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公主, 畢業快樂。

哥哥也想跟你表個白。

你是心上摯愛,也是此生唯一歡喜。

——《小香香日記》

高三的晚自習,老師不做強製要求了, 同學們的心態更為重要。

甚至允許家近的同學, 可以回家上晚自習。

兩人在操場上哭了好一陣兒,像是要把最近的壓力都哭出來,流星劃過的夜晚璀璨奪目,少女閉著眼睛許下這一刻的心願。

刹那間, 仿佛所有失落和悲歡也消逝於晚風之中。

“慕傾, 我們回教室繼續上晚自習吧。”

睫毛上的淚珠還低顫著,兩人的臉上又仿佛洗盡鉛華, 重新綻放出了光芒。

手牽著手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清醒了不少,恰好趕上晚自習第二節 課。

教室裏靜悄悄的, 隻有筆尖落在紙上唰唰唰的聲音。

她們躡手躡腳地進去,動作小心翼翼的。

陸慕傾回去之後,拿出一張高考數學模擬卷就開始奮筆疾書地做了起來。

近期的壓力都哭了出來,連思路都暢通了很多。

晚二下課鈴聲剛一響起,陸慕傾正要出去吹一吹晚風,清醒一下大腦。

剛踏出教室,在不遠處的樓道口處, 卻撞見了一個日思夜想, 怎麽也不會出現在這兒的人。

少年長身玉立,身形頎長挺拔, 在月光下, 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銀白色的光柔和地灑落在他如玉的臉上, 半明半暗間, 影子被切割成明亮和陰影兩部分。

離得有幾分遠,還有陰影的遮擋。

可陸慕傾無比肯定,自己不會認錯。

像做夢一樣。

她使勁對著自己的臉頰掐了一把,很快白皙柔嫩的臉上就浮現出淡淡的紅,有些疼。

不是做夢。

她慢慢走近的那一瞬間,心髒撲通撲通七上八下的跳著。

可在離他隻有兩三步遠時,卻久久不再上前。

不知是近鄉情怯,還是怕——

這是一場虛幻的妄想。

少年慢慢轉過身來,他看起來五官成熟了很多,線條更加淩厲流暢,一身的冷冽。

可在目光看向她的那一刻,卻漸漸地溫柔了下來。

刹那間,高山白雪融化。

他慢慢靠近,看著日思夜想的小姑娘,淺色的眸底滿是心疼。

兩人四目對視,像是要把所有的思念都貫穿,都排解,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說話。

晚三的鈴聲響了,沒有人動。

終究是陸慕傾先開口,竭力擠出一抹燦爛嬌俏的笑容:“哥哥,是你嗎?”

說話的那一刻,淚水無聲地滑落。

啪嗒啪嗒,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仿佛也敲擊在了他的心裏。

少年再也忍不住,一把把人擁入懷裏,動作格外地小心翼翼,比對待什麽易碎品和寶藏還要珍視。

他眼尾也慢慢泛上了些許紅:“灰灰,哥哥來晚了。”

“小公主怎麽哭了?”

“身上怎麽這麽燙?”

“哪裏疼?”

聽著他一句一句關切的話語,陸慕傾的眼淚流的更凶了,漸漸地,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

小姑娘哽咽著,握著粉拳捶打著他的胸膛:“你……你怎麽才來?”

“嗚嗚嗚哥哥——”

“灰灰,灰灰好想你。”

“疼,發燒了,考試沒考好,大哭了一場,想哥哥。”

小姑娘零零碎碎的幾句話,卻讓他刹那間,淚如雨下。

“對不起,灰灰。”

他炙熱的唇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滿是憐愛與安撫。

“不……不怪哥哥,是灰灰不想打擾到你,才故意沒說的。”

久違的,再次撲進少年寬厚溫熱的胸膛,陸慕傾覺得,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滿足,更讓人幸福了。

仿佛是,要把這些天的壓力和委屈都訴說出口。

因為她知道,無條件偏愛她,寵愛她的那個少年,回來了。

今晚,她又可以短暫地做那個肆意撒嬌,耍小脾氣又有人哄著的嬌氣包小姑娘了。

夜晚靜謐而綿長,耳畔隻能聽到飄**而來的微弱風聲,和少年的呼吸聲。

陸慕傾哭累了,眼淚逐漸止住了,還在他衣服上又擦了擦,說話還帶著幾分鼻音:“哥哥,你怎麽突然來了?”

小姑娘乖乖軟軟的,毛絨絨的小腦袋在他懷裏蹭著,滿是依賴。

洛宴禮緊緊抱著她,溫柔道:“今天下午突然感覺心髒有些絞痛,大概是心電感應,擔心你。”

“灰灰,哥哥想你了,想見你,想抱抱你,便來了。”

穿越千裏的思念,仿佛心靈互通。

因為想你,擔心你,於是,不遠萬裏來了。

還向專業課老師請了假。

他向來直白訴說自己的想念,對她,永遠不會遮遮掩掩。

陸慕傾吸了吸鼻子,小臉泛著幾分哭過的紅:“灰灰,也想哥哥了。”

“很想很想。”

“灰灰怕考不上北華,怕哥哥……在大學會有別的小姑娘,不跟灰灰最好了。”

她哽咽著,把內心所有的擔心和煩惱都說給他聽。

少年滿眼心疼,溫熱柔軟的指腹輕輕在她眼角處擦了擦,“不會的。”

“哥哥向你保證,永遠跟灰灰,天下第一好。”

也隻喜歡灰灰。

“我們灰灰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好不好?你的水平考上北華沒有問題。”

“就算失誤了,去其他的學校,依舊是哥哥心中,最棒的灰灰。”

少年一遍遍安撫著她內心的不安和慌張,那些清淡的在心上的淺淺的疤痕,仿佛被柔和的月光撫平了。

“我知道了,哥哥。”小姑娘瞬間笑眼彎彎,圓潤粉嫩的指尖戳著他的胸膛,不停地轉著圈圈。

下一瞬,手指被他直接握在了溫熱的大掌中。

今晚的月色仿佛比哪一天都溫柔,都讓人喜歡。

隻因為,心裏的那個人,跋山涉水地來見你了。

心也安了。

不願意去想明天即將的分別,隻感受著這短暫的溫馨和歡喜。

“灰灰瘦了。”

洛宴禮捏了捏她的臉頰,滿眼心疼地說。

陸慕傾點了點小腦袋:“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想哥哥想的。”

小姑娘清澈靈動的雙眸看著他,軟軟糯糯地說。

洛宴禮啞然失笑,低聲哄著她:“那——想讓哥哥怎麽補償?”

“背著灰灰去操場上兜風好不好?”

今晚,她想痛痛快快一場。

把所有的煩惱,焦灼與不安都徹底隨風消散。

明天又是活力滿滿熱愛學習的鈕鈷祿*灰灰!

“好。”

對於她的任何要求,他從來都沒有拒絕過。

兩人並肩從樓道往操場走去,月光灑滿一地的霜華,慢慢地,兩人試探的手越來越近。

最終,還是少年主動,有些緊張兮兮,又果斷地牽上了那隻軟乎乎的小手。

交握在一起的那一刹那,心上甜絲絲的。

又跟哥哥一起牽著手漫步在校園裏啦!

操場上,此時空無一人,隻有小路上昏昏幽幽的燈光在閃亮著。

向來幹淨清冷的少年,慢慢蹲下,彎了彎腰。

小姑娘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後背上,笑得甜蜜而滿足。

等她抱穩之後,他才緩緩站起身來,勁瘦有力的腰身就被小姑娘的雙腿環住了。

整個人像個考拉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夜晚深沉,月色襲人,小姑娘腦袋趴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在他耳邊說道:“哥哥,謝謝你今晚來了。”

“以後,有什麽壓力和不開心,不準瞞著。”

“想見哥哥也是,不管何時何地。”

“你都會來嗎?”

“都會。”他清冽的嗓音堅定而溫柔。

“好耶!”

“灰灰記住啦,今晚很開心。”

又是那個幸福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她吹著清爽的晚風,滿臉都是欣喜,盈盈笑著,眼睛裏仿佛閃著細碎鑽石一般的光亮。

少年背著身上的姑娘,在操場上走了大半個小時,依舊呼吸平穩,腳步看不出絲毫淩亂。

小姑娘卻扯了扯他的衣領:“哥哥,放我下來吧。”

“沒事,哥哥不累。”

“但是灰灰心疼呀。”

她說得極為自然,臉上還有幾分幹透的淚痕,在昏暗幽弱的燈光下依稀可見。

“好。”

洛宴禮低笑一聲,動作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來,下一刻,就把人抱了個滿懷。

少年嗓音微微低啞,在暗夜中如同陳年佳釀,撩人心弦。

“那給哥哥抱一抱。”

僅僅是抱著,一天疲憊就全部消散而空了。

她窩在他懷裏,小腦袋微微抬頭,瞥見他精致流暢的下頜線,和月光下緋色的唇。

突然間,心頭有些癢癢的躁動。

卻陡然跟他的視線對上,陸慕傾嚇得睫毛慌亂顫抖了幾下,立刻低下了頭。

白皙小巧的耳垂卻泛上了淡淡的粉色。

傷心過後,大腦清明,才發現,兩人的動作格外親密。

就像是異地戀的小情侶,分別已久後的再次相逢。

她立刻把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丟掉,隻是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逐漸加快,臉上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忽然間,措不及防之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額頭上被輕輕印上一吻。

帶著溫柔,憐愛,珍惜。

少年的唇瓣炙熱而柔軟,一觸即離,像是輕飄飄的羽毛拂過一般。

毫無痕跡。

可卻在她心湖裏,不停地攪動起來。

久久難以平息。

“哥哥。”小姑娘嗓音發顫,低聲喊了一句,雙手卻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像是受驚的小鹿。

這一次,他是明目張膽,還是在兩人都清醒的情況下。

洛宴禮揉了揉她的腦袋,有些話,還是隻能高考完再說。

隻不過,對上他眼底的深情和寵溺。

陸慕傾幾乎心底清明一片。

那朵高嶺之花,終究還是下了神壇,清冷淡漠的臉上染上了人間的顏色。

以後,她想看他,繼續沉淪。

隻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

小姑娘眼眸轉了轉,最後微微踮腳,趁他不注意,在他下巴處咬了一口。

一個清晰的牙齒咬痕就出現了。

況且他本來就是冷白皮,咬完之後更加明顯。

小姑娘輕輕抬了抬下巴,嬌矜地看著他:“哥哥,灰灰這是蓋章了。”

“嗯?”

“給大學裏喜歡你的女生看。”

她的小心思從來不避諱他,隻是嬌氣又暗戳戳吃醋的說。

洛宴禮幾乎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冷峻的臉上染上幾分笑意,忽而整個人靠近她的臉。

呼吸彼此交纏著,清冽的雪蓮香縈繞在鼻尖。

她聽到少年似笑非笑地說:“再蓋一個?”

“在這兒。”

下一瞬,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著自己的唇角,緋紅的薄唇忽而一張一合,像是在誘人犯罪。

嗓音可以壓低,低沉中帶著幾分勾纏,如同沙粒摩挲在順滑的綢緞上,引人沉淪。

陸慕傾被撩的七葷八素的,眼神都有幾分不清明了,一陣冷風吹來,卻漸漸清醒了幾分。

她立刻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麵前的人。

“哥哥,你這是在犯罪。”

“嗯?”洛宴禮尾音微揚,眼尾上挑,直勾勾地看著她。

“誘拐未成年!”小姑娘說得擲地有聲,討伐著他的“惡行”。

什麽清冷不染塵俗,都是騙人的!

洛宴禮聞言,低低地笑出了聲,手指還在她唇角摩挲了幾下,本來粉嫩嫩的唇立刻變得像是染了玫瑰花汁一般,豔麗殷紅。

“嗯,就是誘拐我家灰灰。”

小姑娘嬌嫩的唇瓣被他掌控,整個人腰肢被禁錮住,完完全全被籠罩在他懷裏。

荷爾蒙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人無端地臉紅心跳不止。

“不準!”陸慕傾用手撐著在他胸膛,不讓他抱,可她的力氣壓根比不過他,反而洛宴禮就這麽寵溺笑著看她掙紮。

最後大掌一揮,又把人撈回了懷裏。

怎麽掙紮都掙紮不動,小短腿還踢了好幾下。

“壞哥哥!欺負灰灰!”

小姑娘又錘了他的胸口好幾下,凶巴巴地瞪著他說道。

他這次竟然也不反駁,隻是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嗯,想欺負。”

“灰灰快些長大。”

霎時間,陸慕傾有種,把豬養大了宰了吃的感覺。

她猛的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

夜晚漸漸變得安靜,星星叮嚀,月光氤氳出銀光閃閃的浪漫。

我們擁抱著,就十分溫暖,浪漫。

後來回憶起高三,印象最深刻的事兒。

陸慕傾腦海裏閃過少年心疼的眼眸,溫暖的懷抱,和欺負她的“惡行”。

可卻唇角微揚,滿是幸福的笑。

洛宴禮沒有多待,他如今大二,社團學生會以及課業都是最重的時候,第二天一早,小姑娘就打電話催著他快些回去。

有了這次敞開心扉的交談和見麵,陸慕傾幾乎信心滿滿,全力以赴地衝擊著高考。

每天就連學習做題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一副春光滿麵的模樣。

看得薑橙都覺得有些詫異:“這是洛學長來充電了?”

她本是開玩笑,誰知陸慕傾笑著點頭:“是呀,現在電量滿滿啦!”

“橙子,高考衝衝衝!”

二模過後,高考就沒剩多少天了。

在順著時光的河流到來的三模考試中,陸慕傾穩定發揮,並且超常。

在全市排名第一。

但是文科成績,考到了六百九十分。

是槿安曆屆學子裏都沒有出現過的。

聽說去年的文科省狀元,也才六百八十八分。

六月六日那天,學校照常放假,讓學生自主準備,迎接第二天的高考。

幸運的是,陸慕傾的考點就在本校,並且可能還在本班。

恍然間,之前那麽多的緊張和擔憂,都化成了平和,像是一場普通的期末考試。

她沒想到的是,洛宴禮請假來了,陪同她高考。

夜晚,他的身上還披著幾分趕路匆忙而來的涼氣,隻是卻唇角微揚:“傻了?認不出哥哥了?”

宿舍樓下的陸慕傾眼底閃過幾分錯愕和驚喜:“哥哥!”

“我家小姑娘高考,我怎麽能不來?”

“我就住在學校門口鄰著的那家酒店,陪著灰灰考試。”

“明天,不用緊張,灰灰永遠都是最棒的。”

他這番話,徹底的成了一番鎮定劑,小姑娘巧笑嫣然:“知道啦,本來就沒緊張。”

“那今晚早點睡,明天好好上戰場。”

時候不早了,已經快十點了。

他也該回酒店了,學校的門禁是十點十分。

洛宴禮剛轉過身,就被一個熊撲,小姑娘從他後麵抱了上去。

臉頰還在他的背上蹭了蹭,睫毛彎彎道:“我來蹭蹭學神狀元的仙氣!”

“好了,小禮子,跪安吧。”

話音剛落,小姑娘就噠噠噠地跑回了宿舍樓,還衝他做了個鬼臉。

洛宴禮扯了扯唇,無奈又寵溺地笑了聲,自顧自地輕聲道:“遵命,我的小公主。”

飄**在了風中。

六月七號,一大早,陸慕傾就去食堂吃早餐,跟往常一樣,吃食堂住宿舍,絲毫沒有感覺到高考的緊張。

身份證準考證各種信息,一步步的經過檢查進入考場。

答題,放下筆。

一場場的循環。

做得卻是如魚得水。

下午的高考數學,有同學出來的時候,是嚎啕大哭的。

還因為難哭了而上了熱搜。

就連薑橙也抹著眼淚:“完了灰灰,我兩道大題都不會做。”

“怎麽這麽變態,這得是近幾年來,最難的高考數學了吧。”

“嚶嚶嚶,我要去撞牆了。”

“你怎麽沒啥反應?”

陸慕傾沉默了三秒後,才有些艱難地開口:“我覺得——”

“也很難是吧?”

“還行?”她默默地把“還挺簡單的”改成了“還行”。

薑橙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差點忘了,你可是數學小天才。”

陸慕傾的各科成績,最出彩的必然是數學。

一個文科生,數學幾乎次次滿分,可想而知,拉其他人分多麽嚴重。

她剛要想措辭,怎麽安慰薑橙兩句,就見某人已經調節好心情,還在自言自語著下午吃什麽。

好吧,橙子壓根不用人安慰。

樂天派無憂無慮。

不過難,確實不止她一個人難,網上一大片哭天搶地的。

她默默收回了安慰的話,被她拉著一同去了食堂,大吃特吃了一頓。

剛一出食堂門,就看到少年站在那兒在等待。

薑橙極為有眼力勁地跑開了:“我先回去啦!”

“哥哥!你看考試題了嗎?”小姑娘撲騰地跑過去,晃了晃他的的胳膊,像是在撒嬌。

洛宴禮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看了,還做了一遍。”

“怎麽樣?”

“今年的難度確實有所提升,不過灰灰應該都會吧。”

陸慕傾抬了抬下巴,一副快誇我的模樣:“每道題都會!”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數學是可以拿滿分的。

“對啦,哥哥你做的是文科還是理科數學?”

“文理都做了一遍。”

他繼續悠悠補充了一句:“還行,水平沒掉,都會做。”

果不其然,小姑娘滿臉崇拜的看著他,“哥哥好厲害!對答案了嗎?”

“嗯,滿分。”

當天晚上,陸慕傾回去偷偷看了眼微博上有人傳的答案,最後幾道大題,答案跟她的一模一樣,這下,徹底放下了心。

迎接第二天的文綜和英語。

以及——

睡覺前,她看了一眼在數學課本裏夾著的,前幾天做完題無聊時候,寫的粉色愛心情書,麵頰泛著點點的緋紅。

高考完的下午!

她就去跟宴禮哥哥表白!

一刻也不再等啦!

夜晚做了一個甜甜的夢,一整晚都很開心,精神頭也格外地好。

她踏上了最後一天的戰場。

文綜和英語。

隻是下午,考英語的時候,下暴雨了,冰雹不停地拍擊著窗子,影響了幾分英語聽力。

其中有一道聽力,不太確定。

最後還有十幾分鍾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完了。

看著那道不確定的聽力選擇題。

陸慕傾蹙了蹙眉,在ABCD之間,最後點點羊羊,選了C。

塗卡筆放下的那一刻,真真正正地,長呼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最幸福最放空的那一刻,就是最後一場考試,做完題放下筆的時候。

這十幾分鍾的時間,是三年來所有快樂的疊加。

最後一場的鈴聲響起,卷子被收起來,老師說可以走的時候,一個個的一湧而出,甚至還有大喊出聲的。

“解放啦——”

“我們解放了!”

“終於考完了!”

刹那間,還有同學把自己書包裏的幾本書直接撕了,扔進了垃圾桶。

陸慕傾背著教室外放在樓道裏躺著的小書包,從裏麵把那封粉色的愛心情書拿了出來。

滿心歡喜地跑去告白。

剛走到樓道口處,還沒出教學樓,就被一個男生攔住了。

男生穿著不是他們學校的校服,長相是比較陽光清俊的類型,剛要開口說話。

“同學你好……”

卻恰好被洛宴禮撞見這一幕。

冷峻矜雅的少年腳步都錯亂了幾分,看著她手裏的粉色愛心的情書,又看了一眼對麵那個男生。

刹那間——方寸大亂。

向來清冷的少年,眼尾染上了紅,他喉結上下滾了滾,微啞著嗓音,帶著幾分低顫和慌張,“灰灰,你不要哥哥了嗎?”

小姑娘睫毛輕顫:“要……要。”

“那你——”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兩秒鍾,才極為艱難地問:“怎麽跟他表白?”

看向那個男生的目光冷冽,像是一把利劍,刺入人的心髒。

聽說高考結束之後,畢業季即為表白季。

小姑娘拿著情書,急匆匆地,跟這個男生表白嗎?

他什麽時候出現的?

勾走了他的灰灰……

洛宴禮盯著他打量了好幾眼,明明是炎炎夏日,卻莫名的一陣冷氣襲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被瞪了一眼的大冤種:……

這下他徹底明白發生什麽了。

合著人家要表白,被他給打斷了。

他張了張口:“我不是!我們是清白的!”

“我隻是問個路而已!”

他一口氣說完之後,急促呼吸了好幾下,才緩和過來。

“打擾了!”

陽光少年立刻撒腿就跑,嘴裏還念叨著“罪過罪過”。

洛宴禮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麵色僵硬了一瞬。

立刻抬了抬眼睫偷瞄了一眼小姑娘。

隻見她正笑眼彎彎地看著他。

“宴禮哥哥,你是不是——”

她慢慢走近,小酒窩若隱若現的,忽而微微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嬌俏地笑著說:“吃醋了呀?”

洛宴禮抿了抿唇角,目光落在她手裏的那封情書上。

又漸漸上移,小姑娘在他麵前晃了晃。

大有一副,你不承認,我就不給你的感覺。

他倔強了一秒鍾,立刻妥協:“是。”

陸慕傾滿意地笑了笑,把手裏那封粉色情書遞給了他:“給你的。”

“洛宴禮,我——”

她話音未落,就被少年如玉沁涼的手掌捂住了嘴。

他慢慢靠近,整個人像是把她籠罩在懷裏,炙熱的唇瓣微微貼近她的耳畔,麵色依舊清冷,眼神卻旖旎又勾纏。

“陸慕傾,我喜歡你。”

二十年來的情意在這一刻。

徹底噴湧而出。

清澈如玉石相撞的嗓音也染上了幾分低啞,“表白這種事兒,還是要男生來。”

他在她耳垂上輕輕吻了一下,又補充道:“隻喜歡你。”

他們互相都是彼此知道對方的心意,沒有挑破最後那層窗戶紙。

如今——徹底將這份喜歡**在陽光之下。

陸慕傾瞬間有些想哭,又強忍住了,可還是有一滴眼淚滑落在他的冷白青筋分明的手背上,“哥哥,灰灰也喜歡你。”

他輕輕用手指按壓著她的眼角,笑容溫柔:“怎麽表個白,還把我家小公主弄哭了?”

“是哥哥不好。”

陸慕傾長而卷翹的睫毛輕顫了下,像羽扇似的在他指尖掃了掃:“才沒哭。”

“好,沒哭。”他縱容又誘哄著麵前的心尖兒。

“灰灰這份情書,哥哥收下了。”

“很喜歡很喜歡。”

他說的時候,眼睛裏仿佛閃著細碎的光芒,低頭珍視地看著它。

小姑娘像是想起了什麽,輕哼兩聲:“你不是收過很多封嗎?”

“小醋包,哥哥可隻收下了這一封。”

“這一輩子,也隻要這一封。”

他邊說著,指骨勻稱的手慢慢拆開了信封,裏麵也是一張粉色的愛心卡片。

上麵娟秀漂亮的字體寫著:

〔從牙牙學語到情竇初開,從一而終,都隻是你。〕

見他認真地看著情書,仿佛要把每個字都看透,本來大著膽子的小姑娘,不免也有了幾分羞意。

耳垂紅紅的,嗓音都軟軟的:“你……看完了嗎?”

少年這才把視線從情書上移開,目光繾綣而認真,盯著麵帶桃花的小姑娘。

忽而,慢慢附身,在她耳邊低啞著聲音:“從呱呱墜地,到白發蒼蒼。”

“從一而終,都隻是你。”

他直接許了一生。

完完整整的一聲,從剛出生的嬰兒到垂垂老矣,都隻有她。

陸慕傾心尖低顫了一下,耳根子上的那抹霞紅不知何時蔓延到了脖頸。

本來白皙嬌嫩的皮膚,這下都染上了桃粉色。

他把情書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滿滿地愛護與珍重,放在了寬大的口袋裏。

“陸慕傾,準備好了嗎?”

他叫她的名字,自帶三分繾綣溫柔。

“什麽?”

“洛宴禮說,他要追你了。”

“追你到成年那天。”

她像是有些不明白,兩人不是已經算是互表心意了嗎?

為什麽還要追。

洛宴禮寵溺地戳了戳她的酒窩,薄唇輕啟:“讓我家姑娘,也體驗一下。”

“被追是什麽感覺。”

你願意的話,哥哥可以追你一輩子。

隻求,最後給個名分。

陸慕傾抬頭看他,隻覺得渾身被溫柔包裹著,她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也不顧害羞,直接撲進他的懷裏,悶聲道:“哥哥怎麽這麽好呀。”

“那灰灰就給香香一個機會。”

說著,小姑娘探出小腦袋,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又喊了他一聲:“香香。”

“在呢。”

“來追我吧——”

小姑娘歡笑著,從他懷裏出來,肆意在校園裏奔跑著,朝向操場無人的地方。

這天,天空好像是粉色的,綿軟的雲朵也露出了愛心的形狀,就連風,仿佛都打著好看的卷兒。

她坦然無畏又欣然地迎接,即將到來的十八歲。

那裏銀河閃耀,萬物溫柔。

有明月,有繁星,有心動。

有最喜歡的少年在等我。

——少年線完——

作者有話說:

來辣!很肥的一章~下麵就是成年線啦!

*注: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出自《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