心。

“王爺!夫子,他沒事……”霍複冷汗都下來了,急忙跑過來表關心。

可人還沒靠近齊瀚漠,就被他給震開了,煞氣大開,一雙眼眸被黑色遮蔽,透著徹骨的寒意,“本王的夫子,輪得到你指點?”

霍複一介書生被齊瀚漠這麽一震,喉嚨一甜,嘔出了一口血。

但他連擦都不敢擦,滿是悔恨,“王爺息怒,還是快些請鬼醫前輩來看一下夫子傷情如何……”

齊瀚漠一把扯下一麵軍旗,鋪在地上,小心將尚雅靈放躺在上麵,起身,“紫衣。”

嗦的一下,霍複隻覺得腦門被人拍了一下,然後就見一道人影閃過。

齊瀚漠看了一眼在城牆上揮舞著手裏兵器的士兵,冷喝道,“讓開!”

自帶的將軍霸氣,說出來的話,讓士兵不由自主的就聽命行事,紛紛退開一條路讓齊瀚漠過去。

齊瀚漠對那些爬上了城牆對著他張牙舞爪的災民,熟視無睹。

周身仿佛又一處看不見的屏障,將那些災民彈回了城下!

齊瀚漠在城牆上站了一會兒,眸光在某處忽然冷凝了一下,猛地飛身而起,宛如俯衝而下的鷹隼。

從混亂的災民當中抓提起一個災民,在飛上半空時,這個災民頭頂上的假發掉落,立刻就錄了原型!

他根本就不是個災民!

大概是齊瀚漠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充滿了慘叫聲的城牆外,忽然像是按下了禁止按鈕似得,鴉雀無聲。

齊瀚漠在半空中立如平地,毒蛇般的視線掃過那群折騰的災民,一字一頓道,“若是再鬧,形同此人!”

說著,他提著那人的手猛地往城牆上唯一的一處空地甩去!

那人連尖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便在城牆上像個水泡泡一樣,血肉飛濺,連顆完整的頭顱都找不見……

整個過程,除了齊瀚漠的聲音以及剛才屍體砸在城牆上發出的響聲,便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安靜的可怕。

隨後,瘋狂爬城牆的災民,又安靜的瘋狂的退卻了!

在距離城牆十幾米的地方呆著,畏懼的望著半空中的齊瀚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